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清楚,历代剑池之主最厉害的,就是他们手里的剑。
李灵运当然也不例外。
他在还是武林神话的时候,就能与“一禅大师”这样的佛门前辈打得不分胜负,剑法之高明无需多言。
如今,对上冷荼,这位天下第一的刀客。
李灵运还未出剑,只是一掌就将冷荼给逼入了险境。
这样的实力,放眼天下无有与之抗衡者。
倘若大元朝廷还想故技重施,用追杀他师父的手段对付李灵运,大概率是要失败的。
面对这等高手。
唯有以军队合围击杀,才是唯一的办法。
目前在南方,有实力做到这点的只有镇南军。
但是有青岚公主坐镇。
镇南军可不会对青岚公主的师弟动手。
冷荼信守承诺,将一本抄录过的“育兽法”交给李灵运,同时望向李狼身后的小灰。
他不由点头:“这只狼倒是罕见的通人性,只可惜已经成年了。不然,按照漠北狼庭的法门,从小按照方子喂养,甚至可以培育出气力不下于战马的狼骑。”
“狼骑?”
李灵运还是头一次听到有人这么解读这两个字。
众所周知,“狼骑”不是形容凶狠的骑兵么?
莫非还真能骑着狼上战场?
冷荼看出他的意外,解释道:“这育兽法的高深之处,你想象不到。”
“据我所知,目前漠北的狼庭大汗帐下,就有一支五百人规模的狼骑,哪怕是我们大元最桀骜的战马,一旦遭遇了狼骑,也很快就会丧失心气。”
“定北军这些年与狼庭对峙,没少吃亏。”
李灵运赞同道:“燕大将军与定北军镇守一方,保家卫国,实是值得钦佩之人。”
冷荼是何等的人精。
他压根没提“燕大将军”,结果李灵运自己先提了,这不就是典型的“没话找话”么?
他眉头一挑:“你认得燕大将军?”
话音落下,冷荼自己就反应过来,那位燕大将军本来就是从镇南军里面调走的。
剑池的山门就在镇南军治下。
李灵运知道燕大将军,好像也无可厚非?
“家父年幼时投入镇南军中,曾在燕大将军麾下效力。”
冷荼一听,顿时面露喜色:“竟然还有这段关系?”
要知道,定北军这些年在与狼庭对峙的过程中,没少被对方派来的草原高手暗杀。
冷荼身为漠北第一刀客,又与定北军有着不浅的联系。
他自然是想要改变现状的。
再不济,至少也在自己寿终正寝之前,能找到有人接替自己的位置。
可放眼大元内外,有这等资格的人少之又少。
如果是李灵运的话。
那可太行了!
他也是老江湖了,知道李灵运主动提及定是别有所图,笑着道:“不知令尊的名讳?”
“李胡,曾经叫李三狗。”
李灵运笑了一声,点到为止。
没错,他这就是借机替李胡积累人脉,变相是把自己当成筹码,打算卖一个好价。
毕竟以李胡的出身,能在大元军中爬到中层,基本就用尽了燕大将军的遗泽。
再往上,那就需要更加深厚的利益捆绑,否则燕大将军没理由要舍弃更亲近的人。
这些年受老爹的恩情不少。
趁着冷荼能说得上话,且就将这份恩情给还回去一点。
一旁的唐花雨听到李灵运的出身,尤其是他生父还在世这点,比较惊讶。
毕竟,根据唐门的文献记载。
每一代剑池的主人,基本都是从孤儿里面挑选的,代际之间也不存在血缘关系。
正是这个惯例。
剑池的人丁一直稀薄,可却保持了极高的弟子质量。
这在各家看来,又是相当不可思议的。
唐花雨暗暗记下这点,打算找机会也打听一下这“李胡”的身份,看看能否再做个人情什么的。
……
又停了七日。
李灵运等人启程离开,唐花雨则开始了给“李通”修建祠堂的计划。
位置不巧,就设在“一禅大师”的隔壁。
以李通生前的名声,还有李灵运这么一个“天下第一”的徒弟。
这就足以压下那些反对的声音。
冷荼这次没有按照原定计划前往草原,而是绕道去了定北军的营帐所在,面见“燕守战”大将军。
本来,这种递消息的事情不用他亲自出面。
但联想到李灵运今天展现出来的恐怖实力,冷荼打算做个顺水人情。
他不一定需要,但自己的徒子徒孙若是不成器,将来指不定就用上了。
人脉这东西,本来就只是相对的。
李灵运将他视作为李胡的人脉。
同样的,冷荼也把李灵运当成了留给徒子徒孙的人脉。
他确信自己活不过李灵运。
所以,这份人情还是要赚的。
……
过了两个月。
思州,永宁参将府
李胡喝着夫人戚氏递过来的茶水,神情悠闲的端看“李从彧”送回来的亲笔书信。
不错,字变得笔直了,而且谈吐也有了变化。
这是李胡最为欣慰的。
他对这个长孙其实没有太大的要求,也不指望李从彧将来可以把他们李氏发扬光大,因为这种事情本来就是可遇不可求的。
毕竟,再往上三十年,他们全是地里刨食的,哪像现在这样,永宁李氏已经成了思州本土一个不小的家族。
李从彧只能去掉身上的懒病,留住自己传下去的人脉,这就已是万幸了。
相比之下,关于他在永宁军参将这个职位上待了快二十年的事情。
要说李通心平气和,那绝对是放他娘的狗屁。
但真要说撂挑子,甩脸色,他又不是那么不知进退的人。
只能说,燕大将军与自己的交情暂时只到这个位置。
他能走到今天,并不是因为自己多么勇武,更多是因为燕大将军希望让他坐在这里。
一旁的戚氏看着孙子的信笺,同样一脸欣慰。
“还是灵运他教的好,当家的,下次回信的时候,咱们再送点东西过去,聊表心意。”
“夫人说的是。”
李胡捋着胡须,一脸欣慰。
说到底,他能这么坦然地在戚氏面前翻看信笺,并且把她的心肝送去信州那么远的地方。
究其缘由,不还是家宅安宁么?
真要两边人勾心斗角,那他得累死。
这时,一个看着二十来岁的小将快步冲进来,神情激动。
他是李从彧的生父,李宽。
李宽脸色潮红,喜道:“爹,燕大将军的使者来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