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日一早,傅禾菀便跟着宁国公夫人入了宫。
到了宫中,才刚到卯时。太后娘娘已经醒了,在寝殿之中便召了两人进去,赏了宁国公夫人一个玉镯,又赏了傅禾菀一支簪子。
整个太后的宫宴,傅禾菀和宁国公夫人只是负责加一些新鲜的,大部分还是得按照往年的惯例来办。
宫中亦是有条不紊的忙碌着,傅禾菀在琼华宫中,站在太后娘娘身侧,便看着太妃们来行礼拜见。
申时之后,便是各家命妇进宫的时候了。
宁国公夫人拉着傅禾菀到了一旁。
“娘娘着实是疼你的,本往年,老身也是要跟着命妇入宫的,可今日,却是一早便和你一起被宣入宫,省的在外头排着。”
傅禾菀虽未入宫,但也听说过,虽说是要申时入宫,但入宫的勋贵人家太多,午时便要在宫门口排着。
往日马车能从宫门口排到前面那条东直门的长街上。
“那也是禾菀沾了国公夫人的光,娘娘爱重夫人您,也是忧心着您的身子。”
宁国公夫人今年开始身子便不大好,傅禾菀觉着,的确是太后娘娘心善,在体恤她和宁国公夫人。
只因入宫之后,她并无其他事可做。
没过多久,小皇帝便来了,小皇帝看到她的时候,又眯了下眼,但也难得在她行礼之时没说什么话,抱着手里头的盒子便去找太后娘娘了。
手中那盒子,应该是给太后娘娘的礼物。
母子二人说了会儿体己话。
“小舅舅入宫了吗?”小皇帝看向一旁的福公公。
“凌大人还未曾入宫。”
“小舅舅往日都是第一个入宫的,今日怎地这般散漫,如今都没入宫!”小皇帝明显心情不好了。
“皇儿,怎这般说你小舅舅,你忘了,你小舅舅可是受了重伤!”凌淸吟低声轻斥。
“母后莫怪,朕就是想他了。”小皇帝说完,重重地叹息一声,“往日小舅舅督促朕读书,朕恨不得小舅舅别住在宫中,可现如今,小舅舅不肯住在宫中了,朕又想他住进来。”
“母后,朕下一道旨意,让小舅舅以后都住在宫中可好?”
傅禾菀低着头,不敢有任何动作,心中却略微为凌大人不值。
——【留在宫中,留着让你砍他的头,鞭他的尸。】
“皇上,太后娘娘,凌大人来了。”外头的禄公公一溜小跑进来。
“臣凌隽驰,拜见太后娘娘,拜见圣上。”
“小舅舅,你能站起来了。”小皇帝从椅子上跳下来,欢欣雀跃地搀了一下要下跪的凌隽驰。
“小舅舅,这里都是自家人,在自家人面前,不要和朕下跪!!”小皇帝表情严肃。
“微臣领命。”凌隽驰看着眼前这个待他一片真心的外甥。
又想到了方才在宫门口听着的,傅禾菀的心声。
嗯,原来不止砍了他,在他死后还鞭尸了。
小皇帝抓着凌隽驰的手,“小舅舅,你抱朕到椅子上吧,最近小舅舅都没有抱过朕了。”
“你小舅舅还受着伤。”凌淸吟皱眉。
“阿姐,无碍!”凌隽驰一把将小圣上抱了起来。
确实许久没抱过了,许是有半年了。
重了,也长高了。
傅禾菀还在看着这舅甥二人,心中不免有所感慨。
这时,桂萍姑姑过来,避开人将她带到了一旁的偏殿。
“少夫人,奴婢们也为太后娘娘备了寿礼,昨日新进宫一批宁州的宣纸,比以往更薄而不透,奴婢们便用这纸写了寿字,作为寿礼。”
“可奴婢们的字是不能看的,少夫人您写的一手好字,可否也在其中写上一个。”
傅禾菀走到了桌案前头,看到了上面铺陈着的一张纸,确实是好纸,薄而不透。
“上头有九十九个寿字,再添少夫人一个寿字,便能凑个百寿图了。”
这图也是用了心思的。
图中是所有人的寿是小字,连起来便是一个大的寿字。
傅禾菀拿了笔,在空缺处写了一个“寿”字。”
“对了,桂萍姑姑,这纸可还多着,能否问姑姑讨要几张?“
“这纸虽说是昨日才送入宫的,但各个宫中也是按数分了不少,娘娘还说要多给凌大人和少夫人一些呢。”
桂萍急忙拿出一个盒子来,“这便是娘娘给少夫人备着的,五十张。”
傅禾菀接过盒子,便朝着芳菲殿的方向谢恩。
这纸来的恰如其分,她大有用处。
————
太后娘娘的寿宴要从白天持续到晚上,各家夫人小姐们入宫,殿内的大宴桌上摆满了珍馐美味。
更有寓意的是上面的摆件儿,最中间放着掐丝珐琅果罩,像是一座山的形状,四周有丝线编织成松树模样,寓意寿比南山。
小皇帝提笔写了一个方正的寿字之后,便跪着将字献给了太后。
待傅禾菀将东西都备好,这阿辞去了广平侯府女眷所在的席位。
只是广平侯府的位置上,雪娘是挨着广平侯夫人坐下的。
广平侯夫人崔氏皱眉轻叹一声,“禾菀,母亲知道这不合规矩,可方才是公主的宫女将雪娘领进来的,还让雪娘挨着我来坐。”
她知道不合规矩。
毕竟没有哪家,是要正妻坐在妾室的下首位置的。
可雪娘今日身份也是极为特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