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也正因为襄阳公主是一开始就给盛夏指了一门亲事,而不是先把情分消耗掉。
哪怕盛夏身上有婚约了,唐元景也不是当初那个高门大户里面并没有多少见识的小公子了,唐元景却还是记挂着盛夏。
就算并不是十分情深,可是因为其他原因不得不放弃,心里面总是有遗憾。
遗憾这个东西,肯定是能不留就不留。
没有机会的时候也就罢了!
等到有机会了,不用再像当初那样不得不委曲求全,自然就想要补足这份遗憾。
这已经不仅仅是因为感情了,更是因为执念。
所以哪怕盛夏这个当事人都拒绝了,唐元景也不可能就这样算了。
看着盛夏,唐元景就又开口了。
“盛夏,你可知道自己都在说些什么?你知道惹怒我会是什么后果吗?”
唐元景的声音带着明显的愤怒。
现在他被盛夏折了面子,不甘心的情绪占了上风,说出口的话也就没有一开始那样好听,开始情绪不稳,语带威胁了。
盛夏低下头,她知道自己的话惹怒了唐元景,她也不是不担心惹怒唐元景的后果。
她一个奴才,哪里有惹怒唐元景的资本?
但是她别无选择,毕竟要是不直接把话说清楚,唐元景就要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盛夏并不愿意这样,就要把话说清楚。
想要把话说清楚,就是违背唐元景的意思,不得罪唐元景也不可能。
反正话已经说了,也没有再吞回去的道理。
看着唐元景还是不敢置信,盛夏干脆又说了一遍。
“二公子,奴婢自知身份低微,配不上公子。如今奴婢只想安稳度日,请公子成全。”
盛夏的语气坚定,没有丝毫退缩。
唐元景看着盛夏,心中五味杂陈。
他没有想到他话都说到这一步了,盛夏的态度还然如此坚决,丝毫不顾及两人曾经的情谊,也不担心他愤怒之下会把她怎么样。
“好,很好,你很好。”,唐元景咬着牙说了一句好,然后话锋一转,却又说道:“只是你现在一心想着要嫁给捧墨,你考虑过捧墨的想法吗?还是你觉得捧墨也会和你一样,只要安稳度日就行了,不想要平步青云?”
“要是你还在这里一心一意想着嫁给捧墨过安稳日子,捧墨却不愿意娶你了,到时候你就尴尬了!你说是不是?”
唐元景一边说,一边逼近盛夏,语气带着压迫。
盛夏心中一紧,她听出唐元景话里面的威胁意思了。
显然,唐元景的意思是就算她不松口,他也能让捧墨改变主意。
到时候她就是两头都捞不着,处境尴尬了。
她咬了咬嘴唇,还是坚定地说道:“二公子,奴婢知道以你的身份,只要开口说了,捧墨哥也不得不听你的吩咐!只是公子仗着身份这样做,岂非君子所为?奴婢也不服。”
唐元景怒极反笑:“捧墨哥?还这么相信捧墨,觉得只有我仗着身份逼捧墨悔婚,捧墨才会悔婚?看样子我不知道的事情还不少,你们私底下倒是联系不少,只是你是不是太相信捧墨了?男人的甜言蜜语也能信?”
盛夏颇有些无语的看向唐元景,都是男子,如果捧墨的话不可信,难不成唐元景的话就可信了?
既然都不可信,好歹捧墨更好拿捏一些。
只是这些话,看着正在盛怒中,连这种明显没有条理的话,都说出来的唐元景,盛夏也不敢说出来。
不过看着唐元景一脸怒气等着自己回答的样子,盛夏想了一下,又改变主意了。
都到这一步了,她肯定不能说不相信捧墨。
但是也不好说相信捧墨,免得惹唐元景更加生气,做出些什么来。
她便提醒道:“二公子,你也是男子!”
“你、你真是让我不知道说什么好,都会拿这个话来堵我了…………”,唐元景一时间又好气,又好笑,都不知道该说什么了,倒是真的没有刚才那样生气了。
只是事情还是得解决,所以他还是接着说道:“就算我也是男子,我也是刚才那个话,话都说到这里了,你从小也跟我学了不少东西,还给过拜师礼,看在这场师徒情谊上,我就再教你一个道理。”
“男人的甜言蜜语就算说的时候真心,也只是说的时候,日后还做不做数,那就未必了!你说我要是许捧墨平步青云,你觉得捧墨那些话还能做数吗?你觉得捧墨就这么重视你了?会不会恨不得自己把你献给我?”
听到这个话,盛夏本来也不是就真的对捧墨深信不疑了,毕竟她自己也是有过取舍,顿时就着急了。
“二公子,你不是说你不会仗着身份,逼着捧墨哥悔婚的!你对着捧墨哥说这些话,捧墨哥哪里敢跟你做对?还不是公子在仗着身份逼捧墨哥不得不这样做。”
看到盛夏这个样子,唐元景想着自己还记挂着人,盛夏却已经完全转了心思,完全都是在替捧墨想了,心里面不由得升起一股恼恨来了。
想着一定要让盛夏心服口服,吃了这个亏才行,要不然难解他心头这口恶气。
这都不是因为其他了,主要是想到自己的心思,以及盛夏的态度,唐元景心里面这口气咽不下去。
“你放心!我不会开口和捧墨说什么,免得你不服气!只是就算我不开口说什么,难道你就觉得捧墨日后有更好的选择,还会愿意这一门亲事?我倒要看看你最后能不能得偿所愿。”
“不过我丑话说到前头,我现在好好的跟你说着话,你却不识抬举,一心想要嫁给捧墨过什么安稳日子,等到捧墨不要你了,你也别想再回头,我总不能要一个奴才不要的女人,你可要考虑好了!”
盛夏一愣!
她本来也不是十分信得过捧墨,现在听到唐元景这样说,感受到话里面的怒气,心里面不好的预感就更强了。
她明白,唐元景就算不明着做什么,暗地里肯定还是会动手脚。
她和捧墨这门亲事,最后能不能成的结果还真不好说。
只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要是因为唐元景的这几句话吓到,马上就改变主意,那就是笑话了,也让人瞧不起。
无论如何她也只能去赌捧墨能够始终如一,不会再有更好选择的时候,就见异思迁。
至于赌输了怎么办,现在盛夏也顾不得了。
毕竟因为唐元景的步步紧逼,话已经说到这一步了。
盛夏看向唐元景,“奴婢相信捧墨哥!”
“你别后悔!”,听到盛夏还这样说,哪怕已经想用这个事情让盛夏吃个亏的唐元景,不由得也气急败坏起来了。
盛夏看着唐元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了,现在再回答不后悔,就是故意激怒唐元景了。
但是也不能说后悔!
好在这个时候,前面传来动静了。
“这里的院子修的可真精致!”
“可不是!我们一路走来,也算见过不少府邸了,还就这一家的院子修的最精致。”
“你们可别再顾着说话了,我们快回去吧!夫人还等着我们回去复命呢!”
是去给唐元景收拾屋子的清芷、清兰、清芙她们过来了。
看到有人过来了,不用再一个人面对唐元景的咄咄逼人,盛夏心中松了口气。
但是随即想到还不知道唐元景会是什么反应,她的心不由得又提起来了。
好在唐元景说话算数,并没有故意表现出什么异样来,而是直接抬脚就往前走了。
两边很快就碰上了,清芷、清兰、清芙赶紧就给唐元景行礼。
“见过二公子!”
“都起来吧!”,唐元景先叫了起,然后才问道:“你们是给我收拾屋子去了?现在这是收拾好了?”
清芷便代表三人回答道:“奴婢们确定是听夫人的吩咐,去给公子收拾屋子了,已经收拾好了。”
唐元景就点了点头,“那就好!母亲还担心你们还没有收拾好,把盛夏也叫过来了,既然你们都收拾好了,就回去歇着吧!”
然后又看向盛夏,“盛夏你也跟着她们一块儿回去吧!”
“是!”,几人都应了是。
领了吩咐以后,盛夏便跟在清芷她们几个身后,又往杨氏的住处而去。
只是比起清芷她们几个还有闲情讨论周围的布置如何,盛夏就要沉默不少了。
虽然说暂时好像没事了,但是唐元景的话也一直萦绕在她耳边。
哪怕她决定相信自己的选择,相信捧墨。
但是她也明白,她和捧墨的亲事还是充满了不确定性。
毕竟只看唐元景的样子,也知道他不会善罢甘休,肯定会做些什么。
所以刚才没有来得及去想的那个,要是赌输了应该怎么办,现在却得好好想想了,总不能真听天由命。
不说盛夏这边的想法,另外一边别看唐元景在清芷、清兰、清芙她们几个面前,并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心里面还是越想越气。
这种被折了面子,因为不甘心升起的恼羞成怒,让他迫不及待的想看到盛夏后悔的样子。
于是,唐元景回到房间后,就对已经候在屋子里面的小厮吩咐道:“去把捧墨给我叫过来!”
就算是在行军打仗,唐元景不可能像在府里面一样,身边一大群奴才服侍,却也不会没有人服侍。
他一开始是带着捧墨去的军中,等到后面捧墨立了不少功劳,身上也有官职在身以后,就又另外带了一个叫做侍剑的小厮。
杨氏之所以还要派丫鬟过来收拾屋子,主要是觉得这些小厮没有丫鬟仔细,照顾人不够妥帖。
现在这个叫侍剑的小厮听到唐元景这样说,就开口劝道:“二公子,都这个时辰了,捧墨哥肯定也歇了,这个时候去叫他过来也不方便,你要不然先歇了,有什么话要跟捧墨哥说,明天再说就行了。”
唐元景平时对身边的奴才都不错,这些奴才有什么话也敢说。
再说了,这些话本来也是关心唐元景,这个叫侍剑的小厮就更不需要有什么顾忌了。
只是今天显然和平时不一样,在主子心情好的时候,奴才放肆一些,甚至就算犯些错,都不是什么大事。
但是主子心情不好,奴才的言行举止哪怕和平时没什么区别,都能被挑出错处罚。
现在唐元景心情不好,自然也就没有平时对待奴才的那份耐心了。
“我想要干什么,还得看你们奴才方不方便?我让你去叫捧墨,你去把人叫过来就是,哪里这么多话?是不是我平时对你们太好了,都让你们分不清尊卑了。”
这个叫侍剑的小厮见唐元景发怒,也不敢再开口劝说了,赶忙低头认错。
“公子恕罪,刚才是奴才多嘴了,奴才这就去叫捧墨哥!”
说完这个话以后,就急匆匆跑出去叫捧墨了。
唐元景坐在椅子上,脸色阴沉地想着心事。
等会儿捧墨过来了,他要怎么和捧墨说。
直接把自己意思说了?不行!
唐元景倒是不担心捧墨会不识好歹,也拒绝悔婚的事情。
可是这样的话,就不能让盛夏心服口服了。
他想要盛夏后悔,自然得心服口服才行。
这样的话…………
唐元景想着等会儿应该怎么和捧墨说话,这边已经休息的捧墨,听到唐元景叫他过来,便赶紧就跟着侍剑过来了。
不一会儿,捧墨就来到了唐元景跟前,“见过二公子,不知公子找奴才有何事?”
“捧墨来了,快坐!”,唐元景因为已经拿定主意了,就笑着招呼起捧墨来了。
“多谢二公子。”,捧墨谢过后坐下,心里面还是很疑惑,这么晚了唐元景找他究竟所为何事。
侍剑很快就端了两杯茶过来,唐元景就又招呼道:“喝茶!”
唐元景端起茶杯,轻轻吹去表面的热气,也喝了一口后,才缓缓说道:“捧墨啊,你我一同长大,虽然名为主仆,但是情同兄弟,有些话我也就直说了。”
捧墨忙道:“公子但说无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