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齐立昂如此描述这双眼睛,熊赳赳着急的问道:“昂哥,你现看到的眼睛还能带咱们出去吗?”
齐立昂回答:“我脑子里还记着它的形象,当时出现在通道的前方,并且一直在移动,所以我才会追逐着它,并陷入了一种忘我的状态。可是现在我想起它,却只能发呆,那双眼睛不再有任何的行动。我想它不会再带我们走出这里了。”
听完齐立昂的话,众人一片叹息。
“昂哥,你说的就这么绝对吗?”熊赳赳不死心地撺掇,“再试试吧!说不准能成呢。”
“不要!”晴奈坚定地说,“这种致幻术对人体的伤害非常大,立昂不能再去想那双眼睛。通过时间让他彻底忘掉,要不然这双眼睛会折磨他一辈子,成为他的噩梦,甚至会造成失心疯,严重的还会把人变成白痴。”
“其实那双眼睛并不重要。”科利尔馆长开口说道,“对于我们来说,立昂从这里出去的状态才是最重要的。”
“出去时的状态。”晴奈没听明白,“你是说立昂当时被迷惑那种状态吗?那时他可是对周围的一切都浑然不知啊!这种状态怎么会重要呢?难道我们需要这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吗?”
科利尔馆长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晴奈说的这种情况,说不准就是我们能够走出这里的密码。”
熊赳赳更不明白,“怎么会呀?难道变成傻子就能走出这里吗?”
“要走出这里,无意识状态可能是最好的状态!”科利尔馆长说道,“进入黑暗的迷宫,我们的感官都被蒙蔽了,所以我们自身会调动所有的精力去观察,去思考,因此会用力过度,着了这个机关的道。我刚才仔细想了一下立昂走出这里的过程,它最大的特点就是无意识下的行走。那时候眼睛看似是对他的引导,其实不然,那只是一种表象。立昂能够走出这里,都是他自己的行为使然。”
晴奈还是不明白科利尔馆长的意思,“馆长,你刚才介绍过,人被蒙上眼睛时的行走,总是会偏向于习惯性的方向,这也算是一种无意识行走吧?这种情况我们已经得到了结论,只能不断地撞向右侧的墙壁,怎么会把我们带出这里呢?”
听到晴奈的话,科利尔馆长突然眼光大亮,“晴奈你说的非常好,刚才我还只是在猜测这种状态走出去的可能性。在你的提醒下,我才一下想明白了,如果我的猜测不错,我们真的找到了出去的方法。”
大家伙听到科利尔馆长的话都高兴了起来。
熊赳赳更是急不可耐地问道:“馆长,你就别卖关子了,赶紧给我们说说,也好让我们早点逃出这该死的迷宫。”
科利尔馆长哈哈大笑,神情轻松地说:“中国古人云,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熊赳赳还是不能领会科利尔馆长的意思,“见怪不怪,其怪自败?”
科利尔馆长自信地说:“是啊!这句话的意思是,看到奇异的事物或现象不以为奇怪,并采取镇定和正确的态度,这些怪异的事物和现象便会不攻自破。”
熊赳赳不快地说:“馆长,我自然知道这句俗语的意思。只是不明白你如何让这怪自败呢?难道让昂哥再被催眠一次吗?”
“催眠致幻之术,我可不会。”科利尔馆长说道,“但是我却看出了这机关的奥秘所在。你们有没有考虑过咱们进入的通道之后,所有的路线都是按照这个机关设定好的方向行进的。”
齐立昂想了想说道:“对呀!入口只有一个。我们只能按照他的路线行走,无法回头或者去往别的方向。”
“所以啊!”科利尔馆长说道:“我们一直就处于这个通道预设的机关里,行走的路线和方向都有利于蒙蔽闯入者,因此也就很难找到这个机关的破绽。其次,我们在这个过程中高度紧张,最关注的是前方的道路会不会出现出口,因而会忽略掉两侧墙壁的细节。第三,我们大多是习惯用右手的人,行走过程中一直在向右侧靠近,而对左侧的墙壁熟视无睹。综上,要想改变这种状况,我们自身必须要做出改变才能找到有效的解决办法。”
熊赳赳听懵了:“馆长,你分析了半天我也没听懂,就直接说吧,怎么改变?我们照办就是了。”
科利尔馆长坚定地说:“继续往前走!”
熊赳赳一下泄了气,“还往前走啊?你不是说要有所改变吗?”
科利尔馆长却不以为意,“我们走过的路程已经围着祭坛不止一圈了,之前的行走习惯,让我们一直处于迷宫预设的机关里。”
“那我们往回走啊!”熊赳赳提议道,“这不是一种改变吗?”
馆长说道:“我前面说过,往回走还会出现这种情况,立昂我说的对不对?”
齐立昂有些犹豫地回答,“上一次接近绝望的时候,我也选择了往回走。可是在走过足够长的路程之后,之前做的记号都找不到了,依旧是无穷无尽的道路。”
“是的。”科利尔馆长对齐立昂的话丝毫不感奇怪,“这种情况,我已经预料到了,你知道为什么吗?”
齐立昂摇了摇头,茫然地看着他。
“这是因为在你回过头行走时,这个机关仍然利用你的行走习惯,将你引导到了另外一条相反的通道,与这条通道是一种并行的关系。因此,你在另外一个全新的通道中,是找不到你曾经做过的记号。”
齐立昂恍然大悟:“我说怎么会一直找不到先前做的记号呢?哎,也就是在那一刻,我神情恍惚坚持不住才被那双眼睛吸引。自此,再也不知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晴奈忍不住问道:“那双眼睛真的不重要吗?”
科利尔馆长说道:“对于齐立昂来说,这双眼睛很重要,毕竟是它将他引出了这里。我可以确定地说,当时的齐立昂被催眠或者迷惑,这双眼睛就是证据。不过,对他催眠的人是在引导他,或者说是在拯救他。我们只是没有这种机遇罢了。再说,真的遇到了这位催眠师,我也相信他不可能同时对这么多人实时催眠。因此那双眼睛对于我们来说并不重要!而对我们真正重要的是,立昂当时的状态……”
“到底是什么状态呀?”熊赳赳听得不耐烦了,“难道是漫无目的的乱闯吗?”
“是啊!”科利尔馆长毫不犹豫地回答,“我刚才说过了,要走出这里,无意识状态是最好的方法。或者说我们可以有意识地反其道而行之,机关想让我们按他的设计前行,让我们偏向于右侧,我们就往左侧偏。机关让我们小心翼翼,我们就放开胆子,肆无忌惮。这就是破解这个机关的不二法门。”
“就这么简单?”熊赳赳不敢相信地说,“随便走,肆无忌惮地走吗?”
“是的!”科利尔馆长说道,“现在多说无益。大家不要纠结了,继续往前走,让我们换一种方式,这条通道一定会有所不同的,相信我没错的。”
听到科利尔馆长如此信心满满,队员们也就都纷纷站起身,将信将疑地继续往前走。这条通道还是那般黑暗无趣,仍然一望无际暗无天日。闷热的空气丝毫不见减退,队员们仍旧挥汗如雨。
在科利尔馆长的一再提醒下,队员们开始走得随意、随性、无所顾忌。即使会碰到右侧的墙壁,也任由它刮蹭。熊赳赳甚至还会靠在墙壁上向前磨蹭着,走上一段才双手用力,将自己的身体推离,踉踉跄跄地如同掉了魂儿的一般继续往前走。
熊赳赳的这种走法,让科利尔馆长很是赞赏,夸赞他最能领会无意识行进的意思,于是让他走在了队伍的最前面。这条通道宽阔而平整,也没有什么杂物阻挡,齐立昂索性将激光发射器都关掉了,任由队员们自由前进。
哈罗德经过严格的训练,一时无法放松自己的精神,更是走不出熊赳赳这么魔性的步伐,走在了队伍的最后面,手中的强光手电不知疲倦地扫视着两侧的通道墙壁。
突然,他顿住了身子发出了一声呼喊:“等等!”
前面的队员一下从浑浑噩噩中清醒了过来,站在了原地不知所措。
哈罗德轻声呼唤,“馆长,你最好过来看看。”
“怎么了?”科利尔馆长分开人群走了过来,“你有什么发现吗?”
“是的!”哈罗德指着身边的墙壁,“你看这里。”
馆长顺着哈罗德手指的方向看去,却什么都没有发现,“你让我看什么?我什么都没有看见啊?”
哈罗德说道:“您现在站的位置已经错过了他的视角。站到我这边来看。”说完自己向后退了两步,让出了位置。
科利尔馆长疑惑地走了两步,再次抬头看向哈罗德指的位置,紧接着就发出了一阵劫后余生般的大笑,“哈哈哈......,是通道!我们找到了通道!”
通道里一下沸腾起来。队员们欢喜雀跃地聚集到科利尔馆长的身边。
“在哪儿呢?在哪儿呢?”熊赳赳最是按捺不住,大声嚷嚷着挤到了最前面。但他怎么也看不到科利尔馆长所说的通道,“这也太玄了吧!我怎么什么也看不到?”
“玄之又玄,众妙之门!”科利尔馆长乐呵呵地开玩笑,“你们现在的位置是看不到这个通道的,到后面来。刚刚你们就从它的面前走过,都是视而不见,通道的大门敞开在这儿,是不是让我们有点自惭形秽啊?”
队员们走到了馆长的身后,一起向前方看去。此时,哈罗德的强光手电照入黑暗之中,那里居然是空的,根本没有耸立的墙壁,而是一处通道,大家都大吃一惊。
“哎呀!走过这里的时候,我怎么没有发现?真是奇了怪了!”
“馆长,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咱们这么多人都错过了,这是为什么?”
众人都不解地纷纷询问。
“无他!障眼法罢了。”科利尔馆长边观察边解释道,“我们面前这是一个y型的岔道口。右边的这一条是我们走的那条,而左边是一条新的通道,机关的设计就是不想让我们发现这条通道。”
熊赳赳追问道:“他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其实很简单,”馆长抬起手指着面前的通道,“这个机关利用了几个物理条件。第一是利用了这种黑色吸光的石头在这两条岔道之间,立起了一道弧面的隔墙,这样手电光斜照过去,都会有阻挡而形成阴影。哪怕由于远近的原因,阴影会有大小,但是在这能吸光的黑色石头上,这种差别几乎可以忽略不计,因此很容易就会迷惑我们。更特别的是脚下的地面......”他又将手指向地面,“你们发现了没有?靠近隔墙的地方要高一点,这种趋势在几十米外就已经缓慢形成,潜移默化地将我们引导向远离隔墙的另一面,从而让我们与之擦肩而过。”
熊赳赳不敢相信地问道:“就这么简单?”
“就这么简单!”科利尔馆长回答,“正所谓大道至简,看似无解的机关,其实只是简单的设置。”
“馆长,”熊赳赳再次问道:“现在我们面前已经有了两条路,该走哪一条呢?”
“肯定是机关不想让我们走的那一条。”齐立昂抬起手指了指刚才他们错过的通道。
科利尔馆长点了点头,“立昂说的对!在迷宫机关里,越是被隐藏的越应该被重视。既然机关不想让我们进入,那我们偏要闯一闯。走吧,转换一个视角,看能不能发现一些不一样。”
众人在齐立昂的带领下鱼贯而入,经过两条通道的交叉点时,队员们都能感知到地面的凸起。脚抬得稍微低一点,就能蹭到地面,真的是令人惊叹,只是这样稍稍高一点的地面,就潜移默化地将队员们引入歧途,简单而有效。要不是哈罗德观察仔细,还真就失之交臂、擦肩而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