玩心大起的燕栖夜本只是想路过逗一下小孩。
    这小孩可不是普通小孩。
    她是那位名动京城的张家嫡女。
    虽然不到婚配年纪，这位贵女已经是无数男子的梦中情人。
    在她和张笙淮的交易里，这位张家受到神明赐福的嫡女占据最重要的部分。
    毕竟相位只有一个，张笙淮既然想要，那它本来的主人就应该退下来。
    那个该退下来的人就是燕栖夜面前这个只到她下巴的小姑娘。
    燕栖夜下车的时候就瞧见了这位传说中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的张家嫡女。
    因为对方年纪还不大，再加上燕栖夜本人被接回来前并不怎么在京城出现，仔细算起来，今天这次见面倒是燕栖夜和对方的第一次见面。
    张锦故，张家嫡女，继承张家神明赐福之人，未来的左相人选。
    每一个头衔都在闪闪发光。
    特别是那个“嫡女”身份，是张笙淮梦寐以求的东西，也是压了她一辈子的东西。
    燕栖夜一直好奇这位继承人的本性，可惜左相那只老狐狸小心的很，其他女儿随便放养，就这个自己老来得女的宝贝疙瘩天天藏着掖着，她根本找不到对方落单的时间。
    今天可是搭话的好时机。
    “你就是那位张家的嫡女？”
    燕栖夜将“嫡”字咬字咬的极重，但又听不出来她咬字重的用意。
    但陪着燕栖夜那么多年的凤凰听出了燕栖夜言语里的轻蔑。
    ［不要欺负小孩啊喂！］
    凤凰对燕栖夜这种幼稚的欺负行为感到无语，在神识里催她赶紧往左相府里走。
    祂敢打赌这家伙就是故意的！
    ［急什么？我不是在和凰国未来的栋梁进行友好的探问吗？］
    燕栖夜心里反驳，脸上的表情愈发柔和，好像自己真的是一个陪夫郎回门碰见自家夫郎妹妹打招呼的普通人。
    可张家嫡女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就算是燕栖夜语气藏的再好，她也听出了话里藏着的轻视。
    加上刚刚的事，张锦故完全可以推测出这位四皇女的态度。
    燕栖夜满意地瞧着对方因为自己略过她去而攥起来的拳头。
    那拳头又怕她发现，现下被主人藏在身后。
    拳头的主人藏完拳头，抬起毫无波澜的脸和她对视。
    燕栖夜精准捕捉到对方眼里一闪而过的因为身高差产生的羞恼，忍不住眼睛一弯。
    和燕呦呦一样，还是个孩子呢。
    不过没燕呦呦有趣。
    心思太多，已经不干净了。
    燕栖夜并不把张家这位嫡女，也就是未来的左相大人放在心上。
    这位嫡女年纪小，心思浅，不悦震惊什么的全表现在脸上，好读懂的很。
    也许对方确实有些本事，但能得到这么多资源培养多亏了占了一个赐福和一个“嫡”字。
    和她未来要效忠的主子一样，占尽了一个“嫡”字的便宜。
    燕栖夜当着正主的面由着思维发散，发散到了自家去，不由得想起了自家三皇姐来。
    燕于飞，张家。
    燕栖夜脸上的笑意一僵，嘴角悄悄下垮。
    哼，她收回刚刚的话。
    和燕于飞有关系的小孩一点都不好玩。
    不过对方怎么突然看她那么热情？
    莫非也和她一样想起来燕于飞，现在看见她这个竞争者之一这么弱而心头暗喜？
    又或者和她主子一个德行，得了看见她这个四皇女就兴奋地想上来挑衅的病？
    “臣女名张锦故。”
    燕栖夜低头看着目光灼灼的小姑娘，感到有些许困惑。
    ［她为什么突然对我这么热情？］
    凤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明明这小姑娘刚刚都把拳头握起来，现在又这副模样。
    凤凰思来想去，最后谨慎点评。
    ［可能是装的，放松你的警惕性。］
    燕栖夜深以为然。
    “很好的名字。”
    燕栖夜随口敷衍了一句，往前走了一步和张锦故擦肩而过，跟上了前面的左相。
    等在前头的张常兮疑惑地看了眼自家突然兴奋起来的女儿，又看了眼还是神色平静的四殿下。
    发生什么了？
    “左相，久等。”
    “殿下客气，不妨事。殿下这边走，让阿言和他姐姐待会，我们这些管事的女人就往书房去。”
    “管事的女人？”
    燕栖夜重复了一遍，看了眼跟上来的张锦故，又看了眼不远处带着张渡言往反方向离开的张笙淮。
    张常兮顺着燕栖夜的目光往那个方向看去，看见了让自己几乎颜面扫地的庶女，眉头下意识一皱。
    这个女儿一天到晚泡在花楼里，让她念书也不愿意，一天天的净给她丢脸。
    明明有神明的赐福，却混成这么一副鬼样。
    张常兮刚开始的时候还是为这个孩子的诞生高兴的。
    虽然神明赐福出现在了庶女的头上，但再怎么说也是她的孩子。
    她还指望这个孩子长大之后可以辅佐嫡出的受到神明赐福的女儿。
    张常兮光想想那个画面就要高兴的跳起来，
    两姐妹一个在明一个在暗，再加上在后宫里的君后，这个天下和张家的有什么区别？
    谁不想权倾朝野呢？
    结果长大的张笙淮就是这么一个花天酒地的纨绔子弟，真是气煞她。
    气死她也就算了，还让她每次私底下和人争辩的时候被对方回怼“你那个庶女我都不想说了，受了什么赐福也就这个狗屁的模样”，把她硬生生怼没了半分气势。
    张常兮现在看到这女儿还是气不打一处来，目光一转瞥到让自己自豪不已的嫡女身上脸色才好上几分：“笙淮年纪虽长，但生性顽劣，殿下不必放心上。”
    “可本王瞧着张贵女也挺不错的，阿言在府里经常和本王提起自己的姐姐是怎么样一个好人。”
    张常兮“哼”了一声，摆手：“四殿下不必夸她，臣的女儿什么样臣清楚。”
    “这样啊。”
    “一天天的......”
    张常兮终究是不便在一介外人面前责骂自己的女儿，哼哼两声岔开了话题。
    燕栖夜也自然地忽略了这个话题。
    ［你在戳她肺管子吗？］
    ［不，我只是在试探她对我的盟友的态度。］
    毕竟她盟友想要的丞相之位还在对方屁股下面稳稳坐着呢。
    ［那个试探来做什么？］
    ［只是好奇罢了。］
    燕栖夜没有再给凤凰解释下去。
    凤凰也不多问，化作无人可以看见的小雀安安分分窝在燕栖夜的肩膀上，一个鸟朝后坐着盯着后头一边走一边偷看自家皇女的张锦故。
    燕栖夜对祂的行为感到不解。
    ［你在做什么？］
    ［帮你观察这小姑娘到底为什么还在拿这种亮晶晶的目光看你。］
    祂倒要看看对方葫芦里卖的是什么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