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三楼教授办公室,达莲娜看到走进来的齐立昂,关心地对他说道:“嗨!立昂,第一天就让你变成哈罗德的助手了,真是辛苦你了!怎么样?管道修好了吗?”
齐立昂忙回答:“噢!一切都搞定了,其实我也只是给哈罗德递一下工具而已,完全不用我出力,这家伙真的很棒!修理工作做得非常好!”
达莲娜会意地笑了笑,“哈罗德!别看他身强力壮,外貌让人害怕,其实他是一个好人!而且还是咱们研究所里的多面手,什么园艺、修理、烹饪、看护,甚至机械维修,样样都在行!在研究所里他可是永动机,一个人就能做几个人的工作。”
齐立昂心里在想,“嘿嘿!你肯定不知道,他还是一位指挥官呢!”。但是嘴里却说:“哈罗德先生,居然会做这么多事情,真令人惊讶,以后我可要向他多学着点。”齐立昂继续说道,“哈罗德那边已经不需要我帮忙了,达莲娜,你看我今天该做些什么呢?”
“嗯!你该多休息一下,一切都不用太着急,时间还长着呢!房间还喜欢吗?”达莲娜情不自禁地又提起了房间的话题。
“达莲娜小姐,我非常喜欢我的房间。但是,我已经睡得够多了,再睡下去我的脑袋都要变大了。”
“好吧!立昂,我觉得史密斯教授今天应该不会来了,你的时间可以自由支配。当然,你也不用呆在研究所,今后你会有很多的时间呆在这里的!这么好的天气,你该去市中心放松一下,逛逛街,领略一下我们的英伦风情,顺道享受一下美味的下午茶,你看这美好的新生活已经向你敞开了大门。”达莲娜说到最后还向齐立昂调皮地挤了下眼睛。
这个建议一下勾起了齐立昂的兴趣,“今天,我可以离开研究所吗?不用呆在这里?”如今来到一个陌生的城市,异国风情的吸引力对齐立昂还是非常大的。出发之前,他就曾计划过好几条游览伦敦的路线,想好好游览一下这座存续两千多年的古都风采。
达莲娜催促道:“去吧!去吧!要不然你都赶不上利兹酒店的下午茶了。”
齐立昂听罢连忙点头向达莲娜致谢,正要转身出门之时,达莲娜却突然抓起桌上的一个小盒子对他说:“等等,立昂,差点忘记了,你在研究所的徽章已经做好了,抓紧带上吧!这样你再进出研究所就不需要劳驾哈罗德给你开门了。”话还没说完,达莲娜起身已经来到齐立昂的身边,从盒子里取出徽章戴在了他的胸前。
有了研究所的徽章,齐立昂进出研究所的大门已经是畅通无阻。顺利出门后,齐立昂就在门前的马路上搭了辆出租车,直奔泰晤士河上的伦敦塔桥而去。
当齐立昂走出研究所的大门时,心里还是有些忐忑的,毕竟教授受了这么重的伤,而且刚做完手术。但是,哈罗德最后说的那句“教授那边我会照顾”的话,让他稍稍放宽了心。他知道,有哈罗德在,教授一定是安全的,更何况,他们还是在固若金汤的地下宫殿里。
半个小时后,在泰晤士河上的塔桥上,齐立昂已经身处川流不息的游客之中。这座桥,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他曾经在学校的图书馆借阅过一本《英国桥梁建筑史研究》的书,关于这座桥的建造章节,自己研读过很多遍。走在桥上,齐立昂的内心还是有些激动的,曾经在书上的图片如今已经变成现实。他动情地看着眼前这座大桥,感受着这座桥给他带来的艺术冲击。
大桥的主体部分是屹立在河中的两座桥塔,它们之间架设了上下两层桥面,又各自连接起了泰晤士河的两岸。桥塔方方正正,由花岗岩和波特兰石装饰,四角一至三层为修长的圆柱,四层又变为六角柱,直至顶部形成了哥特式高耸消瘦的尖顶,直冲云霄。上层的桥面是一个通透的走廊,可供游客在上面游览。桥塔底层的桥面可以随时吊升开合,为河中的巨轮让出通行空间。此时的桥面已经合拢,上面行驶的汽车和行人各行其道,熙熙攘攘,畅通无阻。
这两座高耸入云的桥塔看似是花岗岩修葺的砖石塔,但实际上塔身的内部结构主要是钢铁搭建的,里面装有用来开合桥梁的重达1000吨的水力机械。这样一座钢铁巨兽却被外部的花岗岩和波特兰石覆盖得严严实实,因此看上去就如两座耸立在河水中的城堡,蔚为壮观。
齐立昂站在桥塔旁边,细细端详着上面窗套四周的那些花纹,以及哥特式的尖拱和肋架拱顶。这些石质的装饰使整个桥塔散发出古典高贵的气息。比起中世纪的哥特式建筑,这些装饰显然要简单许多,这是典型的维多利亚时代的新哥特式风格。
在桥面的栏杆旁,看着泰晤士河水汹涌地从桥下流过,齐立昂居然盯着河水发了一会儿呆。周围游客的嘈杂声都没有打扰到他此刻的宁静。这短短一天的经历让他感觉云山雾罩、浑浑噩噩。看着这川流不息的河水,竟然让他生出了孔夫子“逝者如斯夫,不舍昼夜”般的感慨。
此刻身处人流之中,齐立昂彻底放松下来,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从塔桥上开始就有两个人鬼鬼祟祟地跟着他。曾经有几次,这两个人与他擦肩而过,距离异常地近,但他的警惕性,已经被身处异乡的新鲜感剥离得荡然无存。
齐立昂并不太喜欢热闹,塔桥、伊丽莎白塔这些热门旅游景点此时正人满为患。他不自觉地就往僻静的地方走去,渐渐地,周围的旅客越来越少,他走入的街道也越来越深。齐立昂终于察觉到了后面跟随他的两个人,他并没有回头,而是通过街边的橱窗看清了两个人的相貌。那是两名欧洲人,身穿笔挺的黑西装,戴着墨镜,头发精短,身体精壮。“黑社会!”齐立昂脑子里一下闪出了这个念头,他苦笑了一下,“这都是些什么事啊?这才到英国的第二天,怎么电影里的情节都让我赶上了。”
齐立昂不想惹事,于是利用街道旁边的设施和杂物作为掩护,迅速向巷子深处走去。跟踪他的那两人也是紧追不舍,在齐立昂的身后若隐若现,甚至有几次,其中一个人居然出现在齐立昂的前面,与后面的黑衣人形成了夹击之势。多亏齐立昂身体灵活、机警敏捷,不断借助不同的道口穿了出去,始终没与他们形成正面的交锋。
齐立昂大大低估了小巷里地形的复杂程度,这里是一大片老式居民区,道路比较窄而且七拐八绕,让人很快就失去了方向感。当齐立昂感觉已经甩掉那两个人时,自己也在里面迷了路。
四处碰壁的齐立昂正准备从一条死胡同里走出来时,两名黑衣人已经堵在了巷子口。看来他们应该很熟悉这里的地形,齐立昂进去的这个死胡同,或许就是他们早就设计好了的,只等着齐立昂自己往里面钻。
两名黑衣人卡位老道,巷子口被他们封得死死的。齐立昂知道自己已经无法脱身,于是坦然地站定了身子,做好了应付的准备。
双方沉默了片刻,相互打量着对方。对方中的一个黑衣人冷哼一声开口说道:“哼!小子,把你身上的物品全部掏出来吧!”
“这是抢劫吗?我一个穷学生能有多少钱,值得他们下手吗?而且还费劲巴拉地追了这么远。”齐立昂心里寻思着,嘴里说道:“我没有钱啊!”
那人嘿嘿一笑:“嘿嘿!没听懂吗?我们不要钱,是要你身上的一件东西。”
听到这,齐立昂心头猛然一惊,“莫非他们是冲着我的玉璜来的?”他很清楚自己身上带的物品,皮夹里根本就没带多少钱,但是师傅交给他的玉璜,他却是时时带在身边的。齐立昂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摸向裤兜里的玉璜。
这个动作没有逃过对方的眼睛,那人笑着说:“别藏了,就是它,掏出来吧!也省的我们动手了。”说完居然开始活动起了手腕,并用双手上下卡住头部,将颈椎掰得咔咔作响。另一个黑衣人也配合地做起了热身的动作,抬起右腿上踢,然后担在墙上开始压腿。
齐立昂明白今天是逃不过此劫了,于是对着两个黑衣人招了招手:“好啊!那就烦劳两位过来拿吧!”
这是齐立昂第一次与外国人交手,他自小跟随师父习武,其目的也只是为了强身健体,从没想过仰仗武艺行走江湖。在现实生活中,齐立昂也没少与调皮的孩子动手打架,但街头斗殴式的过招和这种与黑社会打手的实战怎能同日而语呢?所以,他并不急于动手,而是在观察着对方。
对面的两名黑衣人已经跃跃欲试,两人对望了一眼,相互点头示意准备进攻。其中一人向前两步,摆出格斗架势,只见他躬身提拳,左右先后打出了两记空拳,快速而有力,这是在向齐立昂示威。齐立昂不为所动,稳稳地站在那里,双手缓缓抬起,在胸前划了一个乾坤圈,做好了迎战的准备。
冷不防黑衣人突然启动,一记后脚正弹踢,踢向齐立昂的胸口。齐立昂不敢怠慢,猛一侧身同时单手上抬,拖住了他踢来的一腿,并顺势往前一带,借着对方上冲的力量将他甩了出去。黑衣人眼见这一脚踢空,又被齐立昂顺势前带,腿是收不回来了,就势做了一个高位劈叉,狠狠地砸在地面上。然而,就在身体跌落的一瞬间,黑衣人居然依靠腰部的力量,右手一记右勾拳打向了已经背过身来的齐立昂。
齐立昂感觉身后有异,急忙身体前倾,躲过了来拳,同时展开双臂稳住身体,右腿猛然后抬,踢向了黑衣人。黑衣人慌乱中架起双拳,硬生生地接住了这一腿,只是他的两条腿正劈叉在地,无法稳定身体,被齐立昂的这一腿给踢飞了出去。齐立昂后踢的力量并不是很大,也仅仅是将黑衣人踢翻在地,并没有给他造成太大的伤害。黑衣人就地一滚,迅速站起身来,只见他轻轻弹了弹身上的土,左右习惯性地晃了晃脑袋,齐立昂又听到了骇人的“咔啪咔啪”的声响。声音固然可怕,但格斗实力却是一般,齐立昂确信已经了解了他的套路。
前面的过招,黑衣人也是想先试试齐立昂的身手,没想到齐立昂的反应会如此敏捷,搞得他必须由虚变实,以命相搏,这大大出乎了他的预料。但是,齐立昂最后那记后踢的一脚力度绵软,这让他增添了不少获胜的信心。随即,他调整姿势,继续向齐立昂攻来。
这次,齐立昂没再给他太多的机会。两人几招试探之后,齐立昂看准对方一记直拳的方向,提拳发力对冲过去。只听“咔、嚓”两声脆响,同时还有一声惨叫,黑衣人的拳头已经硬生生骨折脱落,从腕部耷拉下来。他没想到,齐立昂会对着自己这记重拳硬碰硬、拳对拳,更让他想不到的是,齐立昂的拳头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他感觉自己的拳头就像与雷神托尔抡起的铁锤撞了个正着,真是太恐怖了。
这声惨叫让一旁看热闹的另外一个黑衣人大惊失色,慌忙摘下眼镜惊恐地看着同伴。这一幕发生的实在是太快了,同伴是如何倒地的他都没有看清。在他看来,前几个回合,同伴并没落在下风,虽然被齐立昂踢倒了一次,但是他并不认为同伴的实力就在齐立昂之下。并且他也看出,齐立昂的那一脚并没有太大的力气,长此下去,同伴解决齐立昂只是时间的问题,所以他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打算。但是,就在这一刹那间,眼前的变局已让他后悔莫及。如果起先就和同伴联手,或许他们还有胜算,但是现在还有机会吗?同伴已经倒地,正抱着骨折的手臂在地上惨叫,他该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