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楼。
两人重新来到“奶奶”的房间。
宋屿安一进门就向墙角的方向走去,翻出一把钳子。
钳子?
宋屿安摆弄着那个钳子,说,“然然的胳膊上有块疤,我怀疑是用这东西烫的。”
“这么变态?”郁言眉头蹙起,他知道这个“奶奶”不喜欢自己的孙女,但也不至于直接拿钳子烫人吧。
等会,胳膊上的疤?
脑中回想起那张模糊的照片,他记得,那个“奶奶”手腕的地方,也有一块疤痕来着。
这个钳子,被拿来做过什么?
带着疑问,郁言伸手接过那件东西,视线边缘突然升起一片白雾,模模糊糊的,是预言的技能?
不对,不是预言,他看到的……分明是过去发生的事!
视线变低,身子被捆绑在椅子上,郁言试图挣扎身体却全然没有力气。
“不要,不要……”
嘴巴微张,喉咙不受控制地发出声音,这声音不是他的,是然然!
他现在是在然然的回忆中。
“奶奶,我错了,我再也不去给妈妈告状了!我错了!”女孩带着哭腔的声音传入耳中,只听那声音的颤抖就知道这可怜的孩子在经历怎样的无助与恐惧。
“现在才知道错了?晚了!”
身形佝偻的老太太神情阴森地说着,眼神中是毫不掩饰的恶意,她从黑暗中一步步向外走着,手里握着一把被火炭烧的通红的钳子。
“我错了!对不起奶奶!我真的错了!求求你,求求你!”
被捆绑起来的女孩挣扎的更加厉害,声音几乎可以说是尖锐刺耳,脸颊处一片湿润,她控制不住地哭了出来。
女孩很崩溃,被附身其上的郁言同样感觉很崩溃。
不是吧,他只是想知道这钳子被拿来做过什么,不代表他想亲身体验一波啊!
“我再也不说爸爸的坏话了,他和姐姐做那样的事我也不会去和妈妈告状了,奶奶我真的知道错了……”
奶奶对她的求饶恍若未闻,她一步一步向前走着,脸上带着病态诡异的笑容。
“小孩子总得吃点教训才会听话,这次知道错了,下次就不会再犯了,听话点,奶奶以后就不烫你了。”
火钳被炭烧的通红,就算还没有碰到,身体好像就已经感受到那滚热的温度。
疯子……
郁言脑中只有这两个字。
妈的,这老太太是疯子,她儿子也是个疯子!
竟然会对自己的女儿做那种事……
“奶奶,奶奶!”
女孩还在试图用一声声奶奶唤醒面前人本就没有的良知与亲情。
“我错了,我真的啊啊啊啊啊啊!”
火钳压在了女孩细嫩的胳膊上,被压住的地方先是泛起一片凉意,紧接着那种滚烫火烧的灼烧感和撕心裂肺的疼痛就袭遍了全身。
简直像被雷击中一样,女孩控制不住发出惨烈的尖叫,郁言也痛得思维几近中断。
眼前一片发黑,郁言知道,然然这是被疼晕过去了。
下一秒,他也昏了过去。
回归现实前的最后一秒,他看到的是“奶奶”得意扭曲的笑容。
“郁言!郁言!”
郁言睁开眼睛,身体上的疼痛消散大半,只有胳膊的位置隐约还带着一丝针扎的触感。
好在这疼痛不会带到现实来,郁言心有余悸地想。
“你刚才怎么了,吓死我了,”宋屿安抬手扶了扶鼻梁上的眼镜,他前脚刚把钳子递到郁言手中,后脚郁言就身子一软昏了过去。
双眼紧闭,怎么喊都喊不醒。
想要治疗又找不出什么伤口。
吓得宋屿安差点两脚一蹬直接跟着郁言去了。
“没什么,预言……也不算是,就是看到了一些过去发生的事情。”
郁言有点疲惫地说,“我知道楼下那女孩身上的痕迹怎么来的了,是她的父亲。”
宋屿安傻眼:“啊?”
“然然撞见了这件事,去和妈妈告状,奶奶知道后,拿这钳子烫她,想让她学个乖。”
宋屿安接着傻眼:“啊?这么不是人吗?”
话刚说完,屋内温度突然低了几度,宋屿安立马抬手捂住了嘴,这是人家地盘,直接骂好像不太好。
那他在心里悄悄骂。
这!他!爹!他!奶!的!也!太!不!是!人!了!吧!
两人又在房间里翻找了一遍,没有发现其他线索后准备离开,“等一下,”郁言突然叫住宋屿安,“我看上去没什么异常吧?”
说着抬手拨了拨被汗水打湿的刘海,抿了抿发白的嘴唇。
宋屿安思考几秒,“要不你还是直接洗把脸吧,那小狼崽子应该会看出来。”
郁言:“好的。”
转身进了卫生间。
洗过脸后脸色比刚才好上不少,郁言甩了甩手上的水,确定看不出其他不对劲后和宋屿安一起朝楼下走。
还没下楼就看到谢徵坐在楼梯口处,双腿并在一起,单手撑着下巴,四十五度角仰望星空,不让眼泪留下来。
“谢徵?”
谢徵听到自己的名字没有回头,倔强地把脸撇到一边,他可还在生气呢,生很大的气。
郁言失笑,下楼坐到他旁边,看着小狼哼地一声把脸又转到另一边。
“是在生气吗?”郁言伸手戳了戳他气得发鼓的脸颊。
“我哪敢生气啊,哥哥那么做肯定有他的打算,我怎么会生他的气啊,怎么敢生的啊。”
“就那么一小会,我没有不选择你,”郁言摩擦着他的手臂说,“你看,我现在不就下来找你了吗?你把脸转过来。”
谢徵不情不愿满脸怨气地转过了头,张嘴刚吧啦吧啦准备说些什么,嘴上突然传来一阵凉意。
谢徵脑子当场宕机。
刚才准备的话也都忘了个一干二净。
“现在消气了吗?”郁言看他傻住的样子觉得可爱,眉眼中不自觉攀上笑意,点缀出细碎的微光。
“我要是说没有的话,还可以有亲亲吗?”
谢徵眼中饱含期待地问,哪里还有半点生气的意思。
郁言佯装思考,“如果只说一次的话可以有,再多了我就要生气了。”
谢徵立马鼓起脸凑过去,“那我还在生气。”
眼睛眨巴眨巴的,像只在晃尾巴的小狗。
下一秒,脸颊被人双手捧住,唇上再次传来冰凉但柔润的触感。
只不过这次,时间要长了很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