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球比赛正式开始。
严寻队伍中的另外两人均是他们马球队的得力主将。
“你可别拖后腿啊。”楚昱恒喊道。
墨白嗤之以鼻,白了他一眼,难得没有回嘴。
马球比赛正式开始。
严寻主攻,许安随主守。
北地烈马跑得是真快,
马蹄子凿地又扎实又稳,
跑起来带风,又极具冲击力。
对方传球,
楚昱恒和墨白默契的分散在许安随两侧摆好阵型。
球杆在空中挥舞进行阻断,发出啪啪的声响。
马蹄子交缠到一起,互相撞击。
严寻很快就尝到轻敌的后果。
许安随身轻如燕,一个转身在马背上飞起。
严寻甩出的球被许安随高空拦下,
眼看着楚昱恒策马回撤,便一记长传,直接传至楚昱恒的球杆之下。
“好球。”
楚昱恒一记横扫,
第一球进了。
接着墨白又突破了对方的防线,将球生抢了过来传给了远处待守的许安随。
许安随推动着球冲向球门,用力一挥球杆,球准确地飞进了球门。
一来一往间这边已经进了五个球了,
而对方始终都越不过中线。
严寻急了,怒骂,
“你们两个是废物么,打不着球还不会打人么。”
好好一场马球赛不打球,变成了打人。
说好了不计后果便是不计后果。
严寻抡起杆子专找许安随打。
楚昱恒很不悦,
原以为他敢应战,算是个有血性的。
没想到却是个欺软怕硬专会欺负女子的。
“哎,男人嘛,有事冲我来。”
楚昱恒提马追了上去,
另外两人横马来拦。
“哎,你们当我是死人么,还想二对一。”
“走起吧,你!”
墨白侧身一扫马腿。
那二人一个未及时摔得个人仰马翻。
楚昱恒勒住缰绳,墨白随即跟上。
“怎么停了?”墨白疑惑。
楚昱恒笑得自豪,又宠溺。
“仇还要亲手报才痛快。
咱们只管当盾就可以了。”
许安随太过轻盈,
疾风又好似通人性。
严寻上扫不到许安随,下抽不着马腿。
急得发了癫,咆哮着用自己的马去撞击许安随的疾风。
疾风调转马头,与北地马正面迎上。
仇马见面分外眼红,五十米开外冲着彼此的脑袋猛冲了过去。
四周传来了如浪潮般此起彼伏的惊呼。
所有人都激动得站了起来,
今日无论谁流血都无所谓,他们看的是个场面,参与的是一场笑话。
起风了,
夏日本不该有多少凉风的。
千钧一发之际,严寻的北地马却怂了,一个侧身,马失前蹄,连人带马从疾风身下擦着地面划过。
那马身子压在严寻身上滑出去老远,烟尘落定,地上划出一条红绸般的血痕。
严寻的一条腿断了。
许安随居高临下的藐视着严寻。
严寻疼得发了疯似的哀嚎,荣温伯府的家丁连忙冲过来将严寻从马下拽了出来。
明家请来的十几名大夫之中有回春安插的人。
一瓶止血药粉撒下去,严寻的腿再无可救药,终身溃烂且散且蔓延。
若想保命,唯有一寸一寸的将骨头剔掉。
这厮的罪算是不可少受了,谁叫他当初撞了五嫂的肚子,
也算给五嫂还有那个未出世的孩儿报仇解恨了。
许安随看了看天,
想必五哥和他的孩儿早已见过面。
今世仇今世了。
来世一家人定还要投到一起,了了父母子女的那通隔世债,好好生活下去才好。
“快来,快来喝口茶。没成想你们马球打得那样好。”
茶是春宜倒的,寒王妃递过去的。
许安随咕咚咕咚饮满了三杯,
剩下最后一杯本应给楚昱恒的。
春宜一抬腿,不小心将茶杯掀翻。
一旁的几家世子喊他过去饮酒。
荣王不好总扎堆在女眷之中,
“快去快去吧。”
寒王妃打发,他这么大一尊坐在帐里着实挤得慌。
“春宜你怎么了?怎么出这么多汗?”
许安随想摸摸她的脉,却发现春宜的手抖得厉害。
春宜慌忙抽出手,
“我没事,我我我去换件衣裳。”
春宜仿若仓皇而逃,
许安随和寒王妃都看得蹊跷。
许安随一身的土,也着实应该换件衣服去了。
她带着幻儿去了后方。
临过一片半坡正瞧见许可为和许小八被一群小公子哥儿围在投壶场上刁难。
“哎,这群孩子怎么欺负人啊。”幻儿见状撸起袖子就要冲上去说理。
许安随拉着她不远不近的看着。
可为长大了,不能总活在她们的羽翼之下,
“雄鹰若想展翅高飞,
必遭无数次的坠崖之痛。”
这个世界是残忍的,很多事情要他自己带着痛去学会。
见许可为毫无惧色护在许小八身前据理力争的样子,
许安随顿感一切都值了。
可为终将独当一面,成为镇国公府的支柱,三哥三嫂亦可了却牵挂,含笑九泉了。
“那不是大皇子么?”幻儿翘着脚观望。
楚景辰拨开人群拔步走进中央。
“刚刚一切我都看到了,是你们恶言在先,动手在后。
这小仆护主还击也在情理之中,何罪之有。”
楚景辰拉着许可为的手腕,
“一帮乌合之众而已。
咱们走。
我带你去打靶场,
咱们去射箭。”
许安随感慨,
人非生而就是坏的,
帝王血也不是起始就是冷的。
那宝座终是吃人善智的魔鬼,
是不是谁坐在那个位置上都要失去本心,都会变得冷血无情。
换衣区的帐篷各有各的名牌。
剑戟斧钺,梅兰竹菊。
许安随进了挂了兰字牌的帐篷里。
幻儿将衣物交给许安随,卷布落下,幻儿守在外面。
“这位姐姐,寒王妃叫你过去一趟,她有东西要让你转交给你家姑娘。”
幻儿不信有他,冲着帐篷里喊了一句,便跟着小仕女去拿东西了。
许安随没回应,
她此刻口干舌燥,全身燥热心乱如麻。
“糟了,我—中毒了?”
许安随不可思议,
这媚药竟无色无味,药效又来势汹汹,
仅顷刻间她的全身好似刚从水里打捞上来的一样,像有千万条蚂蚁在身上各处敏感的位置上游走。
许安随全身酥麻的厉害,双腿已经发软噗通一声跪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许安随勉强掏出了解毒丹吃了下去。
可没有效果,令她更加头皮发麻。
钻心的难受让她只想扯光自己的衣服,
她的呼吸开始变得困难,一颗心脏跌入深渊,只想求一个着落,狠狠的抓住,盘在上面。
许安随在地上打滚,
不停的磨蹭。
她感觉心里的毒火好似岩浆积攒到一定程度,却说什么也喷发不出来一样难受。
“真该死。”
许安随咬破了嘴唇,
血的味道让她暂且恢复了一丝的神智。
她恍然间悟到了什么。
在灵魂即要升天的时候拔出来霜月剑在手腕处隔开了一条蚯蚓粗细的大口子。
心跳太过剧烈,血液太过翻涌,
一大股的鲜血如开了闸的洪水几乎是喷出来的。
许安随跌跌撞撞的爬起来,
将手伸进了一旁架子上的水盆里。
血液将一盆清水染得红墨般的红,红中透了一点黑。
那股子发疯的燥热总算渐渐退去。
许安随扯掉衣服上一块碎布将手腕缠了又缠。
中了春药这种事传扬不得,
即便自己是受害者,
保不齐会被有心人拿去歪着宣扬。
流血有些止不住,
许安随又拿来一旁的衣物不停的在碗处缠绕。
她慌乱得抹了抹凌乱的碎发,披上外氅,
当务之急要先离开这里。
许安随压了压自己的真气,即便这样依旧觉得头晕得厉害,
虚虚晃晃刚走到门口,
便迎头撞进了一男子的怀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