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吃好后,天色已开始慢慢暗了下来。
宁籍收拾碗筷,姒禾便像个跟屁虫般,就围在他身边待着,或陪他说话,或看他干活。
看着她的身影,听着她的声音,宁籍这会心里挺开心的,有时候心头也会不时的涌出浓重的情绪波动。
因为已经时隔多年没有这般,他在这些年里习惯了冷清和孤寂,现在她重新在他身边,鲜活灵动的样子,让他至今都有种做梦般的感觉。
有时,他的目光不舍得从她身上挪开,怕万一梦醒了。
十五年里,他极少踏入她沉睡的屋子,最多也就是站在门边,静静看一会,而且,由于担心她被灰尘沾染,她整个人被盖的严实,他什么也看不到。
有的时候,看的越多,思念和孤寂感便越重。
有的时候,这些沉重的感觉,压的他快喘不过气,他只能慢慢减少进入她屋子,远远守着,每日习武、干活的时间都很久,这样能分散一些注意力,日子才没有那么难过。
“夫君,我们明日进山猎兔子吃,好不好?”
宁籍看着她期盼的目光,笑着应道:“好。”
在他洗好碗筷,干完了活,姒禾便朝他走去,黏人的抱着他的手臂。
原本姒禾只是想挨着他近一些,说说话。
但下一瞬,却被他一把拥进了怀里,抱的很紧。
姒禾的情绪是一点一点慢慢缓过来了,但宁籍却是因为一直压抑着,这会,压抑到了极限,心口的情绪便翻腾的厉害。
姒禾从他这紧紧的拥抱里,感受到了他情绪的涌动。
之前倒是他一直在安慰她,这会,他自己也是被涌动的情绪淹没。
她默默无言,亦伸手拥着他,学着之前他安慰自己的时候,轻轻拍着他的后背。
那种难受又无力的感觉,她深有体会。
相比宁籍,她在沉睡的时候,并不煎熬,但他却孤寂十多年,那种煎熬的等待最折磨人。
或许,在心底深处,他比自己更害怕。
因为在有限的生命里,以她的情况,他不知道要等多久,才能等到她苏醒。
或许几年,或许更长……
她怕一觉醒来,物是人非,那他又何尝不是怕等到生命的尽头,亦不见她苏醒。
“夫君……”
她张开口,但却又不知该如何安慰,而且被他这情绪感染,她的情绪也开始有些沉重和难过。
突然,宁籍松开了她一些,她刚抬起头,他的吻便突然落下,唇齿相抵。
多年的思念在这一刻爆发,难以抑制。
他的温柔,在这一刻变得有些强势,且力道很重。
他的吻,让她嘴角有些发疼,他身上的压迫感也越来越重。
门外的夜风轻拂,带着院子里的梅子香味,吹进了屋里。
许久后,宁籍才松了她,但眸子里似燃起了火焰,下一瞬,便被他一把抱起,往卧室的方向走去。
……
昏暗的卧室里,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药香味,和宁籍身上的味道一样,凝神静气,很好闻。
一件一件的衣裳,落到地上,层层叠叠。
伴随着床榻、颤颤巍巍的晃动,断断续续的低、吟声响起,比珠玉落盘的声音更动听。
夜很长,月亮慢慢升起,夜风吹拂,树影婆娑。
窗边的帘子,被吹起又落下,月光洒落屋内,随着帘子的晃动,影影绰绰,能隐约瞧见,一室的混乱。
所有的情愫与思念,在这寂静的夜晚爆发。
情到深处,热烈的能让人疯魔。
……
屋外的夜风,也在一直呼呼的吹,梅树的枝叶‘沙沙’的响,让这夜都不那么清静。
而屋里,直到深夜,才恢复平静。
姒禾疲倦的趴在宁籍怀里,正要睡去时,突然听到外头传来了一些动静,窸窸窣窣的,声音有点大,她顿时睁大了眼睛,身体下意识的绷紧,凝神细听。
宁籍轻轻抚了抚她的背,低声道:“听声音,是墨墨回来了。”
听宁籍这样说,她才放松了身体,不由好奇,墨墨是这长多大了?
下一瞬,一个大黑脑袋从窗户处伸了进来!
姒禾一手撑起身体,看向窗户,“墨墨!”
墨墨似有些兴奋,正要爬进来,却被宁籍一声呵斥,“出去!”
墨墨身体一顿,就没敢再动,脑袋看向姒禾,似有不舍之意。
姒禾转头看向宁籍,便见他道:“太晚了,先休息吧。”
“好吧。”姒禾这会也是有些疲惫,只好对墨墨道:“墨墨明天再陪你玩。”
“嘶嘶~”
墨墨吐了吐舌头,半晌后,便听话的缓缓退出了窗外。
姒禾重新趴回到宁籍怀里,他便亲了亲她的眉心,“睡吧。”
“嗯。”她应了一声便闭上了眼睛。
宁籍拥着她,闻着她身上的淡淡清香,满足感油然而生,这才闭上眼睛,与她一块睡去。
一夜好眠。
清晨,院子里早早就发出一阵窸窸窣窣的声响,墨墨今日没有以往那般安静,不时的在院子里窜来窜去。
往日里,它只有进入山林里玩闹、猎食时,才会好动,回到院子里的时候,它多数都是老老实实的盘着。
只是,如今姒禾从沉睡中醒来,它自然有些躁动,毕竟已经十多年了,它已经很久没见她了。
每次它要钻进她沉睡的屋子,就会被宁籍呵斥,而且她的屋子里充斥着让它不舒服的气息,所以它只能老实守在外边。
早晨,它在院子里等了又等,就是没见两人出来,它不由有些急躁。
屋子里,姒禾在天色亮起时,便醒来了,或许是之前沉睡的时间太长了,她现在睡的不多。
不过,由于昨晚折腾太过……身体酸软,便有些赖床,不太想起。
这会,宁籍也已醒来,平日里在天色刚亮时,他就起来了,作息规律,只是如今身旁多了一人,他便陪着她多躺一会。
姒禾听到外边的动静,便睁开眼睛,脑袋下意识的在他颈脖处蹭了蹭,只是刚一动,便发现他搂着的手又紧了几分。
“疼。”她声音微微沙哑,抬起头,瞪了他一眼,他这才松了手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