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朝之后,他才喊了几个大臣来到勤政殿议事,秦颂也在其中。
“爱卿的话朕知道,可为今之计是要先处理好水患的事情,北疆的事情还没有着落,朕的心腹大患还没有解决,这件事实在是分布身来,就任由它吧,总有一日朕相信谣言止于智者。”
朱钰明显开始力不从心,这些事情全都压在他一个人身上,就是再好的身子也会被弄垮的。
谏议大夫看向一边站着的秦颂,眼神似在询问他的意见。
秦颂自从勤政殿之后就一直沉默寡言,他眼里没有因为这件事表现出慌乱,从始至终一直是这副不咸不淡的表情。
朱玺看着他这样,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莫名安心了许多,就好像知道他会知道解决的法子一般。
“这些隐患早已在太上皇位时就埋下了,堤坝年久失修,对边疆的漠视,再加上防虫措施不足,这些事情才在今年全部爆发,这倒是与陛下的身世没有任何关系。”
秦颂难得帮朱玺说话,就连朱玺自己都没想到秦颂会说这些。
谏议大夫也知道这些,可他不能不管百姓的想法,不管陛下的言行,不加以劝阻。
“可也不能任由这些事情发展下去,否则必将后患无穷,轻则百姓对陛下有怨言,重则百姓与陛下离了心,失去对陛下的信任,陛下!得民心者得天下,陛下不可不防。”
朱玺知道,他看向秦颂,见他有何话要说。
“太师,此事你怎么看?”
“陛下,谏议大夫虽然皆是良言,不过也不能解决,既然讹传,就要断了他们讹传的线,封了他们讹传的口。”
话说得容易,要封住悠悠众就何其简单。
“太师以为该如何做?”谏议大夫问道。
秦颂只是轻轻动了动唇道:
“陛下应该严惩传谣言者,杀鸡儆猴。”
短短几个字,朱玺就知道秦颂要做什么,可他不能因为几句话,就置人于死地,这并非一个明君所为。
“不可,朕怎可平白无故杀人,这实属大罪,就是朕同意,谏议大夫也断不会同意的。”
谏议大夫也为难地看向秦颂。
“太师,这个法子断不可行,那些都是我朝的百姓,若是如此,百姓只会以为陛下残暴不仁,这法子断不可行。”
秦颂早就料到了朱玺做不到,他顶着个明君的帽子,怎么会做这有损名誉的事情。
“陛下既然不愿意这么做,那退一步也可,既然陛下不愿意抓百姓,臣手中还有一份贪污的册子,陛下看要如何处置?可不管做什么,都是帮陛下摆脱不祥之兆的手段罢了。”
他此一言,朱玺谏议大夫对视一眼,都明白了秦颂的意思。
隔日一早,街上就多了许多官兵,在酒馆酒楼开始抓人,拿着册子在街上抓人。
文南星从王沁羽酒楼回来时,就看到不少人被官兵抓走,还有人大喊着冤枉。
文南星匆匆赶回府里,想问一问秦颂街上的情况。
可看了半日都没见她房里的丫鬟,她觉得奇怪。
进去就看见秦颂脱下来的官服,就知道秦颂早已经回来了。
文南星才从外面进去,想问问他外面到底是何状况。
可进门却发现秦颂正抱着娴姐儿,他一手拿着水杯,一手给她喂水。
文南星不自觉一愣,看着女儿在秦颂怀里一口一口地嘬着水,看样子是渴坏了。
秦颂看娴姐儿喝完了才把水杯放下,才看向急忙赶回来的文南星,他将娴姐儿放下地,一落地她就急着跑向文南星。
“娘亲。”
娴姐儿跑向她,奶呼呼的小团子就攥进了文南星怀里,心甜甜地喊着她“娘亲”。
她是从蓉姐儿那学来的,蓉姐儿喊王沁羽就喊娘亲,娴姐儿也跟着学了过来,也喊她娘亲,与母亲都是一个意思,她也就没纠正。
秦颂早已来到她身边,拿起手中的手绢给她擦汗。
“怎么了?急得你满身的汗?又出府去了?”
文南星抬头看他,一时之间把自己要问什么事都忘了,反倒是娴姐儿与他格外亲近。
“爹爹,要爹爹抱。”
娴姐儿举着手要抱秦颂,他也丝毫不在意地把娴姐儿抱起来,带着她坐到一边的椅子上。
“你房里的丫鬟伺候太不尽心了,就顾着带她疯玩,玩得渴了也不知道给她倒水喝,让一个还没桌子高的孩子自己倒水,幸亏装的是凉水,要是热水后果不堪设想,本侯已经做主给她们各打十板子。”
文南星看见地上的水渍,心里慌乱了半分,这应该是娴姐儿自己要倒水,拿不动水壶给洒了。
“星儿也太过和善些,瞧瞧这屋里的丫鬟这散漫的样子,哪里像是主母屋子里的,本侯做主给你换一批过来,好歹能伺候尽心些。”
他说完才察觉到文南星的不对劲,以为是自己话说多了。
“本侯也不是怪你管不好人,星儿也该对她们严厉些,既然星儿舍不得换掉那些丫鬟,不换了就是,派个得力的女使过来惯着她们就是。”
文南星哪里是因为他说自己的事情,她只是觉得自责罢了,要不是秦颂回来得及时,她不知道丫鬟何时才能发现娴姐儿一个人。
文南星过去一把抱住秦颂,在他脸上亲了一口。
“妾身不是因为这个,妾身还要多谢侯爷及时赶回来才没酿成大祸。”
说完又亲了一口,在这大庭广众之下,小翠站在一边,见此嘴角压制不住地偷笑,赶紧将娴姐儿抱了过来。
“娴姐儿,奴婢跟你玩躲猫猫好不好?”
说完带着她出了房门,让两人独自相处。
房里秦颂反客为主,一把将文南星抱在了腿上。
“星儿如今也会把手段用在本侯身上了?”
文南星嘴角带着笑意。
“侯爷不是就要这样的感谢吗?”
“今时不同往日,这可是远远不够,星儿得加倍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