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暮降临,此时的苍山派,墨春雪正悠然的品着茶——这是蜀州新送来的峨眉雪芽,清香馥郁,十分甘甜,是上等的佳品。
“帮主,不好了,不好了!”
一名下属连滚带爬的从门外闯了进来。
“什么事?慌里慌张的。”
墨春雪丝毫不以为意,掀开茶盖细细品了一口,神情极为陶醉。
“帮主,圣地,圣地那边来人了!”下属跪在地上大吼道。
“嘿,我和你说过多少次了,要学会淡定,淡定。来人就来人,圣地又不是第一次来人,何必如此慌张?”
墨春雪又轻轻抿了一口茶水。
“可这次不一样……”
还没等他说完,四道人影已经从门外闯了进来。
“爹!我回来了!”墨远航一马当先,踏前喊道。
“哟,是航儿回来了,怎么这次还要你亲自跑一趟,派个人不就行了?”墨春雪继续悠然地喝着茶水,不经意抬眼一看,正看见墨远航从门口踏进来,背后还跟着其他三人。
“嗯?”
墨春雪定睛望去,这一望不要紧,瞬间吓得面容失色,肝胆俱裂,连手中的茶水也是撒了一手。他顾不得烫,丢下茶杯,噌的从椅子里面跳了出来,连滚带爬地跑到三人面前,扑通一声跪倒在地。
“玉龙腾昼山飘雪,唯有圣地照世人。圣地门开引路人,属下墨春雪,拜见玉龙仙子,玉龙尊者,玉龙圣君!”
墨春雪头磕的是震天响,旁边那下属望着墨春雪这副模样,也是站在一旁弓着腰,低着头忍不住抿嘴偷笑。
“我说老头,你过的挺潇洒吗,这峨眉雪芽的香气,我刚一进院子就闻到了,你倒是会享受,”玉龙尊者走到桌前,闻了闻桌上的茶香,略显惊讶,“哟,还是上等佳品,真是不错。”
“呵呵,泫风大人要是喜欢,不妨带一些回圣地。”
墨春雪被墨远航搀扶了起来,面对着玉龙尊者谄笑道。
“算了吧,圣地里水都烧不开,还沏茶呢,享受不了啊。”泫风摇了摇头,他身穿一身黑白长袍,袍子上绣着一条狰狞巨龙,长相却反而是一张娃娃脸,憨态可掬,颇显年轻。
“孙少芳,他在哪?”
玉龙仙子摘下兜帽,她依旧穿着一身白色长袍,戴着修罗面具,嗓音嘶哑难听。
“回禀上官大人,这孙少芳,已经出发去那五毒教了。”
“荒唐!你为何不想办法留住他?”
“哎哟,我亲爱的上官大人,您让小的我这苍山派留住带着饮鸩剑的孙少芳,也真是太瞧得起老夫这小门小派了。这可是刚经历过灭门惨案,性情大变、杀人如麻的孙少芳。他的本事,您在雨竹林又不是没见过,万一他在我这苍山派大开杀戒,小的这一把老骨头,可就要交代了。唉,老夫原本也想奋力一搏,大不了就死在那古侠剑法之下,也不能给咱玉龙圣地丢人。可一想到我此生再没办法给圣地效力,我就肝胆俱碎,肝胆俱碎啊,这是老夫不能承受之痛啊!”
墨春雪说的是悲愤交加,声泪俱下,义愤填膺。
“不是老头你演技真是不错,说哭就哭,我还真是发自内心的佩服。不过你此番决策也并非没有可取之处,一旦闹大,确实不好收场。可惜啊可惜,这里不是长白圣地,否则寒玉笛魂决一响,任他孙少芳本领通天,也翻不出什么风浪。”泫风晃着脑袋说道。
“还是泫风大人高瞻远瞩,说的极是。”
墨春雪收起哭腔,谄媚地笑道。
“行了,别在那装模作样哭哭唧唧的,真是恶心。圣君,此事到底如何是好?”上官溟望着一直没有说话的玉龙圣君问道。
“孙少芳何时出发的?”
玉龙圣君嗓音细腻阴森,穿着一身黑色长袍,脸上同样戴着一幅白色面具,面具之上雕刻着连绵不绝的黑色雪山和一条张牙舞爪的黑色巨龙,一双浅绿色的幽幽双瞳略带寒意的吐着信子,犹如剧毒之蛇,死死地盯着猎物。
“回禀弦乐圣君,天刚蒙蒙亮就出发了。”
“从大理到苗家寨,至少一日的时间。那他此时怕是已经到了,我们必须立刻出发,赶往苗家寨。”
弦乐圣君也不多废话,先一步转身离去。上官溟则冷哼一声,紧随其后。泫风则拍了拍墨春雪肩膀,“走吧老头,一起去五毒教。”
“啊?不能明天一早再去吗?这大山夜里也太危险了……我是说,老夫真的有必要去吗?不如就留在这大理给你们把风?”
墨春雪贼眉鼠眼地瞅瞅泫风,又瞅瞅墨远航。
“老头,你也可以不去,只要你敢的话。”泫风不怀好意地微微一笑,踏步离开。
“我说爹,孙少芳去五毒教这么大的事,你怎么就擅自做主啊?你又不是不知道圣地与毒魔之间的恩怨,万一那孙少芳真变成了第二个毒魔,该如何是好?”
墨远航眼见圣地人走远了,不由嗔怒道。
“我还想问呢,老子怎么就摊上了这种倒霉事,你还责问我?我动手之前怎么知道此人是孙少芳?不然你想让你爹怎么办?放任这么危险的人物在大理城晃悠?还是任由他把苍山派全部杀完,让你爹死在饮鸩剑之下你就满意了?臭小子,你到底是不是我亲生的?到底是圣地重要,还是你爹的命重要?”
墨春雪也是内心烦躁,猛地一甩袖子,扭过头不再搭理墨远航。
“行行行,我不和你吵,当我没说,快点走吧,一起去苗家寨。”
“诶我说,乖儿子,我真的用去吗?弦月圣君的意思是让我去?”
“别绵扯了,快点走吧!”
墨远航拖着墨春雪离开了苍山派。
且不说玉龙圣地一群人,马不停蹄的在月光下向着苗家寨前进,这孙少芳与苗惜玉,一聊便是一个时辰。
“没想到短短十年,武林中竟然发生如此之多事件,而且皆是因我而起,罪过,”苗惜玉叹了口气,“我真没想到,东门璇这孩儿,竟然还活着。”
“毒母莫非认识我大哥东门璇?”
“岂止认识,唉,他身上的五毒化尸散,就是我种下的。”
“什么?!”孙少芳一惊,噌的从椅子里站了起来。
苗惜玉摆摆手,示意孙少芳坐下。
“你先听我讲完,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与他并无仇怨,都是年轻时候的情惹的祸。”
孙少芳狐疑地盯着苗惜玉,慢慢坐下,双手也是握紧了饮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