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数数啊,嗯,现在还差第四和第二位……”
“这第四位吗,大家应该都知道,就不用我多说了吧?李大哥,除了天机阁,那剩下排行第四的,可不就是大名鼎鼎、耳熟能详的魔君——欧阳天云?雨竹林天云洞洞主欧阳天云,天下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绰号‘傲雄之魔君’。他那天云真气,号称天地间最强的内功心法,最强的外功真气,不仅雄浑厚重,威力无匹,据说还有移血换脉,逆天改命之功效,运用起来更是霸气逼人……啧啧,听说这欧阳天云性格霸道,杀伐果断,说一不二,但为人又重情重义,恩怨分明,深得手下爱戴,这等人物,真不愧是人间枭雄……”
“可惜自从那少武伏魔禄发生之后,这天云洞就一蹶不振了,唉,可惜,可叹……”
“嗯,十个人,现在好像还剩最后一个。”姓张的摆了摆手指。
“没错,少了排行榜第二的,王兄,这排行榜第二的是何许人也?”
“嘘,我跟你们说,这排行榜第二的,是个怪人,很怪的怪人。”
“怪人?有多怪?”
“就是那种二话不说突然间要杀你的那种怪。”
“莫非是某位绝世魔头?”
“倒也不能这么说,听说他也做过不少行侠仗义之事,算是亦正亦邪?不知道,此等人物,在下可不敢擅加评判。此人过于神秘,行事乖张,没人了解,没人明白,也没人敢问呐!他是个独行侠,无帮无派没有背景,冷漠冷酷冷血无情!听说对于妇孺儿童都毫无怜悯,出手就是杀人,一招毙命,手段残忍,堪称魔中之魔。此人剑法已臻化境,纵横江湖这么多年都未曾一败,是明面上整个神州大地的最强高手,无出其右。”
“被你说的我都要吓到了,江湖还有这种人物,这京城不管的?武当少林也不管的?”
“张兄你真是孤陋寡闻,这正道人士也想管,可想管也难呀,这种高手,一个人去抓你打不过吧?一堆人去抓,人家也会跑啊。估计只能让普渡大师和宋颐真道长一起去才行,不然都是送命!嘿,就算你两个人一起去,打得过都还不一定追的上呢。至于人海战术,可能有用吧,不过代价太大,皇城最近实在太过安静,也不知道铁骑军去了哪里。”
“唉,这万万顷的神州大地,真是天才辈出,光明面上的高手就如此之多,更别说暗中隐藏的不知几何!想我等凡夫俗子,能好过这一生就算是不错。”
“欸,李大哥莫要伤感,你看这客栈里,这么多不会武功之人尚且安居乐业,你又何必多虑?江湖武林,总有纷争,正邪相抗,起起伏伏,自古以来都是如此。有道是一山更比一山高,我们比不得,能过好自己的日子便行了!至少现在的生活比之以前,不是要好上太多?”
“呦,没想到从王兄嘴里竟能说出如此富含哲理的话语!我老张敬你一个!”
“哈哈,张兄客气了。嘿,你们看那边坐着的那名剑客,在这西域之地戴个斗笠,披个雨蓑,未免也太奇怪了吧。”
三人一齐望去,只见角落里,一个孤独的身影正低着头吃着手抓羊肉。
“人家穿什么关你屁事,倒是那手抓羊肉看起来真是不错,整的我都馋了,店小二,给我们这桌也来一份手抓羊肉!”
“对了,你还没说,刚才那排行第二的怪人,到底姓甚名谁,绰号为何啊?”
“哦,我差点忘了,他的绰号就是……”
……
信玄低头看着脖颈的犀照剑,剑身冰寒刺骨,锋利至极。
他冷汗顺着额头缓缓流下,因为古侠丝毫没有收剑的意思。
“你答应了天机书生,便有此一劫,可还有话要说?”古侠沙哑的嗓音突然问道。
信玄一愣,猛然间不知道古侠在说些什么。
“我所说之事,你应该明白,十年之后的甲辰龙年中秋节,天机书生可邀请你去参加那武林大会。”
信玄这才想起自己确实曾答应过天机书生十年之后的八月十五,去太行山之巅参加天机阁举办的武林大会,还服用了他给的丹药。
“贫道确实答应了天机书生参加十年之后的武林大会,但这又如何?”
“你可会反悔?”
“既然答应了,自然不会反悔。”
“好!那你今日便有一死。”古侠突然收剑回鞘。
“这?”信玄懵了,“莫非因为此事,我便非死不可?”
“是!非死不可!”
听闻此话,信玄顿时心凉了半截。但他还是不明白。
“可否告知贫道是何原因?让贫道死的明明白白。”
“你不必知。”
信玄深吸一口气,望了望东门武。
“那敢问古侠前辈,可有办法不死?”
古侠沉默了半晌,缓缓说道:“你可是服用了那天机书生的丹药。”
“确有此事。”
“那丹药十年之后发作,全身奇痒难耐,痛不欲生。你定会无法忍受,前去太行山讨要解药,如此一来便会坏了大事。所以,拔剑吧,谅你是一方道长,我给你尊严。”
“这……”
信玄实在是不能接受眼前这一幕。
“古侠前辈,这其中肯定是有什么误会,信玄子乃清风观道长,为人正派,行事光明磊落,你又何必刀剑相向呢?”
东门武虽不知发生了什么,但还是为信玄求情,东门璇也跟着拼命点头。
可古侠却丝毫不理会二人,只是平静地望着信玄。
“出招吧。”
信玄沉思了片刻,叹了口气,似是终于坦然接受了自己的命运。
“我乃堂堂清风观道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岂有反悔之理?古侠前辈若要因为此事杀我,动手便是。”
“信玄!”东门武一把拉住信玄的胳膊,“你又何必主动赴死?还不如趁早逃命,或是求古侠前辈放过你。”
“东门兄,以古侠前辈的武功,我又能逃到哪去呢?”信玄从怀里掏出乾坤诀,塞到东门武手中,“说不准还会连累观中亲友,何必多此一举?”
“信玄你……”东门武抓着乾坤诀,手不停地颤抖。
“我此前早已飞鸽传书,家师估计不久就会抵达莎萨,你将乾坤诀交给她,完成宝玄师兄的夙愿。如今我已杀了钱豹为师兄报仇,又拿到了这乾坤决,虽死无憾!正好到了九泉之下,我也能和宝玄共渡奈何!”
“说得好,出招吧。”
古侠将犀照剑横于胸前,淡淡地说道。
“好!贫道如今能死于古侠前辈之手,是贫道莫大的荣幸,请古侠前辈指教!”
信玄心绪激荡,拔剑在手,朗声道,“我与清风共明月,皆是人间一过客。黄粱一梦终须醒,镜花水月总是空。古侠前辈,请赐教。”
一缕阳光忽然从经天寺破烂的瓦片处洒下,将信玄子笼罩其中。他身姿英挺如松,面容沉静,面对死亡,他眉宇间反而透出一股超然的气质,仿佛再与红尘世间的纷扰无关,独立于天地。
阳光洒在他那破烂不堪的道袍上,却显得熠熠生辉。
而那个房梁之上的孔洞,正是他当时为了救人所留下的最后遗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