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侯娃二十七八岁的人了,还没有找下个媳妇。这小子看人样儿的确不算那种狼不吃狗不咽的后生,可就是有个干坏事的臭毛病。他的干坏事只是在村子里,不像赵三铁那种耍大牌的,偷人专到大城市偷有钱人家的钱财。说到底,候娃属于那种没球大点本事的人。
有人同情他,为他介绍对象,可女方家略微调查一下,就知道他的底细,不再和他谈婚论嫁了。
父母亲年纪都大了,没有能力管他的事情,无奈儿子随他去吧,是死是活,都是他自己的造化。
不过,他每年偷村里人的瓜果梨枣粮食豆科,足以维持他一个人的生活,可他就是缺钱花呀。
有人就请他干些伤天害理的短见事,还能赚点抽烟喝酒的钱。
他在几年前替他大爸海平糟蹋花儿家的葵花,也是挣了五块钱才差点儿被夏婷砍了他的脚趾头,才明白他终于碰上了硬碴子了。
除了夏婷,他连谁都不怕了,高家的几个亡命之徒都不敢对他轻举妄动的,因为他总是在暗地里糟践人哩。
海平进了他的窑里,候娃正在呼呼大睡着。
昨天晚上又跟几个狐朋狗友喝酒了,炕上一头的方木桌上杯盘狼藉。
他帮忙把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干净,然后才叫醒侯娃。
他睁开眼睛,看见是大爸来找他了,知道大爸是和他商量怎样与高明亮相斗的事,就来了精神,问大爸:\"你知道高明亮日塌上咱王家人了不?“
海平说:“这我知道,但咱总不能眼巴巴地睡着让人家踩踏吧?”
\"大爸,你说咱现在咋弄,我给咱弄点事,你就当好你的村长好了。”
海平心里为侄儿能理解他的难处,又替他想方设法解决困难而欣慰。这就是人,当你有难的时候,有的人对你落井下石,有的人为你仗义执言、两肋插刀,生活有时就像一把把锋利的刀剑,将人性中隐藏的假恶丑撕裂的粉碎。
他小心谨慎地对王侯娃诠解他的宏伟计划:你赶快起床,咱俩马上去一趟城,想办法叫他高明亮变成一只烤在火上的蚂蚱,多奔达上几阵子,就没有心思去指挥架设高压线的事了,那你大爸就不是名正言顺的当上这个总指挥吗?
虽然侯娃还不知道具体如何操作,但他确信这种事正适合他干,正好派上用场上。他原以为大爸派他毒死高明亮家那条凶猛的像狼一样的看门狗,或者让他拦路挡住他的宝贝女儿玉霞,采用恐惧恫吓的手段他女子弄成个郁抑症人甚至神经病人,看来他的想法还是有缺陷,那就跟上大爸,听他的指挥吧。
去了县城,坐一次馆子那是肯定无疑了,他吃罢好饭已经好长时间了。
海平令侯娃先往前面走,假装瞎遛达哩,别叫村里人看见他们叔侄俩一起去城里了。他一会开上机动三轮随后便来。
说毕,他就快步返回猪场,正好小川派他去购一批饲料添加剂。
侯娃赶忙穿好衣服,下了炕,从水缸里舀出一马勺凉水,倒进脸盆里,大体洗了把脸,换了件半新的确良布衫,对着镜子,用手指头拔拉了几下长长的头发,还挺帅气的,就怀揣着一种莫名的兴奋与激动,走出院子,下了一道斜坡路,沿着乡村公路前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