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奴才……”
那小太监的眼珠子咕噜咕噜直转,一会儿看看金玉妍一会儿又偷瞅宋贵人。
“看什么呢你!”进保上前给了他一脚。
“奴才是收了宋贵人的金银,但奴才真的不知道她给奴才的锦衣是抹了毒的啊!”
小太监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其中以宋贵人最为惊怒。
她不是已经跟他说好,把所有事都甩到金玉妍身上的吗?!
“你这奴才,是谁叫你污蔑我的!是不是她!”
宋贵人指着地上的金玉妍,神情有些狂乱。
小太监缩了缩脖子:“宋贵人,是您跟奴才说,说嘉嫔娘娘觉得废后可怜,想要关照一下她,于是特地准备了一身锦衣叫奴才送进来。”
“可刚才奴才瞧着嘉嫔娘娘并不知情,那不,那不就成了您让奴才送的么?”
“你胡说!你胡说!”
宋贵人被小太监的话气了个倒仰。
怎么回事?事情为什么没有按照她预想的那样发展?中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弘历也听得一头雾水。
已知,凌云彻吃下的馒头有毒,太监送来的锦衣里也有毒,人证指认了宋贵人,物证在嘉嫔宫里发现。
这其中似乎还缺少了什么关键信息啊。
对了,锦衣呢?
如懿人又去了哪儿?
“乌拉那拉氏呢?”弘历问一直守在延禧宫的侍卫。
“启禀皇上。凌云彻死状惨烈,正好被乌拉那拉氏看到,她情绪激动之下晕了过去。”
“奴才们还有太医毕竟是外男,因此便叫了路过的宫女太监将乌拉那拉氏送回了寝殿。”
弘历皱了皱眉,心里更膈应了。
不过是死了一个太监,如懿竟激愤至此,她果然对这凌云彻有情。
“进去看看她如何了。”
弘历发话,众人自然跟着进到了如懿的寝殿。
太医在看见如懿面色的第一时间就发现了不对。
“皇上!乌拉那拉氏好像中毒了!”
“快看看!”
“是!”
太医面色严峻,若废后所中之毒与凌云彻一样,怕是难以救回啊。
咦?不是同一种毒?
还有救!
“快!快去抓药!”
他把脉后也顾不上回复弘历,反而笔走龙蛇,先写了一副药方出来,然后让屋内的小太监快去抓药,随后才跪在了弘历面前。
“启禀皇上,乌拉那拉氏所中之毒与凌云彻不同。若是微臣没有猜错,应是有人将滴水观音的汁液涂在了衣物之中。因此,皮肤接触之下,乌拉那拉氏才会如此。”
“可有生命危险?”弘历追问。
太医摇了摇头:“这衣服看着有些宽松,且看脖子上的脏污,乌拉那拉氏可能,可能有些日子不曾沐浴了,所以中毒并不深。”
“再加上发现的还算及时,所以并无生命危险,只是这衣服需得立马换下来才是。”
听到没有生命危险,弘历顿时松了一口气。
只是脏污……他忍不住看了一眼如懿的脖颈,随即目光就像是被烫了一样缩了回来。
嗯,都起泥了……
他挥挥手,示意进保找人来帮如懿更衣。
进保苦着脸退了出去。
他找谁来啊!谁愿意做这事儿啊!算了,路上拉个小宫女儿吧。
既然并非同一种毒,那方才小太监的话就更加可信了几分。
弘历这时候也烦了,不管今个儿的事儿是谁做的,但总归和这两个玉氏贡女脱不了干系。
嘉嫔宫中藏毒,且她明显识得那毒药。
宋贵人揭发在前,被揭发在后。
两人都心机颇深不是什么好鸟,而他的后宫怎能容许这两个外邦之女兴风作浪。
“来人呐。”
“金氏宫中藏毒,着褫夺封号贬为答应。宋氏,祸乱宫闱,杖三十,遣返玉氏。”
“皇上!”
“皇上!”
金玉妍和宋贵人都惊叫起来。
“皇上!臣妾是冤枉的!而且臣妾是三位阿哥的生母啊!永珹马上就要议亲了,如何能有一个只是答应的额娘啊!”
“皇上!臣妾是无辜的!定是姐姐怕臣妾年轻貌美会夺了您对她的宠爱所以才故意陷害啊!”
“谁吃饱了没事陷害你!就是你自己做的!那小太监是聪明,没被你误导!”
“你装什么冤枉?那毒药你藏了很久了吧?放柜子里当别人不知道一样!”
“好啊原来是你做的!你就是嫉妒我在王爷心里的分量!”
“我呸!你早就人老珠黄了!王爷心里的人现在只有我!”
……
这两人原是在跟弘历求情,可求着求着却互相撕打起来,打得上头了竟然把不该说的心里话都给秃噜了出来。
本来弘历还一脸嘲讽地看着二人互相攀扯,围观众人也看得那叫一个津津有味。
可没成想,看着看着自己竟然凭空多了两顶绿帽子,还特么是被同一人给的!
吃瓜者恒被当瓜吃。
感受着身边那些偷偷摸摸的视线,弘历直接恼羞成怒。
“还不快把这两人给朕拖出去!”
“嗻!”
才回来的进保偷偷擦了擦额头的冷汗。
好家伙,进忠走了之后,他怎么觉得这活儿越来越不好做了呢?
他看着地上早已失了妃嫔仪态的两个疯女人,拍拍手,顿时来了四个小太监。
他们捂嘴的捂嘴,捆手的捆手,很快就把两人拖了出去。
金玉妍和宋贵人在动手前怕是做梦都没有想过,对方也打着跟自己同样的主意。
所以今天,她们俩谁都没有跑掉,谁都没有撇清关系。
“对了。”弘历看了眼躺在床上人事不知的如懿,“乌拉那拉氏如今这样也离不得人伺候,她不是有个挺忠心的掌事宫女吗?就是之前给金氏穿耳洞的那个,叫什么来着?”
“是容佩。”进保小心翼翼地答道。
“就她了。调来伺候乌拉那拉氏吧。”
“嗻。”
永寿宫。
魏嬿婉逗弄着笼子里的两只蝈蝈,看着它们互相撕咬直到最后两败俱伤。
“不过是狗咬狗罢了。”
“主儿您在说什么?”春蚕疑惑地发问。
“没什么。”魏嬿婉笑得动人。
宋贵人和金玉妍是一个地方来的,又蠢又毒,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所以,她忍着屈辱,又偶遇了一趟金玉妍。
那天,她被金玉妍的太监押在地上,不甘地哭泣。
“嘉嫔娘娘您别得意,玉氏新来的宋贵人年轻貌美,她与您同住一宫,您还能一直得意吗?”
金玉妍面色微变,嘴上却仍然强硬。
“本宫自然能笑到最后。”
……
“呵。”
魏嬿婉摇了摇头,将那天的场景从自己的脑中抹去。
“本主只是在感慨,谁都不能笑到最后。”
“尤其是,在放松警惕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