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阳要娶冷冷,
是绕不开她的母亲的。
成婚要有父母之命媒妁之言,
可以赵母的性格,是万般不可能同意赵阳娶冷冷这种女子入门的。
在她的眼中,
他的儿子是荣王眼前的大红人,
是仕途蒸蒸日上的平疆大将军。
整个赵府上下都要仰仗着赵阳建功立业,出人头地,闯出一番事业的。
说不定日后封侯拜相也是可能的,
能与他们将军府攀上关系的亲事,
只能是门第显赫,能辅助赵阳平步青云的门户。
冷冷,
哼,
这种野丫头想都别想,
除非,
除非,
除非嫁妆够多,
多到她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金山银山,
多到他们赵家全府上下几辈子都花不完的花。
“这世间,就没有几颗大东珠搞不定的婚事。”
许安随从荣王给她的聘礼之中精心挑选了几件稀世罕见的物件当作礼物,让冷冷亲手送给了赵阳的母亲。
赵母光是看了看冷冷满满一本子的陪嫁单子只能不停的咽口水,是半个不字也说不出来。
儿子嘛,
娶谁不是娶呢,
官做的再大,
也不过是为了银子罢了。
如今王妃派人送来了这么多金银珠宝,
看得赵府众人眼花缭乱的,
每个人脑子里都是蒙蒙的,
好似天大的一块大馅饼落在自己头上,
又不用自己出彩礼,
还能收到这么大一笔钱,
泼天的富贵就这么悄然而至的。
早知道嫁一个赵阳就能这般轻松晋级富人行列,
赵母悔不当初啊,
又何必劳心劳力为赵阳的婚事四处奔波,惹得赵阳家都不愿意回,他们母子险些决裂呢。
王妃认冷冷为姐姐,
赵阳又娶了冷冷为妻,
这么看来,
他们赵家也算攀上了王妃娘家亲戚一脉,
摇身一变,
这不妥妥的变成了皇亲国戚了么。
赵母喜不自胜,
直至婚礼当日,才反过味来,
婚宴上横竖看,她都觉得他的儿子实在是委屈了。
她一边捧着金山银山,一边老泪纵横。
倒不是让赵阳反悔,
她才不舍得那些金银珠宝呢。
她只是觉得有冷冷这样的儿媳妇,她再想摆婆婆的谱,怕是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了。
不过赵母有赵母的盘算。
冷冷那样性格的女子,能不能生孩子都不一定呢。
任王妃再偏袒于冷冷,
涉及绵延子嗣的事情上王妃也不能越过了礼法去。
届时再给赵阳添几房妾室,
冷冷她横竖管不了了,
做人一回家婆婆,总要好生摆摆威风才好。
她就是这样被她的婆婆一路压榨成了婆婆的。
她受过的苦,
务必也要让她的儿媳遭受过,才算公平啊。
冷冷如愿以偿,
难得新婚当夜安静的坐在洞房一动不动。
荣王府相邻处有一处现成的院子。
许安随命人稍加打扫一通,一应物件应有尽有,直接送给了赵阳和冷冷,
就当作二人未来的小家。
回春等人不停的拿冷冷打趣 ,
冷冷也不生气,
装作要打人的样子,抓挠了几下又乖乖的回去坐好。
秋和不停的摇头惋惜,
“可惜了,可惜赵将军这样好的青年才俊了。
冷冷,你说你祸害谁不好,
还专挑好的祸害。
你可别再欺负赵阳将军了,
如今已是人家娘子了,
你可要对人家好一点。”
冷冷确实对赵阳很好很好了。
好到仅仅一夜就打得赵阳险些五官错位,
新婚夜里没有柔情蜜语,
新婚夜里只有时不时的哀嚎。
冷冷还没习惯与人同眠。
睡梦中依然洞察力敏锐,总把身旁的赵阳当成敌人来袭即刻出手。
许安随和回春等四季姐妹趴在墙头忍不住偷笑,
“可怜的赵将军啊,
是不是带兵打仗都没这样难熬的。”
赵阳生无可恋的望着天花板。
“怎么办呢?谁叫我命苦,只能慢慢来了。”
京都终于迎来了初雪,
不大,只有薄薄的一层。
军报一大早被送入宫中,
打破了短暂的宁静,
让朝局再次变得紧张起来。
“苗疆二十四部如此胆大妄为。”
睿宣帝一拍桌子,堂下众大臣纷纷惶恐。
过了大半晌竟然没有一个人觐言。
睿宣帝王头痛不已,扶额表情凝重。
他突然想起霍冉,
那会他还是兵部尚书。
每逢有战况传来,
他总能第一时间分析局势,给出意见,详尽的计划也绝不会晚于当夜,
尽管他为人执拗,总是出言不逊,可睿宣帝不得不承认他是一位不折不扣的能才。
而如今呢?
放眼整个朝堂,
荣王不在,
下面的人闻战各个面色生变。
所有人都在看着他,等他这个皇帝给出决断。
没有人给他客观的分析局势,
更没有人拍着胸脯挺身而出宣称愿意为他生死而战。
当年瑾王和定王造反,
许振带着尚且少年稚嫩的荣王二话不说提枪上阵,
杀得叛军一路败北,
直至全军覆没缴械投降。
北鞍人来犯,
许老元帅带着全家儿郎共赴战场,
苦守北境,一句怨言都不曾有过,却未曾料想,自己和全家六个儿郎会死在自己人的阴谋算计之中。
睿宣帝胸口剧烈疼痛,
他懊悔又能怎么样,镇国柱石永远也不会回来了。
“朕,只是想杀杀许家军的锐气而已,
朕没想过要害死那么多人的性命。
是许振,
许振他狂傲。
他口口声声说荣王哪方面都比朕强,他敬服荣王,又至于朕的皇威于何地?
朕身为天子,教训教训忤逆的臣子,何错之有,何错之有啊?”
睿宣帝跌跌撞撞的走到书案旁,
他恍然间自言自语,
“都是瑾王余孽的错,
是李充的错,
是北鞍人的错,
是寒王这个奸贼的错。
是你们联合起来害的许家军全军覆没的,
你们都背叛了朕,
你们都该死,
朕要你们不得好死。”
军报上有奏,
苗疆二十四部来犯,蜀王率领蜀州守卫军共赴南缰战场予以支援,共同抵抗外敌。
睿宣帝闭了闭目,
看来老天爷还不想让蜀王死的太早,那便多留蜀王这条贱命几日,念在他心有家国的份上。
睿宣帝约莫着时间,
楚昱恒再快也应该还没到蜀州地界。
睿宣帝即刻提笔,快速的写了两封信件。
一封是给楚昱恒的,
让他暂缓刺杀蜀王的行动,暂时留在南疆平乱。
另一封是给正在西南剿匪的萧烈萧大将军。
命其率五万将士共赴南疆战场,
毕竟长风军如今在京,远水救不了近火,
此时匡北的北鞍人亦蠢蠢欲动之中,
南北夹击的状况实在对大胜不利。
楚昱恒收到睿宣帝密函的时候,人正在蜀王的王府中喝茶聊天。
“五弟,你....你当真是来救我,而不是来杀我的么?”
楚昱恒看着蜀王那副见了阎王般惊恐的脸色,
以及蜀王妃手握着匕首,藏在袖口里瑟瑟发抖的样子,
楚昱恒不忍心逗趣他们,
双手一摊,
耸了耸肩,
“二哥看,我连兵器都没带一个,是要来杀你的样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