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院之后一直呆在宋家老宅,没出来过。”
何与停顿了会,继续道,“偶尔有医生和中医上门。”
估计,是在想找祛疤的办法。
陆时宴背对着他,背影透着锋锐。
“继续查。”
他并不认为,车祸是碰巧。
可若是蓄谋,宋言心的脑子,真的能把手尾处理得这么干净?
他指尖夹着的烟已经燃到底,他却没察觉。
被烫了下才反应过来,把烟头丢进垃圾桶。
身后传来脚步声,“老大,太太醒了。”
陆时宴嗯了一声,转身就往苏楹的病房走去。
苏楹醒来后立马下床,就往门口走。
陆时宴看着她光着的脚,眉心蹙起。
“先穿鞋。”
“我要找外婆。”
“我知道。”
陆时宴点头,眼神示意护士把鞋拿过来。
“我现在带你去。”
他接过护士手里的拖鞋,放在地上。
随后蹲下身,抬起她的脚,等她穿好后才牵着她的手往外走。
苏楹被牵着往前走,眼神冷漠,双眼无神。
越往前走,她脸色就越是紧绷。
最后陆时宴脚步停下,没说话。
苏楹视线定住,不远处的床上躺着陈珍。
哪怕隔着点距离,她还是一眼看到陈珍额头和脸上的伤口。
已经处理过的伤口,却还是触目惊心。
她一步,一步走上前,最后弯下身。
双手捧着陈珍苍白冰冷的脸,一出声,眼泪就重重砸在陈珍脸上。
“外婆……你痛不痛啊……”
她哽咽,双手控制不住的颤抖,“是不是也会怪我……没接电话……”
她擦着陈珍脸上的泪水,只是泪水越擦越多,到最后她低下头。
抵着陈珍的额头,颤抖,“外婆,对不起……是我不好……都怪我……”
站在她身后的陆时宴,眼神沉了几分。
陈珍给苏楹打电话那会两人在车上,手机都静音了。
等到了民政局苏楹看见了,但心里想着领完证再打回来。
毕竟到时候可以分享一个好消息。
没想到……居然开了这么大一个玩笑。
苏楹,在怪自己。
他上前,站在她身后,搂着她,低声道,“外婆不会怪你。”
“怪我……都怪我……”
苏楹哭到快要晕厥,“我要是接那个电话就好了……”
这样陈珍就不会因为担心而拦车……
“老大, 那个司机醒了。”
陆时宴回头看了他一眼,后者立马闭嘴。
而苏楹已经推开他,走到门口,“在哪,我要见他。”
门口的人下意识看向陆时宴,显然是在看他的意思。
“带我去!”
苏楹厉声道,“难道我连见那个人都要层层审批吗!”
陆时宴上前,带着她往前走,“我带你去。”
苏楹却挣开他的手,“我自己走。”
陆时宴垂眸看了会,没说话,在前边带路。
那个人伤得很重,全身上下都插满了管。
眼角处一道长长的血痕,差一点就伤到了眼睛。
苏楹看着他,问道,“我外婆,要去哪?”
那人声带受损,说话很困难,此刻却还是努力开口,“她说……要去找外孙女……”
苏楹双手攥得死死的,“去哪找?”
“她说要去京都,我……就往机场那边开……谁知道没开多久就……”
“她有没有说,为什么找我?”
问得太急,那人停了好长一段时间。
他缓了缓,说道,“只听到说……流产……出轨……什么的。”
“流产……”
苏楹暗自重复了一遍,自顾自说道,“谁会特意告诉外婆这个……”
“病人需要休息,麻烦先出去。”
其实苏楹追问的时候护士就想开口了,但是被陆时宴一个眼神制止。
陆时宴上前,牵着苏楹往外走。
“我想一个人静静。”
苏楹松开他的手,自顾自往陈珍那走。
陆时宴跟了几步,前边的人突然停下,“陆时宴,让我 一个人待会。”
她说完,继续往前走,后边没了声音。
流产……出轨……
苏楹脑子里都是这几个字,她逼着自己冷静下来。
有人打电话给陈珍,透露自己流产的消息,然后再刻意捏造陆时宴出轨。
或者说,那个人会说她流产的原因是因为陆时宴出轨。
可是,那人是怎么精准猜到自己那会接不到电话?
还准确预知陈珍联系不上她时会拦车?
一个接一个问题在脑海里打转,仿佛要把人纠缠窒息。
宋言心!
苏楹垂着脑袋思考时,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个名字。
她突然想到前几天宋言心给陆时宴发的消息。
字句之间都透着对她的厌恶和怨恨。
她想要报复自己,就只能从陈珍这下手。
毕竟,她就陈珍一个亲人。
耳边传来脚步声,她抬眼,是陆时宴。
“你两天没吃东西了。”
他手里拎着食盒,“多少吃点。”
苏楹就这样安静的看着他,眼神复杂,让人捉弄不透。
陆时宴自然也察觉到了她眼神的不对。
“怎么了?”
他放下食盒,想去摸她的脑袋。
后者却突然往后退,眼神飘移,“我不饿,不吃。”
说完还往一旁挪了挪位置,避免和他触碰。
“你不吃东西能撑几天?”
陆时宴皱眉,担心,语气还是控制着,“外婆的身后事还没操办。”
苏楹听见这话,眼波动了动。
垂眸思考,最后起身接过食盒。
她完全是无意识进食,不管好不好吃,就只是机械的往嘴里塞。
陆时宴在一旁看着,眼眸沉得像风雨来临前的乌云般让人感到压迫。
何与看着两人,深深叹了口气。
……
接下来的一周时间,处理陈珍的后事。
按照陈珍生前的想法,把她葬在了宏村,和外公一起。
处理完所有事情之后,她独自在陈珍的房间里待着。
陆时宴担心,却没有任何办法。
苏楹似乎,有意避开他,甚至反抗他的触碰。
他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房门被敲响,苏楹头都没抬,“我不饿。”
“苏丫头,是我陈姨。”
苏楹闻言,犹豫了一会,还是起身去开门。
“陈姨,怎么了?”
“你这孩子,怎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陈姨就住在隔壁,这两天帮着操劳陈珍的后事,苏楹很感激。
所以才打开了门。
“我过来是跟你说件事,你外婆出事那天,有人上门找过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