熊赳赳实在是受不了啦,忍不住抱怨:“馆长,咱们还要走下去吗?前面连个尽头都没有,要不然往回走看看?”
“不行!”齐立昂斩钉截铁地说:“往回走更是死路一条。上次我也是在绝望时选择了回头走,只是没想到,这一路上留下的记号都找不到了,那只金乌鸟更是再也没有见到。”
“是不能往回走,”科利尔馆长边走边说:“阿波罗,你一定要记住。在这迷宫式的机关里,最忌讳的就是反复尝试,那会消耗闯入者的精力和意志力。我们进入了通道已经一个多小时了,在没有得到任何线索的情况下,如果掉头往回走,那么刚才的经历我们就要重新来过,是不是很费时间?就算我们回到了原点,那里只有这一条路可以通行,难道还让我们再过一次恐怖的滚刀机关吗?那可是我们无法承受之重。”
熊赳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被斩刀划破的衣裳,心有余悸地连声说:“那可不行,那可不行,回去岂不是送死?我的意思是......”他犹豫着,仍然犟嘴道:“这么一直走,很有可能会错过一些信息和线索。往回走就是另外一个角度,也许就会有其他发现,也说不准呢?”
“阿波罗说的不是没有道理。”科利尔馆长有些气喘吁吁:“每一个方向有每一个方向的视角,往前走和往后走所看到的通道也许会有差别,但是我还是那句话,不能轻易掉头,只有将我们前面的路走到了尽头,才能再想其他的办法。否则...”
“馆长。”熊赳赳打断了馆长的话,“还往前走?到哪儿才算是头啊?我们不会是碰到了鬼打墙了吧?”
馆长显然对这个名词不明白,“鬼打墙?阿波罗,这是什么意思?” 熊赳赳高兴地说:“鬼打墙就是鬼打墙。总算也有你大馆长不懂的事情了。嘿嘿嘿...”
“你就别卖关子了。”晴奈说:“我也不明白,就给我们讲讲吧!”
熊赳赳这下来了精神,“看来你们还真的不知道啊!那我可要给你们好好补补课。这可是在我们老家常常出现的特殊现象...”
汤普森抓住了熊赳赳的语病,“哎呀!不对呀!经常出现的怎么会是特殊事件呢?”
熊赳赳一时语塞,但很快调整了情绪:“汤普森,你不要捣乱!我的意思是这种情况很特殊,但也会经常出现。中国的语言博大精深,你得慢慢体会。你只是学会了我们的语言,却没有学会我们的文化。”
熊赳赳的这番强词夺理,让一直在汉语方面有欠缺的汤普森无言以对。晴奈赶紧接过话头:“好了!阿波罗先生,你就快给我们讲讲吧!”
熊赳赳觉得很有面子,边走边清了清喉咙,“这鬼打墙呢,是我们那里走夜路时经常出现的事情。特别是在月黑风高的夜里,周围的事物难以分辨之时,最容易出现鬼打墙。”
晴奈忍不住再次问道:“这鬼打墙究竟是什么呢?”
熊赳赳也觉得不知道该怎么讲述,于是磕磕绊绊地说:“嗯,呃...怎么说呢?这些走夜路的人,也会像咱们这样走进了一条无穷无尽的道路,甚至一走就是一整晚。直到天亮,看清周围的景物了,才发现他们这一夜一直在绕圈子,就没走出多远。是不是很奇怪?”
“是啊!真的很奇怪。”晴奈追问道,“那这是为什么呢?你快说说呀!”
熊赳赳回答:“我也不知道!”
“啊!你这不是白说了吗?”汤普森鄙夷地说:“你都不知道,还大言不惭的充明白,我都替你丢人。”
“我丢什么人?”熊赳赳眼睛一瞪,“我不是跟你们说了吗?这就是鬼打墙。意思就是有鬼在作祟。他们都是被鬼摄去了魂魄,才会在原地打转的。”
“嘁!”汤普森和晴奈都发出了鄙夷的声音,“你这等于什么都没说。”
熊赳赳很是不服气,“怎么了?我这不是说了吗?他们一直走不出这黑通道,可不就是遇到了鬼了吗?怎么会是什么都没说呢?馆长,你给评评理,我说的对不对?”
科利尔馆长只好回答:“阿波罗说的鬼打墙,大概率就是一种灵异事件。世界各地都有这种事情发生。根本就没有可解释的理由,在这里很难给予评判。但是这个迷宫设计的精妙却是毋庸置疑的。”
馆长沉默了一会儿,又缓缓地说:“按照我的推算,以我们行进的速度,就算是围着坑底的祭坛的外围,也已经走了两、三圈了,不但没有找到尽头,就是一开始进来的滚刀机关,也没有见到。我们很有可能已经进入到了一个无尽的循环之中。”
听完科利尔馆长的话,队员们都陷入了沉默。熊赳赳实在是走不动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不走了!再往前走也是这种情况,还不把我给熬干了油啊?”
其他的队员也没有了前行的动力,在熊赳赳的带动下,纷纷停下了脚步。
科利尔馆长已经精疲力尽,“那就休息一会儿吧!”
哈罗德从背包里拿出一个水壶,将仅剩的半壶水递给了科利尔馆长。馆长在手里晃了晃,苦笑着在嘴边沾了沾,润了润干枯的嘴唇,就交给了身边的晴奈。晴奈也知道这水的珍贵,只稍稍在壶边一碰,就又传给了齐立昂。
连熊赳赳也抑制自己的干渴,小抿了一口,含在嘴里不舍得咽下去。就这样,这只水壶在队员们的手里传递了一圈,也没有消耗掉多少。
科利尔馆长开了口:“这样下去可不是个办法。我们必须找到一个切入点,才有可能破解这个机关。立昂,你上次能够从这里出去,还能记住那些细节吗?再给我们讲讲,看看是否能从中找到一些蛛丝马迹。”
齐立昂抬起头想了想,“上次我是不得已才钻进了这个黑色的通道,入口和你们见到的一样,只能通过l型的洞口进入通道,这些你们也都经历过了,没有其他不同之处。在通道中行进过程中,我当时没有时间观念,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只是不知疲倦地往前走。在这个过程中,我发现了一只能量棒的包装袋,那是我之前留在通道里的,这才明白,我一直在这里绕圈。”
“昂哥。”熊赳赳不满地说,“你都知道自己是在绕圈了,怎么还让我们重蹈覆辙,这不是故意的吗?”
齐立昂还没说话,科利尔馆长却先开了口:“这件事,立昂之前已经告诉我了。是我要求他继续带着咱们重走这条路的。前面我也给大家说过,这种迷宫式的机关必须全部走完才能找到线索。齐立昂见过的那只金乌鸟浮雕,也不会指望他自己出现吧。更何况,立昂从这里出去后,已经忘掉了所有的过程,所以我们必须要重走一遍才行。立昂,你接着说吧!越详细越好。”
齐立昂继续说道:“见到那只能量棒的包装袋,我很是沮丧,就坐下来休息。真的是好巧不巧,在墙壁上我发现了那只金乌鸟的雕像,就是我背上的这只...”齐立昂边说边指了指自己的后背,队员们在洞穴里都曾看过,也就没有什么好奇。
只是晴奈有些不解地问道:“既然是墙壁上的雕像,怎么会烙在你的后背上呢?”
“是啊!这个真的很奇怪。”队员们也都疑窦顿生,纷纷询问。
齐立昂挠了挠头,不好意思地说:“这只金乌鸟的材质与通道的墙壁不同。用手去触摸通体泛着凉意。我当时闷热难耐,一时贪图这凉意,就背靠在上面睡着了。没想到睡的时间有点久,这雕像就烙印在了我的身上。当时只觉得疼,用手也摸到了印记,心想着用不了多长时间,可能就会自己消退,却没想到现在还是原样,没有变化。”
“昂哥,可真有你的!”熊赳赳有些幸灾乐祸地说,“给自己纹个身都用这么酷的方法。这鸟的造型不错,很对你的品味,就笑纳了吧!”
晴奈不无担忧地说:“恐怕以后很难恢复了。现在的印痕很深,皮肤表层已经被破坏,要想修复只能通过植皮手术了。”
齐立昂倒不以为意:“我无所谓!能恢复最好,就算留下个疤,也算是这次行程的纪念吧!只是这只鸟的眼睛是一个孔洞,我用伞兵刀在里面探了探,感觉像是一个锁眼,说不准就是解开这通道的那把锁。”
齐立昂的这句话,让队员们都是眼前一亮。熊赳赳一下站起来,“咱们还等什么,快去找那只鸟啊!找到它咱们不就可以出去了吗?快呀!走吧!”
熊赳赳哪还顾得上已经疲惫不堪的身体,就像是抓到了救命的稻草,急于挣扎着脱离苦海。
可是齐立昂的话,又将他打入了无底深渊:“从进到通道,我就一直在它出现的位置寻找,只是到现在也没有发现任何的踪迹。”
熊赳赳颓然地又瘫坐在通道的地上。
“立昂...”晴奈轻声呼唤了一声,却欲言又止。
齐立昂看着近在咫尺的晴奈,似乎是心有灵犀,“你是不是想问我上次是怎么出去的?”
晴奈点点头:“那双眼睛是怎么回事呢?是他将你引出通道的吗?”
“什么眼睛?”熊赳赳不明白两人在说什么,“昂哥,上次你究竟是怎么出去的?也给我们说说,和眼睛有关吗?”
齐立昂一下沉入到上次这黑暗的通道里时的回忆。他突然像变了一个人,眼中的神采慢慢消退,整个人看上去有些迟缓木讷。晴奈看在眼里心中暗叫不好,连忙轻声呼唤:“立昂,你怎么了?醒醒,快醒醒。”
齐立昂突然打了一个激灵,眼中的神采也回来了,就像是充满了电,满血复活一般,“我怎么了?是不是又陷入了昏迷中?”
晴奈回答:“嗯,有点像。感觉你的灵魂出窍了。”
熊赳赳急吼吼说道:“昂哥,你的表情太吓人了,你到底看到了什么了?”
齐立昂心有余悸地说:“我只是脑海中浮现出了那双眼睛,怎么就会突然感到进入了无意识的状态?要不是晴奈呼唤我的名字的声音远远地传来,我可能就此沉迷于此了。”
熊赳赳大吃一惊,“哪里远远的?晴奈就在你耳边呼唤的好吧。”
“怎么会有如此厉害的致幻术?”科利尔馆长说道,“只是在脑海中回想致幻的事物就有可能中招被迷惑。”
“这哪还是致幻术啊?这都算是下蛊术了。”熊赳赳也不解地追问道,“昂哥,你不会是被人下了迷药吧?”
“不会!”齐立昂坚定地回答,“这一点我可以确定,当时通道中只有我一个人,除了吃了两根包里的能量棒,没有再吃过别的东西,应该不会被人下了药。”
科利尔馆长却说道:“这可不一定!在这里,你至少还需要呼吸吧。迷药或是蛊术,可不一定非要从口入,在这空气中挥散也未必可知啊!”
“动机不对呀!”晴奈说道,“不管是致幻术、迷魂术,还是对立昂下了迷药、下了蛊,都应该让他走向更危险的境地才对。怎么反而让他走出了这难以破解的迷宫呢?这不是很奇怪吗?难道对方是在拯救他吗?”
晴奈的这番话可谓一针见血。众人都有点懵,对齐立昂下手的人,不是在害他,而是利用这种幻术将他救出了这暗无天日的通道,至少初衷是好的。
熊赳赳突然大叫了起来,“昂哥,你快说说那双眼睛到底是怎么回事儿?说不准,可以再次带我们走出去。”
众人也燃起了希望,“是啊!快说说吧。”
齐立昂尽量控制住自己的脑子不去想象,而是将那种感觉描述了出来,“那是一双很迷人的眼睛,很温柔。一直看着我,给了我一种很舒适的感觉。我心中会升起一种想靠近它,亲近它的欲望,让我欲罢不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