系统说得兴致勃勃，恨不得立刻把言酌抓起来扔到隔壁厢房，把他打包绑定在姜晚身边。
    言酌却反应冷淡，“她说她想回家，我对她的喜欢是一种负担。”
    【你看，你又开始擅自揣测别人的心思了！】
    系统气得咬牙切齿。
    【你们不是虐文男女主，你们是甜文男女主啊，你醒醒！你要长嘴，要说出来，懂不懂？】
    【等晚宝睡醒了你马上去找她？开诚布公，好好谈谈，你们互相喜欢，总能为这个小困难找出一个解决办法的！】
    【实在不行还有我啊！】
    最后这句言酌当没听见。
    系统除了给自己使绊子最为积极，效果最好，其他方面不提也罢。
    姜晚一觉睡过去整个下午，傍晚时分，天色昏黑，玄英怕吵醒她就没点灯烛，听见她呼吸起伏变了，才开口道，“醒了？”
    “嗯。”
    刚睡醒的嗓音还带着惺忪的哑意，但她的意识已经清醒了，生怕玄英再催促她，于是赶紧先发制人，“我想去找他。”
    昏暗中，姜晚都能感受到玄英凌厉不悦的眼神打在她脸上。
    她嗓音弱了下去，有些委屈的可怜，“就当，就当是道别。”
    冷冰冰的目光终于收了回去，玄英从榻边站起身，算是默许同意了。
    姜晚其实没睡多久，她很早就醒了，只不过意识朦胧间也在思考到底要如何抉择。
    她最终还是选择了分别。
    她不敢去赌言酌夹杂着目的，并不纯粹的喜欢，也自认两人的感情还没有到生死不渝，地老天荒的程度。
    她不能把所有的一切都寄希望于对方的喜欢，把自己未来的余生押在一个认识不久的男人身上，而抛弃生养她数十年，真正爱她呵护她的父母。
    她不是小说里满心满眼只有喜欢，只想要喜欢的女主，她只是一个普通人。
    姜晚拉开房门，转身没走上几步，就遇见了同样出门的言酌。
    拐角处挂着两个灯笼，烛光昏黄，明明灭灭，映出两人同样欲言又止的脸色。
    “要出去逛逛么？”她主动开口打破了这份沉默。
    言酌点头，跟在她身后默默下楼，控制不住想再牵起她的手，可当看见她垂在身侧的手背，那块褐色的痂颜色更深了。
    他的指尖还没触到对方，就心事重重地收了回来。
    玄英说的没错，她跟着自己只会受伤。
    【快牵老婆的手啊！你明明知道她很吃这一套的，这时候就别装矜持了！】
    系统激动的机械音衬着言酌的格外沉默，让姜晚一时有些不适应。
    他摆烂了是么，不想攻略了，也想放她走了。
    她垂眸掩去其中的落寞，走出客栈后又后悔了。
    凡间的夜晚只要不是过年过节，都很冷清，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人们到了夜里，基本很少外出闲逛，整条街上除了昏黑不明的几盏破旧灯笼，就只剩下姜晚和言酌两个大活人，一前一后，慢吞吞走着。
    言酌盯着她手背上的伤，还是忍不住问出口，“你在悬剑宗怎么受伤了？”
    姜晚回头，嗔怪地瞪他一眼，“这还得怪你。”
    她不紧不慢道，“千年前你大败悬剑宗，给人家打出了心理阴影，所以他们在整个宗门外都设了灼杀妖魔的结界，而我的身体里，恰好就有你的一缕魔气。”
    言酌怔住片刻，那股心疼更为强烈，伸手碰了碰她手背上的疤。
    “抱歉，你第一次从我身边逃走，我再找到你时放了这缕魔气，是我的错，我应该告诉你。”
    他的嗓音闷沉黯然，像是压了沉重繁复的心事，于是话到嘴边也无力了。
    “我没有怪你，我伤得不重，睡了几天已经好了，手背上这是皮外伤，师父已经给我上过药了，不疼了，也不会留疤。”
    她说得轻描淡写，清澈的眼眸里凝着细碎月光，望向他的时候总有股哀伤。
    不用说，言酌已经知道了她心里的答案，她应该还是选择了离开他。
    这也好，这就是他现在心里所想的，这也是他们两个目前来说最好的选择，她远离自己最起码没有性命之忧，还能回她一直心心念念的家。
    但有些话他还是想问。
    “你很早就知道我的身份了。”
    姜晚一愣，没想到他会突然说这句，只好点点头。
    从一开始他就毫不避讳在自己面前用魔气，她是修为不高，但她不是人傻眼瞎。
    她要是想戳穿早就戳穿了，不过是睁只眼闭只眼而已。
    “那你不怕我么？”
    他眼里烁动着不解，他的恶名直到千年后的今天还时常被人提起，杀人如麻，暴虐疯魔，能让所有人退避三舍。
    姜晚却被他的话逗笑了，“有什么好怕的，那时候你的修为又不高，如果真打起来你也打不过我。”
    言酌：……
    “我现在的法力也不高。”
    他语气涩然无奈，嗓音淡淡的，“所以你怎么想的呢？”
    他抬手抚上姜晚的脸，指腹轻蹭着她柔嫩的脸颊，面色格外平静。
    “姜晚，我是喜欢你，但我不会用它来束缚你，你可以有你自己的选择。”
    他无视对方眼里的惊诧，继续道，“跟我在一起确实朝不保夕，跟你师父回宗门，回家，这才是最好走的一条路，我的私心也是更想你选后者。”
    所有的感情被他强压在心头，让他表面上看起来情绪冷淡，似乎毫不在意。
    姜晚垂眼，一瞬间逃避的本能反应，让他更加证实了心中的猜测。
    “那就回家吧，姜晚。”
    他的声音低哑，开口艰难，昏黄的烛光映着他眼中并不清晰的水色，汇成暗金色的汹涌痛意，刺得姜晚心头也是一痛。
    她没想到言酌真的一点也不挽留，突然变得好善良好体贴。
    系统传来低低哭泣声，不明白为什么它的宿主为什么要基于喜欢和在乎，主动放手，美其名曰为了她着想。
    他捧起姜晚的脸，抵上她的额头，眼眶湿热胀痛，浑身的躁意让他呼吸都急促起来，他望着姜晚怔愣失神的双眼，询问的嗓音带着不自信的气弱。
    “白天没有完成的事，我现在可以把它完成么？”
    “我很想，很想亲你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