勤政殿内,朱钰召见了秦颂,屈尊降贵与他说明了自己的担忧,希望秦颂能帮自己摆平此事,他也不得不重用他。
“当初事出有因,众多大臣参奏,朕才不得不革了爱卿的职位,可如今惩罚也惩罚过了,朕给爱卿赔给不是。”
朱钰是何等要强之人,如此屈尊降贵,想来是受了太后与五皇子的刺激,他不得不紧张起来。
秦颂在心底嗤笑一声,果真是能屈能伸的帝王,忌惮自己时毫不留情革职查办,如今有求于自己,倒也能软得下去身子。
帝王坐在龙椅上,秦颂也自然是坐着的,内官给秦颂上了茶,接着恭敬地退下。
听着朱钰的话,他不急着答应。
“陛下说哪里的话,陛下圣断谋略,臣佩服不已,臣怎敢有怨言,只是如今五皇子的事也只是个传言,他如今是否还活在世上也未可知,陛下何必如此着急?”
秦颂脸上表现出闲适与自在,看着朱钰焦急如焚的样子,秦颂手轻轻敲打在桌面上,手指上的白玉扳指在他手上散发着耀眼的光。
他嘴上没有答应,反倒是在与他周旋,朱钰便知道他是为了当初革职的事情,这件事是在打他的脸,这气哪里是这么容易消的。
朱钰心想,他果真是架子大,自己一个帝王与他纡尊降贵的道歉,他反倒是端起架子来。
可如今他不能得罪他,还要靠着他来帮自己找到朱玺,这件事恐怕只有他能做到。
“朕知道,只是朕总要未雨绸缪不是,若他真活在世上,太后与他勾结,那朕的江山就坐不稳,朕如今就仰仗着爱卿了,爱卿也是朕的二哥哥,以前是有些误会,委屈了书瑶,可如今朕知道朕当初错怪了爱卿,今后会善待书瑶,绝对不会再有此事,爱卿不放心,朕准备册封她为皇贵妃,掌管六宫事宜,这番诚意爱卿可接受?”
朱钰说得情真意切,当初得罪人得罪得太狠,如今有求于人,自然要拿出诚意来。
秦颂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他也不是这么好打发的,当初弃之如敝屣,如今有求于他,什么事都能应允,他还要拿到他想要的,的让朱钰出出血才好。
“这是陛下的家务事,臣怎可插手,况且君臣有别,陛下是君,臣是臣子,一切都由陛下决断才是,只是陛下为何不交给沈将军来做,他是陛下身边的红人,能力超群,或许他做起来比臣得心应手些。”
朱钰不知道沈沐之就是朱玺,可他们之间是有亲戚关系在里头的,就算是随便让一个人办都不能交给沈沐之。
“他们是表兄弟,朕怎会放心交给他来办,此事朕只相信爱卿,此事只能交给爱卿来办。”
话说朱钰说到如此,秦颂本不应该拒绝,可他好似还有顾虑,迟迟没有答应。
“爱卿是不是该有顾虑?”
秦颂看着面前的朱钰,略带着为难。
“既然是陛下的命令,臣不敢拒绝,只是这件事还有些难办到,臣如今虽然有了职位,可手中根本没有半点的兵力,办起来难免吃力,况且臣不知道五皇子是否真的在北疆战死,臣也要遣兵调将到北疆彻查。”
秦颂知道朱钰不会轻易将兵权交给他,朱钰受制于太后太久,对权力有着极高的欲望,只有五皇子这个最大的威胁才能说得动他。
“陛下,若五皇子真与太后勾结,据臣所知,方家手中还有一支兵力,倒是若为五皇子所用,后果恐怕不可设想,陛下担心臣与方家有联系,那陛下大可放心,臣最近正有休妻的打算,与方家没了联系,陛下可放心将兵权交给臣。”
朱钰听到秦颂的这些话,脸色就变了,变得异常严肃。
他竟然要休妻?做得如此绝,这是向他表明了与方家断绝一切的决心。
他这是变着法的要与他要回兵权,当初好不容易将兵权收回来,如今要再次拱手让人。
可他所言不假,一旦朱玺与太后勾结起来,自己手中的兵权始终是距离自己千里之外,没有方家的几里之外来得快。
秦颂知道朱钰在想什么,好不容易拿到手里的兵权要交给旁人,他心里难免有顾忌。
“陛下,属臣直言,陛下手中虽然掌握着大部分的兵权,可是陛下要知道,陛下始终是待在宫里,若有朝一日,正有逆贼打上皇宫,陛下还能出得去派遣部将去调兵吗?”
秦颂的话一针见血,道出了现下最根本的问题,他就算是掌握着大部分的兵权,可他一个帝王,不后悔带兵打仗,最后终究是要将兵权交到自己熟悉的人手中。
秦颂说着慢悠悠起身,朝着朱钰跪下,表示自己的忠心。
“陛下,臣知道陛下对臣有众多的猜忌,可臣的忠心日月可鉴,对陛下乃是忠心耿耿,臣的父兄对先帝也是忠心不二,为了陛下的江山鞠躬尽瘁,死而后已,陛下为何还要对臣,对侯府诸多猜忌。”
秦颂跪地表示自己对他的忠心,这一举动也让朱钰愣了一下,心下浮现诸多的可能。
他几步走下龙椅,双手将秦颂从地上扶起,脸上浮现动容与万般无奈。
他眉头微蹙,与秦颂交心互诉。
“爱卿请起,朕如何不知道爱卿的忠心,朕对你一直是信任的,朕当初年幼,皇位不稳,还处处受太后的制约,若不是爱卿一直扶持朕,朕也不会如此顺利得到实权,朕心里一直是明白的。”
如此一幅君臣互诉衷肠的画面,不知道有多少人为之动容。
“既然爱卿这般说,朕怎会不放心你,只想你不要因为以前朕万不得已做的糊涂事,埋怨了朕才好。”
说着朱钰便亲自去暗格里将兵符交给了秦颂,如今他也没有任何办法,除了秦颂谁还能办到这件事。
秦颂走后,朱钰的气息瞬间变得低沉,原本已经扳倒秦颂,如今还自己低声下气给人请回来,他还是低估了秦颂的本事。
秦颂对自己忠心耿耿,他怎么会相信,
“来人,传朕的旨意,皇后重病在身,力不从心,无力管辖后宫,册封淑贵妃为皇贵妃,赐予她管理六宫之权。”
传旨的内官低着头,听到这个旨意心里瞬间一惊,这就是越兵夺权,皇后虽然站着位置,可手中已经没有了权力,看来还是要有一个好的家世才好,在宫里才能立足。
不出半刻,这旨意便传遍了宫里。
内官走后,朱钰独自坐在龙椅上,回想起自己母后为了自己是如何谋划的,他便一阵心惊。
当初自己父皇宠爱梅妃,连带着她的儿子都得到优待,而作为嫡皇子的他不受父皇疼爱,从那时起,还是皇后的母后便想方设法为自己谋划。
最后才将梅妃与朱玺除掉,可如今朱玺没死,还能成为他坐稳皇位的障碍。
想到这,他的手死死攥紧那龙椅上的龙头,眼中灼烧着恨意。他明明是嫡子,就因为自己的母后不受宠,原本是自己的太子之位也迟迟没有定下来。
还有秦颂的父兄……想来这件事秦颂应该还不知道当初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