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她与凌隽驰第二次同乘了,上一次在流寇的马上,并没有马鞍,坐着并不舒服。
而这一次,马鞍是特制的,上面还缝制了一层羊毛,坐着甚是软和舒服。
身后还有官员作陪,跟着,盯着,她只能像是没骨头似的,倒在凌隽驰怀里,任由他抱着搂着。
昨日装作舞姬混进来,当真是一个错误的决定……
但开弓没有回头箭,既做了舞姬,她就要认真做!
凌隽驰凑到她耳边,隔着帷帽的一层轻纱说道:“那些人离的远,我们这般说话,他们是听不到的。”
“大人,你这次来,究竟是来查什么的,鞑靼人为何会在此呢?”
他们本就该咬耳朵说私房话,才显得她真的是个受宠的舞姬。
昨夜凌隽驰并未回答她,她也疲乏的很,没有去问。
“数日前,有一批要送入京中的精铁被截。”
傅禾菀点头,“我明白了。”
大历朝的铁矿皆是朝廷在看管,精铁要制成武器或是火炮,便不会流入民间,这批精铁怕是要被运送到鞑靼,难怪城中会有鞑靼兵。
凌隽驰笑,“这般快就明白了。”
“所以是大人突然出现在顺德,让顺德城中通敌之人乱了阵脚,所以才会临时封城,将你困住。”
“他们并不知道你知道多少,也不知道你是不是为了精铁之事而来,所以他们同我们一样,也是担心打草惊蛇,不敢妄动。”
“没错。”
“大人,你身边只有数十个侍卫,可这城中鞑靼兵不少,又封了城,我们要怎么抓人,又要怎么逃出去,梁家可对你有用?”
“我给梁小公子的那封信里同他约定好了,他会在城外埋伏。”
凌隽驰贴到了她耳边,“他那般年幼,怎能说动他父亲?他父亲做事向来谨慎,梁家,恐怕不会派兵过来,没有军令私自调兵,这是犯了大忌。”
傅禾菀皱眉,她也想过,若是梁家不帮,那她就是回城来送死。
可当下,她不得不回来,无法做到不管不顾回骥城。
所以,她当真是蠢到要回来同凌隽驰一起死吗?
“放心,不会死。”
傅禾菀:“……”
又忘了他能听到了。
“那小公子机灵的很,还会有其他法子的,放心,你是帮了我大忙了。”
“凌大人,我觉着你这话,是在哄我开心!不过,大人认识梁家的小公子吗?”
“之前在广平侯府,待在你身边的那个会武功的小厮。”
凌隽驰又道:“你身边的人,我自然要多多留心他的身份。”
傅禾菀垂眸,只当什么都没听到。
每次他这样毫不避讳剖白他心意之时,她总是有种无所适从的慌乱感。
“那,那些精铁,藏在何处?”
能让凌隽驰亲自来追查的,恐怕那批精铁数量不少,况且那些鞑靼兵也来了不少,若是少量的精铁,也不必来这么多人。
所以这般大量的精铁,若是在城中,会藏到何处?
“卫三他们昨夜寻了一夜,不在城中,再看看。”
傅禾菀往身后看了一眼,难怪卫三今日瞧着有些灰头土脸的。
也难怪凌大人要带着她逛这顺德城。
若是他一个人,要逛的话,确实奇怪,可若是为了她这美貌姬妾,倒是合理一些。
“瞧着什么喜欢,都买给你!”
凌隽驰声音大了一些,隔着轻纱,在她脸上亲了一下。很轻,蜻蜓点水一般,又像是一根羽毛划过。
傅禾菀心口狂跳了两下,果不其然,是知府快步跑过来了。
“大人,再走便要出城了,要不咱们折回去逛另外一头吧。”
傅禾菀闻言,才观察四周,确实走的偏了一些,她指了指远处的山脚,“那是何处!”
她是从外地接回来的舞姬,这般问自然是合适的。
“回夫人的话,那处山上,是一座书院。”
“哦? 书院呀!”傅禾菀搂住了凌隽驰的脖子,“大人,我自小没读过什么诗书,也没进过什么书院,书院里头长得什么样子啊!”
凌隽驰轻咳一声,直接被她贴了一个满怀,搂着她腰的手指宛若跟着酥了几根。
“嗯,本官带你瞧瞧去!”
“大人,不可啊,这书院,这书院怎能?”
“如何不能?”凌隽驰眉眼间俱是寒意,知府吓到了,又见他轻声哄着怀里那个。
他听到过的首辅大人,皆是什么心狠手辣,不好女色之类的。
可眼下瞧着,那不是不好女色,是没遇见这般好看的。
这女子确实是极其少见的貌美,不然怎么勾的凌大人满心满眼都是她。
什么去书院,怕是她说要做女夫子,凌大人都能允了她。
可,可这书院……
“凌大人,这书院,是次辅大人从前读书的地方。”
怎能带着一个舞姬去呢?
“大人!”傅禾菀哽咽着垂泪,“若是知府大人不允便罢了,是奴这般低贱之人,不配去瞧上一眼,知府大人说的极是,奴这般低贱之人,怎堪配在这世上活着,求大人赐奴一死!”
知府:???
不让你去书院你就死啊!
他何时说过,不配活着这些话了。
这个舞姬,简直是在指鹿为马!
本想着送凌大人一个美姬,讨他欢心,怎想这竟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凌隽驰眸色阴冷,“赵大人,是谁给你的胆子,你竟想逼死吾妻?”
知府闻言,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凌大人明鉴,下官不敢,下官不敢啊!”
怎么就变成“吾妻”了。
这女子当真了不得,短短一日,便将凌大人迷的神魂颠倒。
莫非凌大人还要娶她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