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经以为,是1003的死,是他的背弃,才让你心有忿忿,迟迟不能释怀。”
“可我错了,大错特错。”
江宴清任由对方探究那株冰晶血莲的奥秘,任由霜寒欺压不作反抗。
【1003死了……你的小哥哥还活着……只是实验失败,他没有利用价值了……】
“1003是我……江宴清是我……你的小哥哥,自然也是我……我否认不了……”
江宴清笑容苦涩,同他交颈而吻,抵死难分。
【我给了他两条路,他选择了离开……他啊,不要你了……】
“我……不对,应该说是1003……他没有抛弃你……哪怕后来实验失败……至死,他都从来没有想过要撇下你自己离开……”
【小可怜哟……哭什么……你难道不该为他感到高兴吗?】
霜雪之息过于无望,江宴清就给他希望,给他在这薄凉不仁的世上,独他一份的偏私和例外。
“所以阿厌(晏),你不是没人要的小孩,你是我的宝贝,是我的爱人,是我至死都不愿舍弃的珍稀。”
【0822,你就是个自私鬼……他好好活着,你不乐意……你难道要他和你一样,在这里受苦吗?】
【阿厌……真是个好名字……被人厌弃,被人舍弃,你活该啊……】
可江宴清分明在告诉他——
“你不要被那些人、那些话影响了……宝贝阿厌……趋利避害是人的天性,你无需为此感到羞耻、痛苦。”
“过往诸多苦难,可我的阿厌还那么小……为什么……为什么要如此苛责自己?”
极北之地的霜花过分不讲道理,不知餍足,不加节制,错综盘踞在峭壁上本该是那株血莲赖以生存的据点。
“在你孤立无援之际,我没能陪着你,我是失约……我们阿厌只是希望有个人陪着,恰好那个人是哥哥罢了……”
“阿厌(晏)……欲望才需要被控制,这是合理的诉求,理应被满足。”
“……这些从来,从来不该成为旁人捆绑、束缚你的理由。”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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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这才是你迟迟不肯向前迈步,故步自封的痛苦根源……”
凛霜自甘堕落,却还要强拉着他一起为失序的易感期所支配。
“那么阿厌(晏),从此刻起,万般桎梏尽褪,世界于你,再无枷锁可言,你是自由的。”
可风雪却落地成笼,甘愿在那人面前俯首称臣。
——这便是钟晏的答案了。
“钟晏……”江宴清呼吸一滞,指节隐忍收拢,似是不可置信。
“哥哥,我不稀罕自由。”钟晏却犹嫌不够,
“你简直……无可救药。”
易感期的小alpha没了禁锢,就哪里也不服从管教了。这一点,年长的一方深有体会。
“哥哥,你瞧……”
风助雪势,被偏爱的往往有恃无恐,无孔不入。于是,霜雪便秉承主人意志,大胆往前走。
钟晏气焰嚣张,就连脑袋上的呆毛都迎风招展,快得意死了。
“就连霜雪也还是,更乐意为哥哥你驻足停留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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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疼了为什么不告诉我?”
露凝霜重,江宴清轻易看透了他的伪装,撑着疲软的身体将逞强之人揽入怀中,释放更多的信息素以求安抚躁动的霜雪。
“该你喊疼的时候,你为什么老想着要躲,要藏?”
冰霜之息攀附蔓延至这人手腕以上,寒意深重,可他硬是一声不吭,面上还能同他没心没肺的嬉笑打闹。
“钟晏……你是笨蛋吗?”
江宴清心头酸涩不已,主动贴了贴他的额头,着手为他拂去肌理上那些余霜。
“哥哥……”钟晏挣扎着要缩回手,江宴清哪里会让他得手,将那些已经凝结的冰晶递到他手里。
“你不会伤到我的……阿厌(晏),这些冰晶本也来源于你,它们便不会真的伤害到我的……”
盯着手中那些易碎的冰晶,钟晏迟迟压不下心头莫名翻涌的情绪,小声唤他:“哥哥。”
……可是他好疼啊,真的好疼,好疼。
他是个活生生的人,不是那些丧尽天良的畜生口中仅供人研究的活体实验。
他有血有肉,可这些年,却要无时无刻不在忍受着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折磨。
“疼……”钟晏抬头望向那人,向他吐露自己的心声:“很疼,特别疼。”
“别哭……”
“钟晏,别哭。”江宴清拭去那些不知何时在他脸上流淌的泪水,“我知道,我都知道的。”
我知道你这些年过得不好,很不好;知道你受了委屈,却只能独自一人消化;
更知道你伤痕累累,那些看似愈合的疤痕从未真正被抚平过。
“……是哥哥不好……”江宴清慌乱的去哄,嗓音听上去亦是哽咽难平:“是哥哥的错……居然弄丢了我们阿厌(晏)……”
霜雪如同蛛网般缠绕裹挟着他,发誓要他也体会一把对方这些年的无能,狂怒。
“没能早一点找到阿厌……也没能在阿厌需要的时候及时出现……是哥哥不好……”
世道拨雪寻春,烧灯续昼,可那人却在肆探他连年的风霜,义无反顾,全然不顾己身。
“江宴清?”钟晏再次唤他的名字,似乎在区分什么,又像是在确认些什么。
雾失楼台、月迷津渡,那人终究没能躲过没顶之灾,难保最后一丝清明。
他声音破碎,却依旧在回应:“是我。”
……从来都是我。
雪中一点红,花开正酣,钟晏说:“你不要背弃我。”
“我,不会的……”
他总归年长,要顾忌小alpha的情绪,给他希冀:“阿厌(晏)……我,不会撇下你的。”
痛苦也好,喜悦也罢,我都不会撇下你——
我们相伴相生,直至死亡。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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