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颂回到侯府,第一件事便是去了方苁依的院子。
丫鬟看着侯爷气来了这院子,以为是侯爷终于想起夫人。
还来不及高兴,就见侯爷的脸色阴沉着,她们就不敢开口。
“侯爷。”
她们上前请安,秦颂一挥手让她们退下。
“在本侯没出来之前,谁都不能靠近这里。”
“是。”
秦颂没看她们一眼开门进去,门被打开,秦颂一眼便看见独自一人望着窗外的方苁依。
她抬头进来,看见了秦颂,他站在逆光处,脸色晦暗不清。
如今方苁依的脸上看不出当初的任何光彩,身上多了几分质朴。
如今开春了,她整个人感觉浑身都是置于冰窟当中,或许心冷了,就是置于火炉之中也未必能暖和。
“侯爷来所为何事,莫不是为了与妾身叙旧情。”
秦颂看着她,将手中的东西一把拍在桌案上。
“你若是不想要和离书,那本侯就只能给你一纸休书,可本侯不想做这狠心之人,便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秦颂的耐心早已被消磨殆尽,脸上早已经没有了刚开始的冷静,他对方苁依给足了耐心与精力,还允许她住在这里
“你也莫要怨本侯,本侯已经是仁至义尽了,这里有一纸休书与一份和离书,你便自己选吧。”
方苁依的眼神看向桌边上的东西,忽然冷笑一声,身上更是冷出奇,可想想这一天始终过来。
可叹他还能忍这么久,如今终于忍不住了,急匆匆来与自己了断关系。
“侯爷这是为了为文姨娘腾位置,就不知道文姨娘是否领侯爷的情呢?”
秦颂脸色僵着,面上没有丝毫的善意,他不喜欢这些方苁依插手文南星与自己的事情。
“这些与你无关,你选一个,是要和离书还是要休书。”
方苁依看着桌上的两封书信,是时候要给她这段婚姻画一个句号。
她的手在休书上拂过,拿起来细细观看,看着信封上的两个字,她闭了眼,心中的重担好像被卸下。
“侯爷果然一番真情,对她谋划着一切,我跟了侯爷这么多年,侯爷都未曾给妾身一丝真情。”
“其实我也未曾不想离开,只是觉得离开了,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都白费了,我苦心经营,最后却落得如此结果,侯爷知道我有多不甘心吗?侯爷不知道,你是男子,家大业大的,何曾知道我们内宅女子的艰辛,”
秦颂一直没说话,等待着她的选择,今日的事一定要成的,她若是不愿意拿和离书,它便给她一纸休书。
最终她的手停在了那和离书上,用文南星的话说,之后的路要自己走,她活得不通透,被困住了许久。
想当初文南星要死要活的要走,可如今她也能安然于心的待在侯府,自己又有何不能为自己活一次。
她展开和离书,拿起纸笔在上面签下自己的名字,可临到按手印了,她突然停下,眼睛带着探究看向秦颂。
他眼中不曾有惋惜与不忍,她有些好奇,他是不是时候都能做到这样面不改色,她忽然一笑,问道:
“我在想,会不会有朝一日侯爷与文姨娘也会走到这一步,那时侯爷眼中会不会有不忍与同心呢?”
她说着便笑了,此时她像一个精神失常的人一般,哭哭笑笑的,。
“侯爷,妾身愿意成全侯爷,能最后答应妾身一件事。”
这是她对秦颂的最后一个请求。
秦颂出来之后,秦颂便让人对外自己与方家嫡女解除婚姻关系,与她和离,今后侯府的夫人便不是方家的主母。
侯府的人早就猜到了这夫人怕是不成事了,只想不到如今这么快就与侯爷和离了,如今她母家远没有以前那般风光,身子又弱,又没有子嗣,被休妻也不是什么奇怪的事。
如今只是向外报,原侯府夫人德行有失,嫁入侯府几年都无所出,不孝有三,无后为大,她自请去寺庙祈福,不便占着侯府夫人的位置,便自请下堂,前去寺庙为侯府祈福。
只是有些人就会猜测,是秦颂偏袒妾室,慢待正室,如今急着将正妻休弃,是为了那妾室,秦侯爷偏宠那妾室也是板上钉钉的事情,可其中事情,外人也不知。
秦颂还刚回到书房,许俊链便来求见,他也是得到了秦颂放他离开的消息,在路上也听说了方苁依的事情,他便迫不及待的来找秦颂。
可秦颂不见他,便让他自从回家准备科考,侯府没有容人的度量,以前一切也只是为了掩盖丑事,让他自己学聪明些,什么事情该说,什么事情不该说也有个分寸。
无奈许俊链便收拾了东西辞别了秦颂,当日便离开了侯府,他也无颜再待在侯府,只是他想见方苁依一面,又怕给他招惹祸端。
许卿如送别自己的哥哥,知道哥哥马上就要离开侯府,她不知道秦颂为何就轻易放过了自己哥哥,可想到秦颂与方苁依和离,她心里便一阵热血沸腾,再也压制不住。
临走时许俊链便嘱咐她,既然决定要待在侯府,那就要安安分分伺候老夫人,切不可有什么不切实际的想法,当初自己做错的事情不想她再步后尘。
许卿如只觉得可笑,他办不成的事情,不见得自己就办不成,如今老夫人不喜欢文南星,自己又是老夫人抬举的,若有朝一日自己能成为侯府的夫人,全家连带着他不也跟着沾光。
他倒是起了贼心,勾搭侯府的夫人,却让人给瞧见了,连自己都能发现,还胆大妄为与人私会,让你当场抓了。
既然喜欢偷欢尝腥,也不做得隐秘些,害得自己被连累了不受待见。
不过她嘴上倒是答应得齐全,连声道是。
“哥哥放心就是,妹妹晓得的,哥哥家去之后要好生读书,切不可再被女色所迷,待来日科考中举,妹妹也跟着沾光。”
这些话让许俊链脸色僵住,想起自己干的糊涂事,顿时脸上觉得无光,也不敢再待下去。
“夜深了,妹妹回去吧,哥哥要走了。”
他的借租的马车就停在侯府门口,许卿如来到门口拜别他,见他要走,难免嘱咐上几句,可到头来也知道惹得兄妹俩起了龃龉,平白生了许多不愉快。
马车趁着夜色离开,许卿如也进了侯府,侯府大门缓缓关上。
隔日,方苁依的马车也从侯府离开,临别之际,方苁依让文南星来相送,她看着这侯府的牌匾,只觉得这府中压得人喘不过气来,如今倒也落得轻松。
“劳烦你这个未来侯府夫人来送我,我当真是有面子,文南星,你福气真好,如今这个位置是你的了,我愿赌服输,虽然你从来没想过跟我抢,可我算是作茧自缚,自作自受了。”
文南星看着她不发一言,现在说任何话都想象是自己在耀武扬威。
“好了我要走了,今后祝你前途无量。”
“擅自珍重。”
文南星最后只说了几个字,看着她的马车缓缓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