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第三个病房里的人怪异的行为,沈隽犹豫了很久,终是决定先不去催眠这人。
毕竟,听裘于思这么一说,她很有可能是唯一的正常人。
而沈隽只是稍微想了想,便猜到了这人的身份。
他需要另做打算。
距离和侯所长交涉工作足足过了快一周。
省厅下来的人也已经在沛宁镇待了有四五天。
虽然他们已经将凶手基本锁定为夭夭,但奈何始终找不到相关实证。
时间就这样耗着,沛宁镇的派出所每天都会派人过来打探情况,几番操作下来,ct小组虽然面上不说,但每个人内心都较着一股子劲。
可千万不能被这些地方警察看扁了去。
就这短短几天,太阳花疗养院已经被翻了个底朝天。
对地宫里的布局和建构也都了熟于心。
除此之外,宋狐狸这些天寝食难安,他并非是担忧破案的问题,而是出了心病。
相思病。
“孜然,沈队呢?”宋淮止好不容易看到了熟悉的身影在楼下晃荡,刚赶下来人就再次没了踪影。
他像只泄了气的皮球。
观孜也挠挠头,很是尴尬的指了指远处的某个紧闭的房间。
“我刚看到老大带着裘于思去审讯室了......”
见宋淮止的脸色又难看了几分,观孜话也没说完就识趣的禁了声。
宋淮止闻言,皱了皱眉,晃荡着身子朝反方向走去,“谢了。”
只是他这虚浮的脚步,不免让人多看两眼。
“你找老大有事?我在这值班,等他出来我给他说声。”观孜热心肠的搭话,想破解掉此时的怪异氛围。
然而宋淮止却是头也没扭的摆摆手,拒绝了他的好心,“没事,我去做些实验,你们忙着。”
这下,观孜是真的站不住了,他小跑上前,“宋法医,你和老大......怎么了?”
说完,他还小心翼翼地看着某男人的脸色。
都快能拧出墨水了......
可真吓人。
宋淮止压抑着喉咙的哽咽,干巴巴道:“我和他会有什么事,想什么呢。”
要说没事,那确实没事。
但只有当事人能感受到,自从那日从地宫里出来后,沈隽就像是在故意躲着宋淮止一样。
凡是有他在的场合,他绝不会出现。
这种变化,所有人都看在眼里,只是也没人敢上前问个起因。
“真没事吗?我怎么觉得你们俩之间怪怪的......”两人之间的怪异竟然连一向迟钝的观孜都瞧了出来,足以说明他们之间是真的出了问题。
宋淮止却故作逞强道:“哪里怪了?这不挺好的。”
“尸检工作差不多结束了,我现在没什么用,相较于裘于思,他更能帮到沈队不是?”
听着这醋溜溜的话,观孜莫名的抖了抖肩膀。
这话,怎么听着这么不对味呢......
“不是我说你们,有问题咱就解决问题呗,床头夫妻床尾和,咋还能有隔夜仇呢?”一旁路过的祖甜看不下去的吐槽了两声。
显然,她已经关注这里很久了。
这么多天待在这深山老林里,接连几天的下雨让每个人都湿漉漉的,她很是厌烦这种环境。
一心想着抓紧时间破案回省厅。
“梦梦这两天也不理我了......啊啊啊!烦死了!!”
两人没理祖甜的抱怨。
“宋法医......要我说啊......”观孜两条眉毛拧成了一团,向来乐观的他也难得纠结着上前拍了拍宋淮止的肩头。
老父亲般的叹了叹气。
“哎,老大一个人习惯了,跟着他做事的这么多年里,他有什么心里事从来不说,他也习惯了自己去承受压力......”
蓦地,观孜顿了顿。
脸上透出一抹难得的认真。
“其实啊,一个习惯了孤独的人是很难接收到来自身旁人的善意的,老大他或许知道自己的心意,只是他可能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那些他从未说过的话。”
听着这些话,宋淮止眼底浮现出过往。
他默默地举起右手看着。
不知为何,早已愈合的伤口隐隐作痛。
带着丝丝灼热直击自己的心脏!
对啊,怎么能因为一点点的忽视,就装作感受不到那颗只会为他跳动的心呢?
想到此,宋淮止难掩心中的澎湃,几天的愁闷瞬间扫荡一空。
“宋法医,你去哪!”观孜看着小跑远去的男人,终是摇了摇头,“哎呀吗,我真的是太帅了!”
*
安静的审讯室内,只有笔尖不停摩擦纸张发出的“沙沙”声。
裘于思认真的做着笔录,在一旁靠窗的墙边还站着一人。
沈隽半抱手臂,双脚微微交叉站立。
窗外的天色已然接近傍晚,临近冬季,吹来的风都带着股渗人的冷意。
“宿陶?”
被唤作宿陶的男人此时侧靠着椅背,那一条跛腿绷直伸在桌子外面。
听到面前这个熟悉的男人呼唤自己的名字,宿陶倒是没表现诧异,反而若无其事。
他自顾自的说道:“早在双警官第一次来的时候,我就已经将我所知道的所有事实全部都说了出来,所以您还有什么不清楚的吗?”
他的语气带着些傲气,就像他这个人一样,做什么事都不顾周围人的目光,只是认真的专注于自己。
裘于思停下手中的笔,他抬头挑眉将对面的人看了个完全后,才幽幽开口,“你承认这所有的一切都是你做的,原因呢?”
面对这个问题,宿陶眼皮也没眨一下, 脱口而出,“报仇。”
“报什么仇?”
“杀母之仇。”
裘于思一边听着他的回复一边记着笔录。
很快,他便再次停下来,转而深深地看了眼对方的眼睛,突然他笑了起来,“你怎么知道你的母亲是死于他们之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