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脚步轻松地回客栈,刚跨过门槛就跟人撞到了一起。
周徽仲脚步匆匆,撞到人匆忙抬头看了一眼。
见到是他,只觉得他脸上轻松的笑意怎么看怎么刺眼,忍不住嗤笑道:“趁现在能笑出来就多笑笑,殿试的卷子可不经过誊录,谁的字迹一眼就能看出,你这个会元要是被人挤下来,那就有意思了!”
说完他就欲伸手将王学洲拨到一边走人。
王学洲一巴掌将他的手打到了一边去,“你一个手下败将,会试第三百名,哪怕去殿试都要站金銮殿大门外的人,是怎么有勇气嘲讽我的?边儿去,走路不长眼!”
他反手将周徽仲拨到了一边儿,大摇大摆的进了门。
周徽仲气的咬牙切齿,他边上的小厮看着他犹豫道:“公子,要不我找几个混混揍他一顿给您出出气?”
只是这风险有些大啊!公子最好是不要同意,他就是表表忠心···
周徽仲瞥他一眼往外走,斥责道:“这是京里,不是我们平江府!谁给你的胆子!”
小厮松了一口气,连忙说道:“公子教训的是。”
王学洲可没功夫理会周徽仲,绕过大堂直奔自己租的小院子的茅厕。
再不放水膀胱就要炸了!
等满身轻松的走出来,石明已经在桌子上摆好了饭菜碗筷,“快吃点饭垫垫。”
王学洲看到饭菜眼睛都绿了,坐过去拿起筷子狼吞虎咽的吃了起来。
吃到一半,古在田才踏进院子。
一进门,直奔茅厕,等出来直扑饭桌。
“快快快,给我吃一口!”
古在田冲过去不等三七将他的饭菜展开,抢过王学洲的筷子就往嘴里塞。
“都是我的口水,这会儿不嫌弃了?”
王学洲还是第一次见到他吃的这么着急,忍不住乐了。
“饿都饿死了,谁还管口水?吃饱再说!”
三七将新鲜饭菜摆上,石明重新拿来筷子,两人也不说话了,筷子飞舞,一个个吃的嘴角流油。
看的石明和三七心疼的不行,生怕两人噎到了,连忙给端来凉茶边吃边喝。
吃饱了筷子一扔,两人同时往后仰,靠在椅背上长叹:“舒服~”
说完两人仰天不语。
多年来的目标一下子完成了,一时间都有些空落落的。
古在田很快就整理了心情:“殿试的那道题,你怎么答的?”
王学洲反问:“你先说说你的。”
古在田清了清嗓子,脸上带了几分信心:“我这个成绩,当然是稳中求进,我整理了一下我爹之前和我聊天时说的几点局势,写了如何治理边境,如何预防边境外族入侵·······不敢说我这个卷子一定能提一提名次,但绝对不会掉下来。”
王学洲叹息。
这就是耳濡目染了。
也是农家子弟难以出头的原因,除了天赋还看环境。
他有今天这个成绩,不敢说自己多努力,也有占了运气,拜了名师指导的原因。
“我是从陛下的角度出发,用····”
他将自己的切入点说出。
古在田激动的拍桌:“牛哇兄弟!真敢说!怪不得你是会元呢!这胆子就是比我强!说真的,一开始看到题目,我也吓了一跳,你懂吧?”
他挤眉弄眼的,说完又道:“我在那想了半天,还是不敢碰那个,就决定还是从周边的外族作为切入点了。”
王学洲点头:“你这样就很好。”
如果他的名次在中间,也宁愿选择稳中求进了。
说完,古在田有些伤感的看着他,“等结果出来,我们也要分开了。”
他的成绩进不去翰林院,能顺利的谋外放就已经是个不错的开局。
王学洲沉默了一会儿说道:“天下没有不散的筵席,早晚还有再见的时候。”
话音落下,肚子一痛,他‘噌’的一下起身,没想到动作和古在田同步了。
两人对视一眼,眼中有杀气,同时朝着院子中唯一的茅厕冲去。
“你起开——”
“凭什么!”
·····
昏暗的地牢中,地面上简直就是老鼠窝,嚣张的在地上到处蹿动。
墙面斑驳,能看出岁月的痕迹。
栅栏的对面挂满各种刑具,墙壁的油灯为周徽仲带来了一丝些微的安全感。
他惊惶不安的站在牢内,怎么都没想明白自己只是出门看房子,怎么就被人给抓到了这里。
这是哪?谁抓的他?为什么抓他?
他满脑子都是问号,警惕的看着周围。
这里根本没有一丝能下脚的地方,他站在那里宛如成了木雕。
不知道时间过去了多久,他终于隐约间听到有人说话的声音,他忍不住脚步往前了一点,企图看清楚。
没等多久,几道被拉长的影子映入他的眼帘。
说话的声音也逐渐清晰。
“大人,人已经醒了,就在那里。”
他看到一位穿着锦衣卫服饰的人,指着他。
而他喊大人的那人,一身月白色银纹锦缎长袍,头发用一根白玉簪子束起,看身影仿佛一位淑人君子。
周徽仲皱着眉,直到对方走进油灯照耀的地方,他这才看清了对方眉眼冷峻,正用一双沉静的眸子看着他。
仪表堂堂的脸上,被一道横穿了左右眉峰的刀疤,给破坏了。
周徽仲倒退两步,不可置信的失声惊呼:“三公子?”
说完他紧抿着嘴。
吴怀搬来一张椅子,周明礼抻了衣服坐下,“七郎见到我,不高兴吗?”
周徽仲心中一沉。
这说话的语气和声音,确实是周明礼无疑了····
他眼神一闪,艰涩的开口:“没有,就是···太惊讶了,不知道三公子怎么会在这里?这里又是哪?是····”
他欲言又止。
“没错。”周明礼微微一笑,“是我抓的你。”
周徽仲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
三公子不仅活着,竟然还在京城。
关键是!
刚才竟然有人喊他‘大人’!
还派人抓他!
怎么会?怎么可能?
他怎么进的官场?他脸上那样,怎么做到的····
尽管周徽仲极力的控制着面部表情,但是他还是显露了几分。
周明礼也不在意,依然含笑看着他,“不知道我哥的院子你住的可还舒服?周家主支的资源和人脉,你用的可还满意?你将我爹哄的挺高兴的,当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