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的是汪向武。
他是校尉,本不用巡逻,但听到周小七和陈文楚起了冲突,立刻闻讯赶来。
毕竟两人在赤磷卫当中,也算“并肩作战”过。
“小七,住手,快住手。”
见陈文楚已经被打得不成人样,汪向武飞身过去,一把抱住周小七。
可周小七,此时形同一只猛兽,对外界的声音充耳不闻。
汪向武刚抱住他,周小七咆哮一声,想将他甩开。
毕竟是校尉,汪向武的武力,在周小七之上。
他死死抱着他,一声怒吼。
“周小七!”
双臂用力,汪向武将周小七举在空中,摔在一旁。
当然,他留了力,这一摔,不至于让周小七受伤。
但痛,是真的痛。
后背剧痛传来,周小七眨了眨眼,还在不断喘气。
但看他眼神,汪向武知道,他已经回过神了。
“孩子,孩子,没事吧。”李秀华赶紧走过去,抱着周小七。
“娘亲。”周小七看了李秀华一眼,目光落在汪向武身上。
“汪校尉。”
他眼神有些茫然无措。
随后又看了一眼在地上哀嚎的陈文楚,眼里又闪过一丝决绝。
皱着眉头,汪向武重重摇了摇头。
旋即,他命令手下:“快,将陈公子送医。”
几个赤磷卫二话不说,便将陈文楚抬走。
随后,汪向武看向坐在地上的周小七。
眼神复杂。
他始终皱着眉头,一副惋惜的模样。
汪向武知道周小七这一出手,往后再也不可能共事了。
“将周小七...拿下!”
另外几个赤磷卫,缓缓走到周小七面前。
他们低下头,对视一眼,同时叹了口气。
“周兄弟,得罪了。”
周小七只是微微颔首,没有说话。
下一刻,他从地上站起,抓着李秀华的手。
“娘亲,孩儿不孝,往后恐怕无法侍奉左右了,你一定要保重。”
说完这句话,周小七没有任何反抗,任凭赤磷卫反手将自己控制住。
“不...”
李秀华摇头失声痛哭。
他走到汪向武跟前,跪了下来。
“这位将军,是那陈公子先对我们出手,我家小七才会这样的,请将军明察。”
周小七双目闭上,眼角滴落一行泪珠。
“大娘,你快起来。”
汪向武连忙将李秀华扶起。
“大娘,你放心,小七是我的兄弟,我会尽最大努力,让他得到公正的判罚。”
碍于陈文楚的背景,汪向武虽然是赤磷卫校尉,但也不敢把话说满。
“娘亲,你回去吧。”
周小七沉声说了一句。
可李秀华哪里肯走,只是哭着拉着周小七的手,不让他走。
“大娘,小七说得对,你先回去,有什么消息,我第一时间派人通知你。”
李秀华没有说话,只是不断摇头。
见此,周小七心一狠,闭上眼睛,望向前方。
“汪校尉,走吧。”
他不离开,李秀华越是伤心,越不会离去。
朝几个手下一甩头,汪向武带着周小七,离开了兴仁坊。
帝都有几座大狱。
赤磷卫大狱,兴阳府牢狱,风灵卫大狱,刑部大牢...
寻衅滋事,本应在兴阳府牢狱,但周小七是赤磷卫,打的又是陈文楚。
赤磷卫大将军夏永镇也不敢怠慢,亲自下令,将周小七下在了赤磷卫大狱。
...
广明殿。
景帝刚散了朝,本想找宣妃乐一乐。
却被殿外一声奏报,扰了兴致。
“启禀陛下,礼部尚书陈实启和太常寺主簿陈绩,在殿外求见。”
听到奏报,景帝瞪了一眼殿外,不耐烦道:
“他们父子俩又来作甚?”
自从萧万荣萧万昌一事后,景帝对这陈实启,是越看越不顺眼。
连带着德妃,景帝虽然表面上有所安抚,但却从不临幸。
不在冷宫,胜似冷宫。
“回陛下话,陈尚书说,赤磷卫当街殴打他孙子,请陛下做主。”
“什么?”
景帝头一歪:“赤磷卫打人?”
这支军队他是知道的,纪律严明,绝不会无故殴打平民。
更何况是陈实启的孙子。
赤磷卫直属皇庭,犯了错,府衙无权处置,刑部和大理寺若要审判,也得经景帝批准。
陈实启身为国丈,孙子被打,自然是直接来找景帝了。
“让他们进来吧。”景帝心中好奇,也想了解个大概。
“是!”
须臾,陈实启带着陈绩,旁边还有一脸阴沉的赤磷卫大将军,夏永镇。
“微臣参见陛下。”
三人见礼。
“都起来说话。”景帝沉声回道。
三人站起,陈绩面有戚容,率先说道:“陛下,请为犬子做主啊!”
“又怎么了?”
陈绩便将今日街上之事,添油加醋说了一遍。
听完,景帝眉头深锁。
“两只手都打折了?”
“陛下,千真万确,不仅如此,犬子满脸是伤,今后恐怕面容有损,请陛下严惩周小七,还犬子一个公道。”
说着,陈绩再次跪倒在地。
景帝捋须沉吟,看向夏永镇。
还未发话,陈实启便已出言:“陛下,李秀华那民妇偷盗钱财,周小七维护她,知法犯法,当街殴打他人,别说是老臣孙子,就算只是一个平民,赤磷卫纪律严明,也断不可恕。”
景帝不耐烦地看了陈实启一眼。
多年来,他总仗着自己位高权重,老是摆出一副咄咄逼人之势。
景帝早已厌烦。
他没有回陈实启的话,反而看向夏永镇。
“这周小七,可是前些时日,在怀远馆建功的那个?”
“陛下英明,正是此人。”
景帝狐疑:“可据朕所知,此人憨厚老实,怎会为了一己之私,去出手打人?”
听到这话,陈实启不慌不忙答道:“陛下,老臣也不知何故,但街上百姓都已看到,绝不会假。”
景帝继续道:“夏将军,你来说说,究竟怎么回事?”
赤磷卫闹事,夏永镇是有责任的,他自然得帮着点周小七。
他的罪名越小,夏永镇的责任自然也越小。
“启禀陛下,据末将所知,周小七并非无故殴打陈文楚。”
“哦?”景帝眉毛一挑。
随后,夏永镇将整件事情,仔仔细细说了一遍。
听完,景帝嘴角牵起冷笑。
“这么说,是陈文楚无礼在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