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玄尘伸手揽住她,用力拽进怀里,不让她见到他眼角断线的泪。
他终于等到了!
“对不起,我发现得太晚了!呜呜……”
不晚,一点儿不晚!
是他自己太胆小了,在爱到骨子里的女人面前,卑微到连坦白的勇气都没有。
十五年的守护,爱慕,像把枷锁困着他。
处心积虑,机关算尽,只是想万无一失得到她,身心完完整整属于他。
“韵儿……”
你可知你是我的死穴,我的逆鳞,也是我的魔障,得到了便是快活神仙,得不到……便是炼狱人间。
幸好……
我的诚意不算太差,打动了上苍!
虞韵尽力抱紧他,回应他,心疼一阵比一阵强烈,“鼠生~”
“嗯!我是!”
幸福来得太快太猛,凤玄尘不太敢相信。
“韵儿,你叫叫我,什么都行!”
韵儿真的就这么简单地接受他了?
他做梦都不敢这么梦。
“临渊~沐临渊!”
“是我,韵儿,我是沐临渊!”
带着哭腔的嗓音哑哑的,软软的,带着爱慕与依赖,凤玄尘闭紧眼睛,逼回汹涌的水汽。
在韵儿面前哭,只会惹她更难受。
可他真想找个地方痛快哭一场,彻底地释放一次,这些年其实……挺难熬的。
“虞宁音,别哄我!”
“我当真了!你要是后悔,我会把你抢回家做新娘,洞房生孩子!”
虞韵撑着手臂抬起上半身,心痛难当。
洞房?生孩子?
她都愿意为他做,可是………
他的隐疾要怎么办?
“沐临渊,我没哄你!
你要做和尚,我就做尼姑陪你一起。
你要是还俗,我等你来娶!”
凤玄尘猛地睁开眼,双目湿润猩红,她说等他娶?她要嫁给他!
“真的?”
真这么简单?
那他还吃“寒食草”干嘛?
他还出家两年干嘛?
两年前公开父皇的遗诏,过继给舅舅,再向韵儿表白,是不是早就可以娶回家了?
也就没有毒蘑菇和“寒食草”什么事了!
虞韵被他眼中的惊疑惹得更加心疼,她何德何能,值得朝凤战神王爷如此不自信?
她抹掉眼泪,无比认真地望着他点头。
“真的。要不我指天立个誓?”
“好!”
做什么都行,他想要一个板上钉钉的结果。
虞韵从凤玄尘怀里爬起来,走到房间中央,竖起三根手指,跪地指天发誓。
“虞家女虞韵,小字宁音,请皇天后土为证,在此立誓。
虞韵愿终生追随沐临渊,不论生老病死,不离不弃,绝无二心。
如违此誓,……”
“如违此誓,沐临渊此生孤灯为伴,伤病缠身,不得善终!”
凤玄尘大步走过来,握紧她起誓的手,跪地许下白首盟约。
“沐临渊立誓:此生只娶虞韵为妻,生同衾死同穴,护她一世喜乐平安。
如违此誓,血溅三尺!”
虞韵目光灼灼望着凤玄尘,没有反驳两份毒誓的报应都落在他身上,坚定说出自己的态度。
“沐临渊,我亦如是!”
不论毒誓的报应对象是她还是他,都一样。
比起对天地立誓,她更想对他立誓,生死相许,生死不负。
凤玄尘听懂了,也看懂她的眼神。
“韵儿,抱紧我……”
他恨不得把她融进骨血里。
“真乖,和小时候一样!”
许下生死之约后,虞韵彻底放开对凤玄尘的防御,释放出积压许久的爱慕与深情。
“沐临渊,我明天就去和祖父,父亲,兄长说清楚,不再教你一个人面对他们。”
再也不会听信任何人说你坏话,只信你!
虞韵在心中默默补充了一句,用尽全力抱紧他的腰。
如果刚刚立誓不够,她都想过直接对天地神明行“夫妻对拜”,只要他信她。
“哦~这么急着嫁给我啊!”
凤玄尘抱紧她,压住心里排山倒海的情绪,故作轻松的吊儿郎当相,逗她开心。
这种事情不需要韵儿出头。
他来摆平就行!
虞韵收紧手臂,认真点头。
“嗯,害你多等了五年,我想早点嫁给你,舍不得让你再多等一刻。”
真好啊!
他的乖乖小虞韵又回来了。
凤玄尘心头甜得冒火,身体也火得招架不住,毒蘑菇的威力早就压过“寒食草”了。
这时候运行内功吸收两股力量,效果最好。
但,他没空!
“小嘴真甜,怪不得母妃喜欢你!
韵儿,你叫我多等的事情很多,咱们一件一件慢慢来。
现在,先叫一声临渊哥哥来听听。”
哥哥?
虞韵的脸迅速爬满红霞。
她从未叫过谁哥哥,最亲昵的,也只是叫“兄长”。
“临渊……”
怎么办?叫不出口~!
“嗯?”
凤玄尘不想放弃机会,这时候不趁火打劫让她叫,以后韵儿更不敢叫了。
对沐棉来说这种事张口就来,但对她很难。
他知道韵儿没叫过别人哥哥,虞老头儿规矩太严,她连虞修都没叫过。
凤玄尘低下头凑在她耳边继续低沉诱哄。
“韵儿乖,咱们就私下叫一声,好不好?”
沐棉在外头听得替主子着急。
“不就叫一声情哥哥嘛,主子也太害羞了,洞房可怎么办呀?”
不是王妃太害羞,是死丫头太不知羞,跟军营里的糙爷们混成了野小子。
桑陌双手抱胸,认命叹气,他这辈子大概享受不到羞涩女人的滋味了。
王妃含羞带怯的模样,对主子的杀伤力绝对一流,说不定会直接暴走。
虞韵低着头,耳根红透了,也没憋出“哥哥”两个字,最后叫成了“临渊兄长”。
“不许叫兄长!”
凤玄尘差点爆粗口,他才不要做兄长,听起来像兄妹乱伦。
算了,等洞房花烛再诱她开口吧!
“好,不叫兄长。
沐临渊,你出汗了,咱们赶紧换药吧!”
虞韵怕他再提出别的要求,只好用伤口转移话题,朝外头喊道:
“沐棉,打盆热水来!”
“是,主子!”
凤玄尘乖乖由着她牵回床榻坐好,突然有些紧张,换药得脱他的衣服,拆掉所有纱布。
用沐棉的话说:脱光光,看光光,得负责。
第一次醒着被韵儿换药……
想着想着,凤玄尘的耳朵红了,脸和脖子也跟着凑热闹,毒蘑菇还在体内煽风点火。
这一关有点不好过呀!
虞韵倒是没想这么多,她收起情绪,擦掉眼泪,对他摊开手里的香囊。
“傻瓜~,一个香囊藏十年。
就不知道回来再问我要一个吗?”
韵儿喊他“傻瓜”,真好听!
坦白所有真相,一颗心终于落回腔子里。
凤玄尘捧起她的手,抬头绽放一抹极温暖的笑,宠溺又深情,嗓音柔得淌出春水。
“哪里舍得洗啊!
上头有你扎到手留下的血渍,有紫苏,还有你戴了五年的护身符纸。
洗完就不是你给的香囊了!
也不记得再回来要。
临渊哥哥每次回来见你都只想多看一会儿。
哪里还有心思管香囊?
见不到你时,才会看着鼠状元想你。”
虞韵扁起嘴又想哭,在鼠生面前她才会露出任性的小情绪。
十年过去了,这个习惯原来还在。
“虞家祖训就那么可怕吗?
这么多年,都不见我一面,在北疆做了八年将军,也不告诉我。”
不可怕吗?
凤玄尘可没忘记,从茅屋到现在,韵儿口中提过多少次死节!
鼠生是他最重要的底牌,他哪敢轻易露出来,万一韵儿连鼠生都拒绝,他该怎么办?
不提了,都过去了。
“不可怕,是我胆子小,怕吓着你!
对不起,瞒你的事情太多了,是我的错,韵儿别难过了,好不好?
临渊哥哥慢慢弥补罪过,韵儿想知道什么,我都详细讲给你听,行不行?”
沐棉低着头把热水和药瓶放在窗边桌子上,迅速转身离开。
要命啊,要命啊!
王爷在跟主子撒娇,太诱惑人了!
换成她得扑上去……
“可以,我要认真听你讲完,咱们从冰窟开始吧!”
虞韵抽出手,把香囊揣进自己怀里,弯腰去解凤玄尘的里衣带子。
她想知道所有真相,想知道他受的所有委屈,吃的所有苦。
“沐临渊,下冰窟救人会没命,你不害怕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