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九号烧尸炉,主任跟于邱,各有各的说辞,我实在分不清,谁说的是真,谁说的是假!
相比之下,我更愿意选择相信于邱。
这家伙虽然可恶,但跟他学烧尸的时候,他也在烧尸!
如果真有易刚说的那些禁忌,于邱为何不知道?
在殡仪馆烧尸几十年,相安无事,于邱肯定有些手段!
他跟老李头,为了重活一世,能不择手段,做出那么多伤天害理的事,这种人,会不惜命?
主任跟我,只是初识。
前几天报到,他恰好在休假,根本没在殡仪馆,他跟我说一个虚假的故事,又图什么?
要找到九号烧尸炉的真正应对之法,只有找那个休假的烧尸匠!
从他身上得到的答案,来验证于邱跟易刚的说辞!
思虑良久,我冲主任笑了笑:“主任,在石碾盘殡仪馆,您干的时间最长,经历的也最多!您走过的路,比咱吃的盐都多,以后在烧尸这方面,若有什么不懂的,恐怕还得来叨扰您!”
我放低姿态,并没有将要向另一个烧尸匠求证的想法说出来,又给易刚递过去一根烟后,才笑脸相迎道:“主任,您先忙,不知道今天有多少尸体,我先去烧尸房准备准备!”
易刚笑着点头,朝我挥了挥手:“去吧去吧!第一次上手,千万要注意安全,咱们烧尸车间,必须要保证消防安全!还有啊,烧尸的时候,会遇到许多奇奇怪怪的事,可一定要认真对待!不过呢,这都啥年代了,咱不信封建迷信那一套,得相信科学!”
主任说的这些,在入职当天,李昊强就跟我说起过,烧尸炉焚烧尸体的时候,炉子里会有声音。
有些像是在哭……
有些像是在哀嚎……
甚至,有的尸体,烧着烧着,突然坐了起来,或者会在炉子里翻个身。
不过。
这些都有科学的解释!
尸体焚烧时,脂肪和水分剧烈燃烧,会有气体从尸体的通道里溢出,所以会听到哭声,或者是哀嚎声。
至于有些尸体,烧着烧着就坐起来,是因为身体的肌肉,神经被高温烧灼时,剧烈收缩所致。
每个尸体不同,所发生的情况也不同!
这些所谓的科学解释,与我这两天的遭遇,两相印证后,我只能说无奈的摇摇头。
跟易刚道别后,我没有急着去烧尸房。
为了印证两人所说,我来到敛房,找到王庆生。
今天一个烧尸的,一个敛尸的上班,想要找到另一个烧尸匠的电话,只有通过他。
王庆生在这家殡仪馆,也干了许多年。
说不定,他也知道些什么。
来到殓房,王庆生正在忙,有些破旧的工作服已经泛白,针线缝合的位置,甚至都已经破口,鼻梁上带着个黑框眼镜,透过镜片,能看到他那双炯炯有神的眼睛,正盯着停尸床上的尸体。
他的手里,拿着化妆的工具,正小心翼翼地划过遗体面部,尽可能的让尸体的外观,看上去正常些。
察觉到我的到来,王庆生挑眉看了我一眼,手上并没有停下,继续给遗体化妆:“小毛啊,你不去烧尸房准备,来我这儿干啥?”
“王师傅,我想问个事,咱们殡仪馆,不是还有个烧尸的师傅吗?你那儿有他的电话没?”王庆生不抽烟,为了能要到电话,我说话的语气,也是尽可能的尊敬。
他抬头看了我一眼:“你说老罗吧?他女儿结婚,请假给姑娘办婚事去咯,电话我那儿有,等我给这具尸体拾掇完,就去给你找号码!”
“行,王师傅,那我在这儿等你!”
半小时左右,王庆生终于将那具尸体收殓完。
他不慌不忙地脱下外套,从里边的衬衫里拿出手机,找到另一个烧尸匠的电话:“这就是老罗的电话!他叫罗志安,性格有点儿怪,都说咱一个单位的,自己嫁姑娘,咱们也得去随个礼对不,可这老小子倒好,咱殡仪馆的,愣是一个没请!”
“一个都没请?”
我也很诧异。
这世道,都说人情世故,在一个单位工作那么长时间,家里红白喜事,总得给同事招呼一声,大家一起去凑个热闹总行。
可这老罗,倒是有点儿奇怪。
王庆生点头:“是啊,一个都没请!不过,有一点咱不得不服,殡仪馆有规定,太阳落山前,敛尸烧尸的活,都得停!”
我看了眼旁边桌上的水杯,赶忙拿起水杯,拧开盖子递了过去,王庆生看着我露出微笑:“可老罗厉害啊,每次殡仪馆有特殊的尸体,都是他上手,这么多年,一直没出过事!”
特殊的尸体指的什么,我自然很清楚。
毫无疑问,这罗志安,恐怕也是个有本事的主儿。
我一脸惊讶地盯着王庆生,露出佩服的表情:“这罗师傅那么厉害,该不会是阴阳术士吧?”
“这个咱就不知道咯!不过啊,小毛,烧尸房的事,问问老罗总没错!”
拿人手短,吃人嘴短的道理,我还是懂的,当即决定晚上请王庆生喝点:“行,王师傅,那您先忙!我先找罗师傅了解情况,今儿你跟我值班,下班我去街上买点菜,咱们喝点儿!”
回烧尸房的路上,我就拨通了罗师傅的电话,响了几声,对面直接挂了电话。
我暗道这罗师傅,还真是个怪人!
随即,又按了拨号键。
连着响了十几声,电话那头才传来个苍老的声音:“喂,你谁啊,一个接着一个的打,有病吧!”
“……”
我直接无语,可为了那九号烧尸炉,还是只能笑盈盈地喊道:“罗师傅,我是石碾盘殡仪馆新来,负责烧尸!刚才向王庆生师傅要的您的电话,有点儿事想……”
嗯?
突然,我皱起眉头。
电话那边,传来一个女人的尖锐的哭喊声:“罗志安,你个老不死的,你当年欠下的债,为什么要女儿来还!”
“老天爷啊,能不能放过咱女儿啊!”
哭喊声越来越大,越来越近。
电话里,我也听得越来越清楚。
不是回家嫁姑娘去了吗?
这怎么听着,像是死了姑娘?
不仅如此,电话里,还有唢呐声在响,更有哀乐声不断。
我突然意识到,罗志安嫁姑娘这事,只怕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