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诗作画可有额外规矩?”许安随说话间已铺好了画纸。
幻儿一旁心惊肉跳,
她家姑娘什么个人神共愤的笔法她是知道的,怎可显于人前贻笑大方啊。
围观的人越来越多。
男男女女,都在等着看她这位准王妃的笑话。
“稳住。”
许安随击了一下幻儿的腿。
幻儿嘟着嘴,
“这群人当真是无耻,拿自己擅长的来嘲笑我们家姑娘不擅长的。
我们家姑娘也真是的,
倒是跟他们比剑啊—”
合欢自信,
“没有额外规矩,你随意创作就是,我们保证不笑就是了。”
许安随看向楚昱恒,
“帮我,我要一座情意绵绵的远山。”
楚昱恒当即明白她的意思,
只是那句情意绵绵当真让人心里酥痒。
装了这么久二人离心,这一波狗粮他要好好秀上一波。
楚昱恒行至许安随身后。
一只手搭在许安随的肩膀,
另一只手温柔的握住许安随另外一只执笔的手。
许安随一个激灵,
心想:大意了。
这王爷身上诱人的气味实在太浓,
她竟有些理解眼前这些见肉就扑的苍蝇们了。
许安随清了清嗓,
专心致志跟着荣王的力道比划。
二人如此这般好似黑夜忽然闪过一抹白炽,
快要闪瞎众人的眼,让那些本就嫉妒要死的女子们,气得丢了大家闺秀的气节,心里直骂娘。
“许家姑娘这是同意嫁给荣王啦?”
“有什么不同意的,你没看荣王那些聘礼,足足五十多车呢。”
“她一个二嫁妇有什么资格挑三拣四的。”
“荣王放着咱们这些清白之身不要,怎么专就喜欢她这种被人休弃过的呢。”
“嗨,这许家姑娘的样貌京中却是无人能及啊。
性子又直爽,医术又高明。
别说荣王了,我都甚是动心了。
二嫁怎么了,
嫁过人懂得才多,
伺候起人才更妥帖。”
方仙儿的脸都绿了。
明欢的脸色也不大好看。
方贵妃斜睨着楚昱恒,
她在盘算什么,皆是考虑到楚景辰的未来。
只有皇后依旧稳坐在高台之上,不喜不怒,只管看着这群俗人跳脚。
“没想到这小丫头片子还能攀上荣王这根高枝。”
荣温伯府的嫡长子严寻忍不住啧舌。
他的庶弟严峻哈吧哈吧的跟着附和。
“咱们当时去他们镇北侯府接长姐的时候还被她踹过一脚呢。
那时候她还是个没长开的。
如今瞧着倒是腰是腰屁股是屁股,
还别说,这丫头样貌倒是极和我胃口的。”
严寻拍了拍严峻的肩膀。
“咱们那个吃里扒外的姐姐如今还在镇国公府。
这丫头宝贝似的养着定是记得咱们害她五哥失去孩儿的仇呢。
若是让她顺利嫁给了荣王,
那咱们荣温伯府日后定没有好日子过了。
所以,且看你今日表现,
如此肤白貌美的美人儿,兄长也没亏了你就是了。”
合欢嗤之以鼻,
“不会画就别大放厥词。
偷奸耍滑上不了台面。”
许安随不以为然,
“公主怕不是嫉妒了,此画出自我手中之笔,便就是我所画。”
楚昱恒帮腔道,
“正是,你我已定婚约,便不分彼此了。”
幻儿在一旁笑得合不拢嘴了。
墨白在远处恶心得直打冷颤。
“题个什么诗呢?”许安随稍加思索。
“就写,山似玉,玉如君,相看一笑温。”
“月如素,星河灿,挽手了尘缘。”
楚昱恒歪头看向许安随。
许安随只说给合欢一个人听,
“我六哥有一心上人,二人互为尺素之友,时常以信为媒,花前月下。”
“这是他们之间互通心意的时候写给彼此的话。
我六哥走后,那女子出家为尼,再无红尘事烦扰。”
许安随是懂得如何让合欢发狂的。
合欢胸口仿若万箭穿心一般,喉间流过一股血腥的味道。
“好啦,好啦。
看来这荣王妃果真是才貌双全了。
都围着干嘛,
怎么不去打马球了?
听说荣王妃武艺高强乃女中豪杰。
今日不如叫本宫开开眼可好。”
“极好!”许安随向方贵妃行了礼。
转身走下木台到人群中伫立在荣温伯府严家两兄弟的面前。
“你,还是你,还是你们俩都上。”
众人的目光随着许安随而动锁在了他们之间。
不知情的一头雾水,知情的恨不嫌热闹不要太大。
许安随盯着严家兄弟好久了,
当年若不是他们严家找上门来说什么都要逼她五嫂改嫁,她五嫂也不会因为冲撞而导致流了产,害得他们许家又没了一个子嗣,害得五嫂一时气绝痴迷至今日。
严寻半个身位上前,轻蔑一笑,
“既然许家妹子想玩,那咱们就好好玩玩。
兄长不才,自问马球还没输过人。
彩头如何?小妹尽管开口就是了。”
“一个人玩多没意思。
本王也正意兴冉冉。
不如咱们各自组个队如何?每队三人,尺度不限。”
楚昱恒伟岸的身躯笔挺挺的站在许安随身后。
“其实不用的,我一个人可以搞定。”
许安随的眼神总是太过独断和坚毅,
楚昱恒要让她习惯她背后永远站着人,
她何时何地都有依靠。
“荣王离京多年怕不是不知道咱们马球队的厉害。
这打马球不比行军打仗。
未经经久练习,怕说出尺度不限这样的话,就显得有些大言不惭了。”
“要你教本王做事?”
楚昱恒冷笑。
他不好好笑的时候真的很像个十足的反派,
三分邪魅,七分狂傲。
“好好好,
就依王爷的。
只是咱们可事先说好了,
愿赌服输,不必以权高压人。
事后不甘报复的事断不是咱们王爷的做派就是了。”
“报复不死你。”墨白心里暗笑。
严寻扬了扬下巴,
“说吧,赌什么?”
楚昱恒看了一眼许安随,
“赌你一条腿。”许安随冷言道。
严寻苦笑,
“要赌也是你我各一条腿,总共两条腿才是。
怎么,小妹输不起,跟我玩文字游戏呢?”
“因为我们不会输!”
许安随火速换了一身锦服。
摘掉了碍事的钗镮,显得是又干净又利落。
“请!”
双方摊手,各自上马,行至场地中央。
许安随骑的是楚昱恒的疾风,而楚昱恒和墨白骑的则是寒王府带来的马。
许安随奇怪,
严峻竟然没有上?
想不了那么多了,管他是谁,
今日严家的一条腿,她算是要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