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下他还哪里敢拦着!
“大人,夫人,下官现在为您带路!”知府又磕了一个头。
“赵大人起身吧。”
知府这才敢站起来,起身为二人带路。
路上知府提及这个书院的名字,原本叫寒山书院,但是后来改为了骓云书院。
傅禾菀和凌隽驰交换了一下眼神。
此处应当是最有可能藏精铁之处,那么多精铁,即便是晚上运送进城,也恐怕会惊动到人,但是如果运送到山上的书院里头,反倒是不会那般引人耳目。
桩桩件件都与次辅有关,恐怕此行是真的危了。
约莫慢行了一盏茶的功夫,他们到了山顶的骓云书院。
书院竟瞧着还挺大,甚至能同京中的书院媲美。
凌隽驰先跳下了马,又搂着傅禾菀的腰,将她从马匹上抱了下来。
书院之中早有人通报过,所有人都站在院中。
傅禾菀跟着凌隽驰刚一踏入,里面便齐刷刷跪下一片。
“见过凌大人。”
细听之下,不少人带着颤音。
傅禾菀这才看向身边的男子。
她差些忘了,凌大人不止在京中的寒门学子心中的地位极高,恐怕整个大历朝的寒门学子都奉他为神明。
那进来此处,她恐怕要规矩一些了。
“诸位都起来吧。” 凌隽驰上前,先将最前面一白发老翁搀扶起来,“先生切莫再行如此大礼,折煞学生了。”
傅禾菀也恭敬地站着,听着凌隽驰同老翁寒暄,想必这个老翁便是这个书院的山长了。
“凌大人肯赏光,老朽本该亲自带着凌大人同夫人在这书院之中逛一逛,可惜的是,书院陈旧,今日恰在修缮,恐怕有些地方过于危险,山路陡峭恐伤及了夫人……”
傅禾菀本想着进了此处,便规矩一些,可现如今,恐怕是不行了。
她看向凌隽驰。
——【凌大人当真是禽兽不如,凌大人,我要闹了,你忍着些,今日你的好名声若是因我毁于一旦,千万千万别怪我!】
凌隽驰轻笑一声,又急忙敛了笑意。
虽然他自始至终没看她,但傅禾菀知道,他这是同意了。
凌隽驰笑道:“既然先生如此说了,那在下便……”
“大人~”傅禾菀上前一步,“原来此处便是书院啊,那里面是什么,是池塘吗?”
“嗯,应当是了。”
傅禾菀便绕开了众人,直直朝着里面走去。
读书人都讲究一个“礼”字先行,这种不打招呼直接上的,让在场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
“大人,这……令夫人,她……”
凌隽驰无奈地摇了摇头,“我这夫人太胡闹了,还劳烦先生派人将她抓出来。”
老翁懵了,这可是首辅夫人,谁敢抓出来啊?
“大人,快进来看呀,此处有鱼儿,这是什么鱼!”
凌隽驰朝着老翁略微颔首,抬步走了进去,老翁还当他是教训他夫人去了,也跟着走过去两步,便听到了凌大人和煦温柔的声音。
“池边危险,当心着些。”
“大人,我想喂鱼,你给我抓几只虫子来嘛!”
“好!”凌隽驰扫过四周,还当真从树上看到了一只虫子,他微微卷起袖袍,用干净修长的手指,捏住那只虫子,递向了女子。
知府气的直拍脑门,他这是送了一个什么祖宗给首辅啊!
这女子简直让他大开眼界。
寻常歌姬,都是伏低做小,想着如何讨好主子。
她倒好,开口让首辅大人做这个做那个,当今圣上恐怕都不会这般不客气的指挥凌隽驰。
可那池边站着的可是权倾朝野的首辅,还有一个能指挥首辅的美人,谁敢多说一个字?
“老朽并未听闻凌大人娶妻,这女子是大人的妾室还是?”老翁看向知府。
知府低声道:“先生,这个女子,是昨夜送给凌大人的貌美姬妾,模样怕是能比得仙子,所以凌大人奉若至宝,恐怕此女要一飞冲天了。”
“真是,堂堂首辅,怎会这般做派!”老翁皱眉,看凌隽驰眉目温柔,他眼中竟有些惋惜。
知府倒是能理解凌大人,他昨夜见了此女容貌,是真绝色。
凌大人一时被迷住,也是情有可原。
“大人,我想学写字,从前谁都不愿教我写字识字,大人教教我嘛,我们就去那边!”
傅禾菀说完,推开了最大的那间屋子,发现是一间偌大的学堂,青石地面,四周,梁上,皆是没有藏匿东西的地方。
“此处不好。”
她又如法炮制,又推开了两间屋子,走进去看了一圈,一会儿说风水不好,一会儿说屋子太暗。
凌隽驰就跟在她身后,也不阻止。
院中不少学子窃窃私语了起来。
老翁上前拦住了刚出门的傅禾菀,“夫人,能否听老朽一言。”
傅禾菀转身看向老翁,“先生请讲,我最喜欢听有学问的人说话了。”
“此处乃是修学之所,本来女眷极少出入的,便是担心乱了这些学子的心。”
“原来如此,那他们的心性便太不坚定了,若想成为人中龙凤,必定要心性坚定才好,先生若是想考验他们的心性,还是要多让女眷在此走动,若是他们不为所动,那日后才能成为国之栋梁!”
老翁气的胡子都颤了两下,他看向凌隽驰,“大人,这,这话怎能这般说,正所谓,古语有云……”
傅禾菀嗔怒打断,“古语我听不懂的先生,先生可是在指责我不通文墨,所以我才想让凌大人教我读书习字的。”
老翁睁圆了眼睛,这般不知礼数便算了,方才还说喜欢听有学问的人讲话,他一开口,又说听不懂。
他当真对牛弹琴。
傅禾菀说完,也不管老翁眼睛睁的有多圆,众目睽睽之下牵住了凌隽驰的手,“大人~大人,你教我习字写字嘛,就现在……”
娇软的声音勾的人心痒,四周的目光都偷偷窥来。
虽瞧不见女子的容貌,可光是听着这声音,便觉着心湖微荡。
凌隽驰察觉到了四周暗戳戳的目光,微微蹙眉,一把搂住了她的腰,推开了就近的屋子,“关门。”
卫三急忙上前,将门关上,然后他轻咳一声,“诸位该做什么便做什么!”
老翁看着那扇紧闭的门,气的站不稳,想骂又不敢骂,骂又不知该骂什么,怒斥了几句世风日下,然后被两个学生搀着走了。
卫三点头,对付这帮喜欢引经据典的文人书生,还是傅三小姐这法子好使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