烈阳,高照;
这也许是在这渐渐变冷的秋天,给人留下的最后一丝温暖吧!
京城的大街上,依然很是喧哗,就算到了冬日,日子还是要过的。
李逍遥奔走在街头,轻轻拢了拢身上的白色裘服。
天气渐渐变冷,需要重新置办衣衫了。
想想怀中那所剩不多的银子,一股悲哀之气涌上心头。
银子啊!
世上有几人不为银子发愁。
没银子的,想要银子;
有银子的,还想要很多的银子。
权利也是一样。
人的欲望,总是能无限的变大。
只是很少都有明白。
有欲望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能不能吃的下,已经有很多人,撑死在欲望的旋涡中!
快步走出青龙大街,转入一条巷子之中。
青龙大街位处东方。
它的尽头可都是王府之地,很少有人敢来这里。
景王府,就坐落在其中。
景王是前朝太子,原来住在皇城的太子宫。
自从被废太子之位,才有了现在的景王府。
景王府不是很奢华。
这么多年来,景王一直居住在京城,虽然无兵无权,日子倒也过得安宁。
没人轻易打扰他,也无人敢小瞧于他!
做十几年的太子,手中的能量,就是太后也要忌惮三分。
“是你!”
两位银甲将军在门口将他拦下,神情有些震撼。
景王带他们回京,不止要交出手中的兵权,重要的是保住景王的命。
他们十个人俱是景王生死之交,若不是当初景王苦苦哀求,他们早就卸甲归田了。
景王是太子时。
他们俱是麾下大将,曾为朝廷南征北战,立下汗马功劳。
后来被封州府都督,手握重兵,拱卫京师。
景王被废太子位。
他们俱是心中气愤,曾想联名上奏,哪怕要他们交出兵权也可。
可巧的是。
先帝不到一年便驾崩,太后扶持她的大儿子登基为帝。
群将愤怒,曾密谋起事,重新辅佐景王复位。
景王把他们全劝住了,并以死相逼。
新朝确立。
太后自然对他们,这些太子旧部心生忌惮,曾一度想秘密处死。
景王进宫,跟皇帝侧夜密谈,不知以何条件,留住他们的性命。
恍恍惚惚二十年。
他们虽然平安无事,却每天过得提心吊胆。
太后再没有难为他们,依旧留他们用于重用。
新朝刚立。
天下各地局势不稳,景王要求他们一定为国尽力,拱卫京师安危。
他们俱是拼命。
在几次藩王叛乱中,屡立战功,为朝廷化解一次次的危机。
景王也安居京城,做了个逍遥的王爷。
那一日。
他们接到常太仆的密信,说景王有性命之忧,要他们带兵回京。
他们俱是不信。
没有景王亲令,他们不会相信任何人。
后来又有人告知。
说景王落在他们手中,要他们带兵入京,夺取皇宫,届时定扶持景王重新登基。
他们畏惧了。
景王从被废太子位,就无心在登上那至尊之位,这是他们一直都懂的。
可现在有人用景王的性命威胁,让他们举兵谋反,真的是进退两难。
正当他们一筹莫展时。
景王来了。
景王告诉众将,这一切不过是有人,密谋挑起皇家内乱,企图颠覆皇家政权。
而今皇帝被人下毒昏迷不醒,让他们务必不可轻举妄动,必要时回京勤王。
他们答应了。
兄弟重逢本是高兴之事,可景王的头发没了。
众将看到景王头上的戒疤,似乎明白了一切。
有人利用了景王,威胁了景王。
他们不敢杀景王,但会一直胁迫于他。
景王无奈,剃发为僧,彻底断了他们的念头。
一个亲王落发为僧,就算是前太子,于他们已没有任何的作用了!
可众将的威胁还在。
景王一天不死,皇家就会一天不得安静。
所以他们一致决定,陪景王回京。
以手中的兵权,换景王的安危,还有太后的安心。
这也是景王最初的谋划。
那群人在景王府劫持景王,他已经想好了后面的一切,不然早就一死了之了。
十将回京,自然要选个好时候。
厉王被害,天下皆知!
景王决定带他们回京,彻底了却所有的事。
厉王府,厉王灵前。
他们看到了这位少年。
这是一位江湖中人,而且年纪不大,却游走在各位亲王之间。
他们不知道,厉王灵前到底发生了什么,景王却是改变了主意。
厉王大葬以后。
他们陪景王回到了景王府。
朝廷没有任何动静,就连一道圣旨都没有,好像他们不存在一般。
景王只要求他们守在府中,任何人不得轻易离开王府。
并责令他们俱要传信回领地,安抚好麾下兵马。
这都几日过去了。
他们一直在疑惑中度过,心中每日都不安宁,也曾问过景王,只是景王始终闭口不谈。
今天看到这个少年,他们心中似乎明白点什么。
“两位将军好,京城还待的习惯吗?”
李逍遥微笑着说道。
“托您的福,暂时还死不了。”
两位银甲将军,实在对他没什么好感。
“别那么大怨气嘛!你们都是威震州府的都督,跟我一个毛头小子赌什么气了。”
他轻笑着,缓缓走入王府,犹如回自己家一般。
“我们可不敢,听说他们都叫你少侠呢!”
“虚名!虚名!”
一个少年打着哈哈,两位将军含沙射影,这情景甚是滑稽。
“你再不来,老衲可就快圆寂了。”
一位素衣王爷缓缓走出前厅。
虽然头上依然戴着假发,却一身素衣,手持佛珠,面色无比的平静。
“看您说的,您怎么会老呢!”
李逍遥微笑着,急忙躬身行礼。
王爷已不是王爷;
他只会遵从王爷的意愿,王爷的称号也就随风而去吧!
景王皈依佛门。
整个皇城之中,只有四个人知道。
两位亲王,一个太后,还有一个少年。
如今一个亲王被囚禁后宫,一个王爷却密谋造反,太后急火攻心,而少年只能过来求助。
“时机到了吗?”
景王微笑着问道。
十位银甲将军,俱是来到前厅,面色很不友善。
“您看看他们,非要这么吓唬我不可吗?”
李逍遥随便在一张茶桌旁坐下,神情哪有一丝恐惧之意。
“那你给他们赏些银子,卸甲归田后日子会好过点。”
“就他们这样还想卸甲归田?做梦吧!”
“你……”
十将齐齐上前,一股凌厉的威压,充斥在空中。
“呵呵,李逍遥逗你们呢,放轻松些。”
景王微微一笑,轻轻摆手,与他并排而坐。
“虽然没到时机,却是逼不得已。”
李逍遥端起茶碗,轻轻压上一口。
“噢,有人竟然将你逼到如此地步?不容易啊!”
“您还笑?还不是都是您的那些弟弟们不安分。”
他将茶碗重重放下,从怀中掏出一枚玉佩放于茶桌之上。
“终于沉不住气!”
景王望着那枚玉佩,面色瞬间变得凝重。
他带十将回京,不单单要消除太后的疑虑,也是为了警告那背后之后。
皇朝已确立多年,现在还觊觎那至尊之位,实在是没有多大的意义!
虽然他并不知道到底是何人,但可以确定必是八王之一。
现在看到这枚玉佩,他也就全明白了!
手握文武百官,已经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他还要如何?
那把龙椅,真就那么诱人吗?
“您还管不管?”
李逍遥猛然起身,面带委屈之色,一副无赖之相。
“老衲要怎么做?”
景王缓缓站起,眼中浮现一丝凌厉。
这事关乎皇家血脉,他不可能置身事外。
“您在当回叛逆!”
李逍遥快步走到景王身边,微笑着轻声说着什么。
少年走了。
留下一屋子,神情震撼的人。
那可是一位亲王,十位护府都督啊!
斜阳,西照;
天地间最后一丝温暖,也在慢慢地散去。
京城的大街上。
人群在渐渐变少,城门口却是越聚越多。
等到夕阳落下,京城就该禁夜了,还是赶早一点出城好。
“都别挤慢慢来,天色还早。”
护城军们高声吆喝着。
这个时辰,也是他们最最头疼的时刻!
驾驾驾!
十几匹骏马突然从街上冲出来,带起一阵阵咒骂声。
可看见那闪亮的银甲,俱是赶紧的躲闪。
这不知是哪支军队,这么着急,一定是有重大军情吧!
“站住!你们是哪部分的?”
城门的护城军虽然有些胆怯,却还是举枪上前查问。
军士入城,出城需有令牌,这要是细作他们可担待不起。
“找死,景王不认识吗?”
一位银甲将军挥动马鞭,将几支长枪打开。
“景……景王?”
护城军们有些退缩。
中间一人,身穿一身白色素衣,面容确实有些熟悉。
“可有皇令?”
一位护城军大着胆子,高声问道。
景王反出京城人人皆知,不想前几日回来,已经引起满城动乱。
现在却又着急出城,还在城门快要关闭之时,这可让人好生怀疑的。
“大胆,滚开!”
一位将军猛勒马缰。
骏马嘶鸣,前蹄腾空而起,一道威严大气势瞬间蔓延。
人群纷纷避让,目露惊恐之色。
“你…你们…想干嘛?”
护城军纷纷举起长枪,虽然很是惊恐,却也没有太多的畏惧。
京城重地,城门之前。
就算是亲王,也不敢太过放肆。
“滚开,护景王出城!”
十几匹骏马齐声嘶鸣,一道道寒光闪出。
“有人闯城,关闭吊桥!”
护城军们高声喊着,长枪快速刺出。
只是城门的人实在太多,而且俱是普通百姓,骏马奔腾,他们又怎能拦住?
城墙上的护城军听到呼喊,已经快速绞起绳索,企图升起吊桥,弓箭手也已经拉弓上箭。
嗖嗖……
几十道破空声响起,不过全都射入空中。
骏马飞奔,景王已经出了吊桥,扬长而去。
“景王叛逃了!”
不知是谁的一声惊呼,城门瞬间一片哗然。
很震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