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不是去上学了吗?怎么还待在家里?”
女鬼的步子猛然顿住,原本狠厉的神情染上几分尴尬无措,“我……”
她抡着斧子的胳膊下意识放下,宽松的领子随着动作垂落,露出布满牙印与暧昧痕迹的肩颈。
眼前的女孩年龄绝对没有超过十八岁,是个只有十五六岁的未成年,看到那些不可言说的痕迹,郁言下意识皱眉。
哪个畜生连小女孩都不放过?
联想到她刚刚说的那大堆话,多少可以猜到这位“姐姐”被一个男人狠狠伤害过。
只是这个年纪,不管是早恋还是被迫……那个伤害人的男的都是个畜生。
还有这个副本的剧情这么炸裂的吗?每个人的故事单拎出来都可以让人眼前一黑。
郁言解开自己身上的黑袍,向前一步递到女鬼面前,“你的妹妹们还不知道这件事吧。”
女鬼没有接过那身衣服,警觉地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猩红瞳孔死死盯着郁言的眼睛。
“干什么这么看我,我不会告诉她们的,”郁言将声音放低放轻,这个年纪的小孩正处于叛逆期,说话都要顺着毛哄。
郁言猜测刚才自己只要一个说出带有威胁意味的字眼,这个女鬼就会立马抡起斧子追着自己满屋子跑。
郁言叹气,有点跑不动了。
“可你们男人说的话一个字都不能信!”女鬼咬牙切齿道。
“那你可以把我当女人,我们互称姐妹也没有问题。”
女鬼:“?”
其他队友:“??”
直播间的观众:“???”
[言言你变了,你真的变了……]
[绝对是跟着小狼和圆圆学坏了(确信)]
郁言说完还补充了一句,“没关系,我不介意的。”
女鬼:“……”我有点介意。
按照常见的通关情节,女鬼现在应该要和他们讲述自己悲惨的过往了,但考虑到孩子年龄小自尊心重,加上这件事难以启齿的因素,郁言直接开口问,“你有日记本吗?”
日记本,剧情类游戏的老熟人了。
女鬼:“…………”
“没有!”女鬼抓过郁言递过来的衣服披到肩上,“这种事情我自己知道还不够吗?还要写日记本里让每个人都知道吗!”
郁言:“我不是这个意思。”
女鬼戴上黑袍上的帽子,装听不到。
“我洗好了,”沈霁的声音从厨房传来,她甩着手上的水珠,一出门看到的就是混乱一片的客厅,沉默几秒后问道,“谢徵你偷玩我符了?”
“冤枉啊!”谢徵立马大喊,“是屿安哥偷玩的。”
宋屿安:“?你有病?”
原本沉寂的氛围瞬间被打破,“姐姐”坐在沙发上噗嗤一下笑出了声,沈霁这才注意到沙发上多了一个人。
“这位是?”
女鬼穿着一身黑袍,巨大的兜帽将她惨白可怖的脸颊盖住,看不清本来的面貌,此刻坐在沙发上,看上去和普通人无异。
“是个可爱小妹妹,”郁言替她回答,女鬼听到郁言这么说,原本绷直的脊背稍稍放松,她害怕别人说出她的事,害怕别人用八卦或者可怜的眼神看着她。
那会让她觉得自己和别人不一样,觉得自己是个怪物。
到底是小孩子,心思什么的都藏不住,沈霁和郁言交换了几个眼神大概猜到什么,她坐到女孩身边,伸手递过去一颗棒棒糖,“要吃糖吗,刚刚在厨房翻到的。”
女孩受宠若惊地抬起头,随后想到自己可怕的脸,连忙又低下了头,伸手接过那颗糖,“谢……谢谢。”
郁言站起身,离两个女孩子远了些,这个小朋友明显更愿意和真正的女孩子聊天接触,那他们就给她俩一点相处空间。
但不会太多。
女孩毕竟算是鬼怪一类,为了保证沈霁的安全,几人站在不远不近的地方仔细观察着。
“这里留两个人就行了,有谁要陪我去楼上看看吗?”郁言指了指楼梯问。
“我——”
“我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但宋屿安的声音明显更快一些,谢徵不敢相信地瞪大眼睛,似乎是没有想到竟然会有人和自己抢这个名额。
“屿安哥,你忍心把郁言哥和时时刻刻都想要贴贴一眼看不到他就超级超级想他刚刚表白在一起没几天正处于热恋期的我分开吗?!”
他不说还好,他一说出来郁言那种想装作不认识他的想法再次蹦了出来,直接伸手拉扯着宋屿安的袖子往上走。
“哥哥——”谢徵眼睛瞪得更大。
看着两人背影消失在楼梯处后,谢徵重重地在地上跺了两下脚,重重地一屁股坐到地上,重重地生气。
哄不好了,真的哄不好了。
胤峥斜看他一眼,“这里留我一个就行。”
谢徵哼了一声,“谁稀罕上去找他。”
背后强大的低气压让宋屿安身子下意识发抖,感觉自己下一秒就要被拉进陪葬大军,他停下脚步。
“郁言,你要不还是和……”
“你怕谢徵?”郁言同样站住,打断他接下来的问话。
宋屿安摇头,“不是。”
他刚想说什么就听到郁言继续问,“那你怕胤峥?”
宋屿安头摇得更厉害,“当然不。”
“可你对他们两个很排斥,也不能这么说,”郁言斟酌着用词,“就是你可能自己也没有意识到,你对他们有很强的应激反应。”
“谢徵平时还好,但只要他像刚才那样,你就会下意识紧张,比如,”郁言伸手指了指他的手,“掌心冒汗,之前的副本也是这样。”
“胤峥的话表现更明显了,你在他面前情绪好像总是不稳定,甚至只要和他待在一起你都会感觉身体不适,就像刚才,你回答的速度甚至比谢徵还快。”
宋屿安沉默几秒,“你刚才在拿我们做实验?”
“这倒不是,”郁言说,“只是刚好想起这个而已,我感觉……你或许要看看心理医生。”
“可我自己就是医生。”
“但你治不了自己,我不知道我现在和你说这些是不是对的,但如果你有需要的话,我想我是一个很好的倾听者。”
宋屿安没有说话,过了一会后才问道,“你现在要去哄你家小狼了吗?”
“你要一个人待在这里吗?”
宋屿安抿唇,“我害怕。”
“那我陪你一会,”郁言笑着看向他,“不用担心,我会处理好我和谢徵之间的事,这和你没有关系。”
“你不是什么爱情故事的配角,刚才说那些话是因为我们是朋友,只是因为我们是朋友。”
宋屿安怔愣片刻,藏在眼镜后的漂亮眼睛莫名泛起湿意。
他觉得郁言好像是知道了什么,但又好像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