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婶子想知道盛二阳的儿子是不是他的，宋桂枝也心生好奇，跟着朝楚嫣看过去。
    裴文廉也顺着宋桂枝的目光看过去。
    傅九渊更不必说，他的视线自始至终就落在楚嫣的身上。
    从前面收拾东西走过来的吴婶子和宋大泉也好奇地看向楚嫣。
    感受到周围人的目光，楚嫣有些尴尬。
    她总不能说出她有系统的事，因而只能在此时打马虎眼。
    “这不是赵婶子说的吗？我也是顺口那么一说。而且先前桂枝姐嫁给盛二阳四年没怀过，盛二阳在外面找女人两个月就怀上，若真这么容易，按理说这十一年过去，不该只生下那一个孩子。”
    楚嫣这话说的有道理，两口子过日子，生过一个孩子就会接着生，咋会没再生第二个？
    也没听说过莲娘生孩子伤了身子啊。
    赵婶子听得乐了，笑得只拍大腿，“不是他的才好呢，谁让他先前有眼无珠，欺负咱们桂枝，这都是报应！”
    宋桂枝虽然没说话，可多年的心结却在此时突然被解开。
    当年她被休弃，周围的人都对她指指点点，就连她爹娘都觉得她丢人，不肯让她回娘家去住。
    若不是里正夫妻为她安排住处，宋桂枝还当真想过跳进河里淹死算了。
    后来又有赵婶子的帮衬，宋桂枝才想着将日子过下去。
    如今十一年过去，宋家村很少有人再议论她先前的事，她还是很少跟人说话，经常一个人待着。
    日子过得紧巴，倒也能果腹，只是没想到她会被请到卤肉铺做工，能赚到钱不说，以后还有楚姑娘和赵婶子她们护着她。
    宋桂枝一颗受伤多年的心，感觉到来自周围人的温暖，鼻子一酸，眼泪就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赵婶子笑得眼泪都流出来了，一转头发现宋桂枝掉眼泪，忙问：“哎呦，你咋哭了呢？该不会心疼那个挨千刀的了吧？”
    宋桂枝连忙将脸上的泪水擦去，“没有，我只是觉得能跟有你们护着，是我的荣幸。我又何德何能？”
    “傻丫头，在我看来你可好着呢！说实在的，这些年若不是你总是不理人，你也自己说过不打算再嫁，我还真打算让我娘家的弟弟跟你相看呢！”
    这话赵婶子先前没跟任何人提起过，主要是十一年前宋桂枝被休回村的时候就说过不想再嫁人，赵婶子也就没提这事。
    按辈分，宋桂枝也喊赵氏一声婶子，可赵氏也就只比宋桂枝大十岁，赵氏也就理所应当的将宋桂枝当成妹妹。
    宋桂枝将眼泪擦干后，注意到一旁的裴文廉，竟觉得有些尴尬。
    十一年不见，裴文廉一回来就被盛二阳骂小白脸，这件事还跟她有关，宋桂枝心里觉得对他亏欠。
    “小裴，刚才让你受委屈了。”
    裴文廉挠了挠后脑勺，傻笑道：“是我给桂枝姐添麻烦了。我竟然不知道，桂枝姐在十几年前就已经和离，还是因为我的事。”
    裴文廉当年就是想避开，虽然同情宋桂枝，但也不想影响她的生活。
    可谁知即便是他离开，宋桂枝还是被休了。
    宋桂枝此时已经差不多放下，展齿一笑道：“没事，都过去了，我也没怪过你。我们之间清清白白，是盛二阳心里脏，看什么都脏。”
    楚嫣不动声色地打量着裴文廉看宋桂枝的眼神，这眼神可并不算清白。
    可见虽说宋桂枝心里坦荡，裴文廉却大概率对宋桂枝生出过心思，只是裴文廉并未戳破。
    将情绪调整好，众人便在后院收拾洗刷。
    裴文廉跟在宋桂枝身边帮忙，顺便闲聊。
    宋桂枝打开心结后，人也变得比先前爱说话了。
    “对了小裴，你十几年没回来，再外面娶妻了吧，孩子多大了？”宋桂枝手里刷着锅问。
    “没成婚，更没孩子。”
    宋桂枝扭头诧异地朝他看了一眼，才想起来裴文廉家人早就不在了，“怪不得，你就算不成亲，也没人催你。为何不愿成亲，是不是不想娶个女人回家管你？”
    “没人愿意嫁我。”裴文廉面露苦笑。
    “你这话说的，你个子摆在那，模样不错，又才二十多岁，想找个姑娘成亲还难吗？恐怕是你太挑剔吧。”
    楚嫣竖起耳朵听，却意外地发现，她身旁的吴婶子和赵婶子也出奇的安静，两人还时不时地将视线投过去。
    楚嫣：“……”好奇心果然谁都有。
    就听裴文廉开口：“桂枝姐觉得我还不错？”
    “是啊，你信我，你不愁找的。”宋桂枝头也没抬，丝毫没注意到裴文廉的表情。
    裴文廉咬了咬唇，似是下定决心，问出口：“那桂枝姐愿不愿意嫁给我？”
    啪嗒一声，宋桂枝手一滑，手里的锅落到地上。
    楚嫣他们听到关键处，干脆将手里忙活的东西放下，毫不遮掩地朝宋桂枝二人的方向看过去。
    宋桂枝不敢相信，尴尬一笑，“可能年纪大了，我耳朵有些不好使，竟没听到你方才说了些什么。”
    宋桂枝心里很慌，不想面对，就想着靠打马虎眼糊弄过去。
    裴文廉认真地朝她望过去，“桂枝姐，十四年前我见你的第一眼就对你生出不该有的心思。我知道你已经嫁人，从未想过要将这些说出口。若不是有人议论我们的关系，我不会离开白玉镇。
    “这十一年，我四处奔走，做些小生意，见过无数的人，也听过很多的故事。可不管过去多久，我都依然清楚的记得十四年前初见你的那一天。这次做生意恰好路过白玉镇，我就想远远地看你一眼，没想到会在街上跟你遇到。
    “若我早知道即便我离开你也会跟盛二阳分开，当年我就不会走，而是大着胆子提早跟你说这些。”
    宋桂枝听得彻底傻了眼。
    在她眼中，裴文廉还是十四年前那个十四岁的孩子。
    即便是十一年前裴文廉离开的时候，他也只有十七岁。
    宋桂枝虽然只比裴文廉年长两岁，却一直把他当成是弟弟，从未往这方面考虑过。
    如今突如其来听到这番话，宋桂枝除了愣住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宋桂枝张了张口，却不知从何说起。
    而就在这时，裴文廉将他随身的包裹打开，取出一沓子银票递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