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近秋看到沈青萱喊这老头师父,嘲讽变成惊愕,有些不知所措。
安休甫回来第二日,他们在饭桌上都见过这个老头。
赵文启则是速度下了台阶,冲着谷浅浅抱拳,
“谷先生,她,她是你徒弟?”
谷浅浅脸色却并不好,看一眼赵文启,声音有些冷,
“你打的?”
赵文启,“谷先生误会,她的伤是选拔弟子来的。”
谷浅浅看向沈青萱,“谁让你选拔的?”
沈青萱抬头,“师父算了,我有点累,我没事。”
累,是她心累。一直没倒下,而现在谷浅浅在跟前,疲惫感无法抑制。
谷浅浅神色不悦,“我问你,谁让你选拔的?!”
沈青萱,“他们让我替卢长老筛选弟子......”
话没说完,谷浅浅再次打断沈青萱,“他们是谁?明宿观的人都有名有姓吧?”
沈青萱,“是,是熊富四和楚元镇。”
谷浅浅揉一把沈青萱的脑袋,手沿着沈青萱肩膀一滑,一把如牛毛一样的东西攥在谷浅浅手里,
“你先吃点,我去里面要个说法!”
沈青萱看到谷浅浅手里的东西,脸色瞬间变的惨白,机械的抓住了谷浅浅送到面前的袋子。
谷浅浅大步朝着明宿观内走去。
......
赵文启的脸色很难看。
杨近秋也神色慌乱。
两人在谷浅浅进去之后,就快速远离了明宿观门口。
谷浅浅从沈青萱体内拔出的是响铃堂的七彩珈蓝针!
七彩珈蓝针已经变成无色,那就说明沈青萱的生死,就在施法者的一念之间。
要不是这个谷浅浅恰好赶到,他俩今天肯定离不开明宿观了。
下了坡,过了火车道。
赵文启这才说道,“我,我不想去响铃堂了。”
杨近秋豁然转身,
“嘿,哥们,吓傻了?腾当家比以前姓白的强百倍,不回响铃堂,你,你还要在这里?”
赵文启摇头,“不,回不去了。我说我回不去了,我,我也不想回去了。”
杨近秋推一把赵文启,“你咋了?你究竟咋了?那个老头,是不是怎么你了?”
赵文启,“你还想给那些兄弟报仇吗?”
杨近秋愣一下,“说实话吗?很奇怪,安休甫在时候,我从来不这么想,因为杀人,就要有被杀的预期!但他不在时候,我很难不去想,所以今天没忍住。”
赵文启,“我也一样,但我现在知道为什么了。”
杨近秋,“为啥?”
赵文启挺直腰,“因为害怕!我们都是最无助时候,加入的响铃堂,那里所有人大概都是如此。时间长了,都把对方当成依靠和寄托。这本来是好事,但我们的好事,却被别有用心的人利用,所以这也是我们的悲哀!”
杨近秋,“我不觉的,我觉的认识大家,是幸运,我从来不后悔!”
赵文启走到路旁边,思索一阵才说道,
“响铃堂一天给咱们灌输的都是忠诚和义气,可是那些当家的和长老,谁把咱们的命当回事了?”
杨近秋,“别说了,他们是他们,我们是我们!”
赵文启苦笑,“这是天意吧,大难不死必有后福,我真的信!”
杨近秋,“信什么?卢孝通好歹点拨过我,你得到什么了?”
赵文启腰挺直,神情变的严肃,
“得到什么,以后再说。我决定了,不回响铃堂了,我要去函西开宗立派,把玄音观重新立起来。”
杨近秋一脸惊愕,“啥?你要开宗立派?你开玩笑吧?函西你认识谁啊?”
赵文启,“谁也不认识,我师父是函西玄音门最后一个弟子,我选择函西立派,是因为在法统上,函西道门不会阻挠我!”
杨近秋伸手去摸赵文启的脑袋,被赵文启一把挡开。
杨近秋,“我确定一下,你脑子没有发热吧?”
赵文启凝眉看着通往明宿观的坡道,
“有人说我,再这么修下去,老婆都娶不上了,不仅仅要师门断了传承,老赵家也要绝后了!这个问题,我一直都不敢想,但有人提出来了,这个必须面对。”
杨近秋嬉笑,“谁这么缺德?尽说大实话?”
杨近秋想让气氛轻松些,她觉的赵文启可能有什么解不开的心结。
赵文启,“安休甫!大师兄!”
话说的很重,这个大师兄,年龄比他小,实力比他弱。
但是这个大师兄,他是发自内心敬重。
明宿观能让他发自内心尊敬的,只有两个人,一个冯书艺,一个就是安休甫!
赵文启用力揉揉脑袋,
“我师父就是被我气死的!他死的时候,大骂我是小人,说我是蠢货,说我脑子里装了屎,所以,所以我连个衣冠冢都没有给他立!”
杨近秋一脸惊愕,“你,你说的是真的?或许,或许就是他错了,肯定错了,还有我呢,兄弟!别想这些了。”
赵文启摇头,“不,我就是一个小人。小人有什么特征?畏威不畏德,把别人的仁慈,当成懦弱!你只是觉的明宿观内那些弟子话难听?响铃堂里很多人的话,也不好听,他们被背地里说腾容姿妇人之仁,难成大事!”
杨近秋沉默,这话不是说他俩的,他俩并又没有参与追杀腾容姿。
这些话,就是她让那些人说的,是说给腾容姿听的,要坐稳当家的位置,腾容姿欠缺太多。
除恶务尽,一群摇摆不定的老不死,活着多余!如果不能以雷霆手腕杀了那些老鬼,以后不知道还要出现多少那种软骨头!
赵文启继续说,“就是畏威不畏德,所以得势之后,往往都是赶尽杀绝!我觉的腾当家做的........”
杨近秋出现厌烦,“文启,你别说了,我跟你不想探讨这些,但我把你还是当兄弟,我祝你一路顺风!”
看来赵文启是该离开了,年龄太大,锐气没了。再混迹响铃堂,肯定不得善终。
至于那些老东西,必须死!腾容姿不杀,她来杀!现在不动手,是给腾容姿时间,让腾容姿自己醒悟。
赵文启盯着杨近秋看看,露出无奈的笑。
他完全明白杨近秋在琢磨什么,也知道他改变不了杨近秋,就如他师父改不了他一样。
他师父宗门恢复的大计,就是这么毁在他这个蠢货手里的。
他觉的该死的,一个都不放过,他师父气的口吐鲜血.......
他现在完全理解自己师父的悲愤,把包提了提,
“见到大师兄,跟大师兄说一句,认识他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运。”
杨近秋听到安休甫,脸上又不自觉出现笑容,
“你觉的他靠谱吗?做人要脚踏实地!你让他走一条直线都费劲,他给你指的道,你就敢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