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皇表情威严,话语间虽念及百里龙渊的救命之恩,但也未曾对他有多少尊重之心。
骨子里还是没有把人当回事。
“皇上言重了,在下不过是情急之下之举,在天楚的这几年里多有陛下照拂,感激不尽!”
百里龙渊面无表情,实则心里涌起滔天巨浪,好一个招待不周!
这些年因为他的放任不管,所有人都能在他头上踩一脚,如今却冠冕堂皇的惺惺作态,令人作呕。
“好,郭中渊,你说该给北幽大皇子什么赏赐为好?”楚皇将压力给到郭中渊。
郭中渊立刻上前来,抹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昭阳公主猜的果然准,皇上果真会问他。
“回皇上,按照以往,若是臣子救驾有功,当封爵加禄,皇子则亦是如此,只是这北幽皇子乃是他国之人,
封官仍有不妥,但也不是不可,不如皇上赏赐些金银宝物,也算得上是两全其美,虽不及以往,但也实属无奈之举。”
郭中渊的这一番说辞,都是按照楚澜月的交代一字不差的说了出来。
他也想不明白明明是想让皇上给百里龙渊封个官职,为何还要有意图推拒。
楚澜月故意让郭中渊如此说,如果上来就推举他做官,渣爹反而不会听取,只会赏些黄白之物糊弄了事。
但她故意让郭中渊这么一说,反倒会激起渣爹斗胜的心,历代君王都是如此。
如果他敷衍了事,那岂不是要在史书上记载他不如其他帝王。
他们本就是后起之秀,靠造反得来的帝位,楚皇只不过是天楚国的第二位君王,之前的天楚也不叫天楚。
她太了解这个渣爹,打肿脸充胖子。
“哦,朕倒是忘了这一茬,不知道其他爱卿可有建议?”
楚澜月瞥了眼后面的小舅舅,随后慢慢挪到他身旁,这次他护送楚靖辰回来,顺便也参加了秋猎。
原主从小便与这个小舅舅关系最好,可能是年龄差不多的原因。
她拧了一把宁允舟的胳膊,小声嘀咕,“快点,不然那把宝刀不给你了!”
宁允舟朝她翻了个白眼,小丫头就知道拿捏他,他打下楚澜月的手,上前一步。
“皇上多虑了,小小北幽国不过是强弩之末,他们早就将这位质子忘了,以后也不会管他,
实际就是怕了咱们,不日将会来使天楚,给咱们送和亲公主,所以,北幽质子也可算作咱们天楚的人了,皇上就是封他个闲差也无伤大雅。”
真是难为宁允舟记得这么多的台词,不过其中好几句话都是他自由发挥,他本就是这样张扬的性子。
别人也不会怀疑什么!
楚皇剑眉一挑,显然将宁允舟的听了进去,面上也难得扬起一抹笑意。
将北幽打得俯首称臣连先帝在位之时都没能做到,现在他却能做到,说不得意是假的。
那他作为泱泱大国岂能屈居于这等小节,“嗯,朕确有了解!”
两人其实就差说百里龙渊就是北幽国的弃子,不足为惧。
楚皇也不是傻的,北幽国放任不管百里龙渊多年,他心里不会不怨的,也不会对北幽有什么忠心。
更何况他现在又是个不能人道的太监,更别提北幽国会要回他,丢人都不够,这点他倒是放心。
即使给他个闲职他也掀不起风浪。
他猛然间想起还真有一个位置适合他,如果他去了也正好就解了他的心头之患。
他现在确实需要一个孤臣,身后没有世家支撑,只听命于他,至于他会不会对他怀恨在心,
他能给他荣耀也能随时取他性命。
“百里龙渊,今后你就是天楚的子民,你可愿意?”
“谢皇上恩典!”百里龙渊没有说愿意也没说不愿,这样直接的态度更是深得楚皇的心。
这才是受赏赐该有的样子。
“好,那朕就允你进督察司,担任监察使一职,你可愿意?”
百里龙渊只知道楚澜月给他的任务就是打入朝廷内部,徐徐图之,至于做什么全凭楚皇开心。
但现在这个监察使显然比他们预想的要好。
“谢皇上!”百里龙渊依旧那般表情,从始至终没有变化。
楚皇对百里龙渊果真上了心,监察使这个职位可是他一直头疼的,这些人整日想着糊弄他,没人为他尽心尽力。
里面的猫腻深得很,是该清理一番了。
“皇上,不可啊,这于理不合,没有他国皇子入主天楚朝廷的道理……”
有不少官员站出来反对,毕竟楚皇所为没有先河。
“皇上英明,能打破世俗看法重用有功之人,实乃明世之举,也叫天下人看到天楚大国的风范,臣女万分钦佩!”
一身着浅云色素衣女子,傲立在众臣之间,掷地有声的话语回响在猎场中央。
楚澜月幽幽的看了过去,女主是真猛,也是真敢说,这就帮上大魔头了。
她也没看见两人有接触啊,按理说不应该替他说话,难道她是真的觉得楚皇做的对?
她怎么就不信呢!楚澜月眸光微转想看看百里龙渊是什么表情,应该是被陆时鸢给感动到了吧?
只是她在百里龙渊身后,并未瞧见,不过她也能想到,大魔头必定会记得女主的好,剧情就是这样安排。
哎,她要是也有女主这么好运就好了。
楚皇闻言差点拍案叫绝,谁能拒绝一个将自己夸得空前绝后的人,深得他心,终于有人能按照他预想的那样称赞他,
“好,说的好,你们瞧瞧,活了半辈子,竟不如一个女子看的通透长远,真是叫朕失望透顶!”
“皇上,她一介女流哪里懂得……”只是御史的话还未说完就被打断。
楚皇看见这些个老臣就烦得很,“怎么,朕说的不明白吗?
百里龙渊已经脱离北幽,是天楚子民,还是说你们想让朕食言!”
金口玉言谁敢推翻,只能忍了,好在监察使不是什么重要职位。
楚皇龙颜大悦,看向陆时鸢的眼神都变得温和了些许,“朕还不知这是哪位爱卿的千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