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夫人彻底离开后,内室里的仆从也出去一大半,最后,只剩下几个人。
其中,就有两名小兵。
周浔这才开始盘问。
“事故发生时的具体情况,通通说清楚。”
两个小兵一五一十的,将今日在关西卫的事情说出来。
“既然是意外,你们不用自责,是他自己搞出来的,与旁人无关。”
周浔越听脸色越是阴沉,他就知道,这个侄子是个不省心的,果然到了关西卫,也没个好样子,连骑马都不好好骑。
不会跑,就想学会飞。
马都骑不稳,还想学马上射箭,并在马上拿着兵器挥舞,着实是自个儿找死。
随后,周浔径直离开了书香苑。
他正要走出定国公府,却被自己的母亲阻拦住。
“这里是你的家,你回来还没有半个时辰,就又要离去!”
“京墨的伤势还没好,你难道不在那儿盯着?”
“大夫不是说了,身子没事儿,就是腿搞不好要瘸!”男人淡淡地说道,无表情的脸,让人看不清他内心的想法。
“鹤亭,他可是你唯一的亲侄子。”
裴老夫人一点也不满意自己儿子,变成如今冷血的模样,对待自己的亲侄子,尚且不关心,似乎也没有别的事情,能够入到他眼里。
周浔冷声嗤笑,“我又不是大夫,留在那里又没什么帮助。”
说完,周浔转身就要离开。
背后却传来了一句,“你给我站住!”
看到这母子二人,似乎又要起争端,周围的仆从顿时躲得远远的,没有一个人敢抬头望向他们。
周浔停在原地,裴老夫人拄着拐杖,走到他面前。
“你岁数大了,我管不了你,可是你的婚事,我总得替你操心。”
“先前,云青釉血淋淋的从外面被人抬了进来,是不是你干的?”
周浔嗯声。
裴老夫人紧皱眉头,简直是恨铁不成钢,这个儿子哪哪都好,就是不听她的话,性子刁钻桀骜,每每干的事情,总是让旁人看不明门道。
“她再不济,总归是你结了冥婚娶的妻子,你怎么能那样对她?她犯了什么错?”
即便裴老夫人过去,非常的讨厌云青釉,可看到云青釉的惨状,心头还是一梗。
人越是上了岁数,越是见不了血腥的东西。
裴老夫人就是这样的人,她怎样打骂惩罚云青釉都好,最起码,没有像周浔,把人教训成人不人、鬼不鬼!
“只是结冥婚而已,我现在没死,这门亲事便不作数。”
“甚至,我和她连婚书都没签,不过是您代替而已,算不得我的名义。”
“哪怕是写和离书,官府都没有落户,一纸和离或者休书,压根不起效用,无论从礼法还是道义上来说,我和云青釉,毫无关系。”
先前在水牢里,他说过不会给云青釉和离书或者休书,这种话语,也就是骗骗云青釉那种没脑子的人。
他二人的婚姻,没去官府过明路,便压根不做数。
“周浔,你这个孽子,你是在反对我这个母亲吗?”
“当初,我亲自为你选的冥妻,签了婚书的,云青釉怎么就不做数了?”
裴老夫人受不了周浔的态度,丝毫不把她这个亲生母亲放在眼里。
周浔冷冷的望着她,这么多年没有好好看过母亲,母亲对他说话,依旧是命令的口吻,或者是颐指气使的指责他,还真是从未改变过。
“凭我是定国公,我说不做数,就不做数。”
现在把云青釉弄回定国公府,只不过是因为他想搞清楚,云青釉的具体身份来历,他觉得这个人怪怪的,身上藏着某种秘密。
云青釉知道的东西太多。
可偏偏,她不应该认识赵鹤亭,无论从哪方面来说,二人都是八竿子打不着的。
周浔觉得,他总能将背后的秘密搞清楚。
裴老夫人站在原地,看着周浔走了,气的拿起拐杖,狠狠的捶着地面。
“孽子,真是个孽子,当初我就不该生下他!”
周围的仆从们,更是没有一个人敢往前凑,全都恨不得变成聋子和瞎子。
躲在一旁的花园里,云青釉目睹了方才的一切,自然听到那母子二人的对话。
她的眼泪,情不自禁的落下来。
下意识想要从袖子里取出手帕,为自己擦擦眼泪,可抬手时,右手毫无力气,只有左手能动。
她被这母子二人,还真是耍的团团转,尤其是裴老夫人。
上一世,卡着和离书与休书,原来,她和周浔,从来没有任何夫妻关系。
什么结婚,什么名义上的妻子,都是裴老夫人给她洗脑,为了让上一世的她,死心塌地留在定国公府,照顾那个怪物周浔。
是她太过愚蠢。
遇见赵鹤亭如此优秀的男子,上一世,她竟然白白的放过了。
“小姐,我们赶紧回去吧,要是被人发现可就惨了。”
云青釉和葵香是穿着丫鬟的服饰,从国公府最偏僻的院子里,偷跑出来的。
因为今日国公府里,气氛沸沸扬扬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大事,就连以往看守她们的奴仆,也离开那个院子。
“眼下是不是快要春闱了?”
“姑娘,你不会还惦记那个赵举子吧?我们自己都自身难保了,你想他有什么用啊?”
葵香义愤填膺的为云青釉打抱不平。
当日,云青釉的惨状历历在目,葵香每次想起,都觉得心痛难忍。
她们主仆二人,现在就像是囚犯,被关押在定国公府,时不时,还会有人来审问小姐。
“放心!”
“这一次春闱,赵举子一定是状元!”
云青釉喃喃自语着,随后,对葵香说了句,“走,我们收拾行李,连夜想个办法逃出定国公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