“这么少。”沈隽有些诧异。
这么大个疗养院,竟然只有六个孩子,甚至还没有这里的大人多。
说起孩子,徐长珍的面色变得柔和起来,“疗养院能遇见这些孩子也都是缘分啊。”
“这些孩子都是从哪来的?”沈隽继续往下问。
“看来沈先生还是不太明白我们这个疗养院的性质,我们这里和现在外面那些机构不一样......”
“这家疗养院其实是从我祖辈起就有的。”徐长珍缓缓地说着那遥远的故事,“当时祖父算是这附近小有名气的大慈善家,他收留了那些无家可归的孤儿......”
沈隽其实对自己是怎么来到疗养院的过程根本不知道,只是后来听院里的阿姨悄咪咪议论过,他还在襁褓之中时被放在了疗养院门口。
“所以,这家疗养院的孩子都是孤儿?”沈隽不由得出声问道。
徐长珍摇摇头,“大多都是孤儿,还有一些本地无法照顾自己的留守老人,其中这些孩子大多都是被偷偷放到疗养院的门口,等到我们发现的时候,就将孩子接回来照顾。”
这些话无疑和沈隽的经历相重合,看来这徐长珍并未说假话。
只是如果真的如宋淮止所说,这家疗养院的前院长,也就是徐长珍的父亲是冒充的,那徐长珍怎么可能辨不出来?
一时间,沈隽竟然分不清真假来,他假意点头受教,“原来是这样。”
说起这些过往,徐长珍似乎话也变得多起来,“不过自从我父辈开始,疗养院便没了收入,后来十几年前这里发生的那一场大火,更让院里的生计变得雪上加霜。”
“所以,我们能开到现在,走过的这一路也真的是坎坷不平......”
大火?
听到这个词的沈隽心头猛然一紧,他的记忆里确实也存在过这场大火。
正是因为那场大火,导致疗养院这么多年来的很多资料都缺失,这其中更有困惑沈隽多年的身世之谜。
没有观察到沈隽那复杂的神色,徐长珍轻叹一声继续说道:“传到我手里的时候,其实我已经不想再继续往下做了。”
她的话让两人有些怔愣,宋淮止看着女人那不像是说假话的模样,轻声问道:“因为资金问题?”
徐长珍苦笑一声,似乎真的在为此烦恼,“不,是我没有精力了,而且这件事其实早已经计划好,等到这批孩子长大成人,我就把这里建成一个度假酒店。”
徐长珍的话音落下,两人都沉默起来。
如果抛开疗养院的谜团来看,徐长珍的想法还是挺有建设性的。
随着白龟山被世人逐渐开发,这边会走进越来越多的游客,度假酒店的生意也定会比开疗养院赚得多。
但沈隽却不知为何,心里沉甸甸的,任何事情的走向好像都是这样,人生也总是会被现实打败。
说这几句话的功夫,几人上了二楼,布局和一楼是一样的,但明显一上来就感受到了不一样的氛围。
“平时我们都是和孩子一起吃饭的,进来吧,一起来看看。”徐长珍走在前面,走廊的墙面上被贴满了各式各样的动物贴画。
直至走到这里,沈隽才有一种人气的感觉,这里更像是有人生活的样子。
顺着楼道往前走,很快就到了南墙的这两间大屋子前,这个方位正好处于赵革古办公室的上方。
“呀,你们终于来了!”夭夭身上穿着卡通围裙,见到两人后笑嘻嘻地站在门口和他们打招呼,“奇怪,刚刚我去你们屋子里找你们的时候,你们人根本都不在,这里有些空旷,你们别找不到地方了。”
“哈哈,还真的是被你说中了,我们啊,确实迷了路。”宋淮止很是礼貌的上前附和说道,眉眼间完全没有任何的不客气,他这般轻松的姿态就仿佛真的是来做客一般。
“这......你们去哪的话可以提前来找我,我要是没事的话,,可以带你们去。”夭夭身为疗养院最小的护工,明显和其他人不在一个图层,周身都散发着活跃的气氛,瞬间将周遭过分压抑的氛围消散。
她就像是这个诡异疗养院唯一的太阳。
一开口,就令人心生向往。
“快进来吃饭吧,今天陶哥做的鸡块土豆,慢点的话可能就只剩土豆了,嘻嘻。”
“这就来。”宋淮止笑着,三人此时的谈话让屋子中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过来。
站在一旁一直不说话的沈隽其实在打量着这个大屋子,在他面前就是两排长桌子,其中靠窗的位置处摆放着矮桌凳,前面规规整整地坐着一排小孩。
小孩们也不闹腾,看起来每一个都教养的很好,吃饭时根本不左顾右盼,也不说话。
看他们的模样,大多都是稚嫩的小孩子。
剩下的一排桌子前什么人也没有,丁双娴和医生冯思水都不在。
“隽哥,愣什么呢,进来啊。”宋淮止推了推思索的某大队长,拉着人往里面走。
沈隽的思绪被宋淮止打断,他的手此时被男人握住,回过神来才发现只有自己站在门口发愣。
“嗯。”
“你怎么了?”宋淮止按着手心的手指,轻柔问道。
“没什么,这里给我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确实,从刚开始走进来的那一瞬间,他就像是被击中了一般,这个场景和记忆中的感觉缝合起来,甚至完全重合。
“是想起来什么了吗?”宋淮止继续问道。
沈隽戳着碗中那明黄的被炸的干脆的土豆块,轻轻地摇摇头,“没有。”
一旦他想要仔细回忆,脑海中就突然变得一片空白,刚才的熟悉感也会随即消失不见。
“先吃饭。”宋淮止将碗中的鸡块小心的挑出来,趁着沈隽发呆,眼疾手快地送过去。
突然,身边传来一句稚嫩的声音,“哥哥,你为什么不吃肉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