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也一把推开老陈,“刀子没捅在你身上,你自然无所谓!”
她擦了把眼泪,“小楹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遇到你们宋家人!”
陆时宴背对着一行人,听见姜也这句话时双眼波动。
他转身,看着宋坤, 眼神冰冷又厌恶。
宋坤和他对视着,自然能感觉到他眼里的内容。
他逼着自己挺直脊背,嘴硬道,“是你自己逞强,非要我按照你的想法来。如果不是你,我也不会打她的主意。”
言语中没有丝毫的忏悔和抱歉,有的只是责怪。
“陆时宴,要怪,就怪你自己。”
“爸!”
在一旁的宋鹤卿都听不进去这话。
上前道,“这事,就是你错了,苏楹什么都没做错,结果却……”
“她要是愿意听我的话,不跑,我怎么会开枪!”
宋坤都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嘴硬,还是真的这么想。
他看向宋鹤卿,“陆时宴明明知道那个女人和孩子的行踪,却不肯告诉我们宋家,你以为他是什么好人?”
他怒吼道,“就你跟个傻子一样,信任他,无条件站在他那边!”
宋鹤卿愣住,下意识扭头,看向一直沉默着没出声的陆时宴。
他知道苏浅和孩子的消息?
宋鹤卿皱眉,脑子突然想起前段时间陆时宴找他吃饭,要苏浅的照片。
所以,当宋坤说这个消息时,他并不怀疑。
甚至有一种一直疑惑的事找到了答案的感觉。
“时宴……”
苏楹从手术室推出来,陆时宴垂眸看着脸色苍白的人儿,心里像被人刮了一刀。
他抬手,最后又放下。
“小也,帮我看着她。”
陆时宴转身看向姜也,“我处理点事。”
“好。”
姜也擦干了眼泪,跟在护士后面,推着苏楹离开。
陆时宴转身,看向何与,“去把后座的那个文件夹拿来。”
何与点头, 很快转身离开。
而陆时宴在长凳上坐下,“宋老,您还真是……冥顽不灵。”
这个词,前段时间宋坤形容过陆时宴。
现在,这个词还给了他。
“陆时宴,目无尊长,这就是你的教养吗!”
宋坤这大半辈子都被捧着,习惯了说教。
现在被陆时宴这样说,觉得面子挂不住,心里怒火四起。
“我给你机会弥补,你不要,甚至还断了她回宋家的最后一条路。”
陆时宴冷笑,眉眼都是讥讽,“真好,这样我做任何事,都不需要顾忌了。”
宋坤越听越觉得奇怪,“你什么意思?”
何与回来,还是带来了换的衣服,和那份陆时宴需要的文件。
文件夹里面是两份亲子鉴定,陆时宴递给宋坤两人。
随后自己拎着衣服去了更衣室。
宋坤打开文件,看见亲子鉴定后,神色没有任何意外。
他不意外陆时宴能拿出这份东西,他担心是陆时宴接下来要做什么。
宋鹤卿在走廊走来走去,显然很紧张。
他在等陆时宴回来,迫不及待要一个答案。
当听到陆时宴的脚步声时,他立马上前。
抓着陆时宴的手,追问道,“时宴,她们在哪?那个孩子,是谁?”
他的力道并不轻,陆时宴的手腕很快被抓出了一条痕。
“她刚刚做完手术。”
陆时宴和他对视着,平静道,“枪伤。”
宋鹤卿皱眉,“什么意思?”
“那个女人在法国,十几年前她生下孩子就离开了,一直都没回来。”
陆时宴把事情一五一十说出口,“那个孩子从小就没爸妈,在外婆家长大,七八岁的时候被送到了沈家,吃尽了苦头,好不容易苦尽甘来,可以过上幸福生活,却遇上了宋言心。”
宋鹤卿怔住,双手不自觉松开, 整个人像被雷击中了一般,没了动作。
陆时宴却觉得不够,看向宋坤继续道,“宋言心让她失去了孩子,失去了外婆,她想讨回个公道,却被宋老百般阻挠,甚至辱骂,最后,还朝着她开了一枪。”
整条走廊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
宋鹤卿和宋坤的表情已经不能用呆滞来形容。
他们更像是被真相刺激得脑子不能转动,或者说不愿相信这是事实。
“时宴,你……”
过了好一会,宋鹤卿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你是说,苏楹……是我的女儿?”
他声线带着一丝颤抖,眼神里都是询问。
等着陆时宴的答案,哪怕,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从血缘上来说,是。”
陆时宴从苏楹被推走后,情绪都很稳定。
“但也仅次于血缘了。”
“你……”
“陆时宴,你胡说!”
宋坤情绪终于在这一刻爆发,他把手里的鉴定报告撕碎,砸向陆时宴。
“你以为我会信吗!苏楹不会是我宋家的孙女!你以为你拿出这份所谓报告,就能让我愧疚?后悔对她所做的一切?不可能!”
他指着陆时宴的手都在颤抖,“我倒要看看,你到底能瞒多久!”
陆时宴视线沉沉看着他,笑道,“宋老您放心,有您这一枪,就算哪天她知道了真相,也不会想要回宋家。”
他眼里是讥讽的弧度,“而宋言心,此刻也被警察带走了,您老人家,慢慢撑。”
“你……”
宋坤重重杵了下拐杖,发出咚地一声。
“陆时宴,你真以为你能一手遮天!”
“这话,应该我对宋老您说。”
陆时宴淡定道,“既然您徇私舞弊,非要护宋言心,那我只要去求我父亲,这京都不是宋老您一个人收了算,我父亲一个人没办法,加上季家和顾家共同施压, 怎么都够了。”
“老爷!”
老陈快速接住往后倒的宋坤。
“陆时宴……你……你简直欺人太甚!”
宋坤大喘着气,一句话都说不完整,需要停一下再说。
他知道自己着急找宋鹤卿的孩子,也知道哪怕找不到,也还有宋言心这个备选。
可是如今,他直接把备选的宋言心带走,而宋鹤卿那个孩子,如果真是苏楹的话……
陆时宴这是,毁了他所有的希望!
“欺人太甚这个词,还是送给宋老你。”
陆时宴看了他一眼,随后视线落在宋鹤卿身上。
“我告诉你们这个消息,是希望你们日后都少去烦她,宋家的一切她不稀罕,你们也别逼着她接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