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转眼来到新年时。
    他们这种诡异的相处模式持续了几个月，终于迎来转变。
    “我回来啦。”
    沈砚修拎着大包小包进门，全是买的年货。
    “你要做什么呀？”
    苏堇蹲在地上跟他一起收拾。
    “年夜饭。”
    “就咱们两个人不用做这么多吧？”
    沈砚修笑得一脸幸福。
    “没关系啊，总要有这个氛围，你喜欢什么年夜菜？排骨还是小丸子？”
    苏堇相比起他兴致不高。
    “都行，你看哪个顺手做哪个。”
    沈砚修忙忙碌碌起来，苏堇想帮帮他，被阻止。
    “不用，我来就行，你又不懂做饭，别伤到自己。”
    “好吧。”
    苏堇索性出门逛逛，反正在家待着无聊。
    刚刷了卡出单元楼，她便看见站在她面前的妈妈。
    她比起上一次见面憔悴不少。
    苏堇不知道她来是什么目的，只等她先开口。
    “你……你，马上就要新年了。”
    苏堇嗯了一声。
    一阵寒风吹过，苏堇缩回沈砚修给她织的围巾里。
    面前的妈妈衣着老旧，尴尬的搓搓冻裂的手。
    “对，对，马上要新年了啊……”
    她喃喃道，转身走了。
    苏堇始终没说一句话，她认为自己早就对她没什么可说的。
    她也不想去想她想对自己说什么。
    她心的位置太小了，只能装得下自己，只有空心疼自己。
    在外面逛了一圈，买了点水果回去。
    一进门就闻到香香的味道。
    “哇，炖的什么？”
    沈砚修围着围裙，言笑晏晏道：“牛肉，喜欢吗？”
    “嗯，喜欢，你做的我都喜欢。”
    嘴上说着好听话，苏堇一点也笑不出来。
    她打开手机，里面挤满了她曾经合作过的艺人导演的新年祝福，她也回他们新年快乐。
    往下划，是洛菲菲的单独的信息。
    这段时间她时不时给苏堇发来消息，或者送点东西。
    说是要以此表达对以前自己做错事的歉意。
    苏堇划走，打开和谢云淮的聊天界面。
    【苏】：哥，你在吗？忙不忙？
    谢云淮那边秒回。
    【谢】：不忙，一点都不忙，小堇有什么事？
    苏堇思索着打字。
    【堇】：要不要，来我家吃饭？
    【谢】：好。
    约定时间，苏堇对沈砚修说：“我哥会来吃饭，你不介意吧？”
    沈砚修愣了一下，“不，不介意，哥哥他有什么忌口的吗？”
    “没有，你不用多准备。”
    沈砚修快速洗完手，坐到她身边，露出紧张感。
    “他来是干什么？我、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
    苏堇伸手摸摸他的头，熟练地安抚，“不是，你很好。”
    她有时会反思自己是不是不适合恋爱。
    不然为什么另一半总是那么没安全感？
    一个顾行泽还可以说他性格就那样，但是沈砚修为什么也总是患得患失的样子？
    谢云淮到的时候，沈砚修跟着苏堇一起叫他哥。
    谢云淮面无表情道：“你比我大。”
    他真是不懂小堇怎么找个这么老的男人。
    不过看在他会照顾人的份儿上，谢云淮勉强接受了他。
    苏堇这次是想问合同的事情。
    “哥，如果我现在退出娱乐圈会怎么样？”
    好开门见山的方式，谢云淮惊得手中筷子掉落。
    “你……小堇是发生什么了吗？有谁欺负你？”
    他像个关心孩子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的家长。
    苏堇摇摇头，“并没有，我只是不想再继续这个工作了，如果我现在解约，需要赔付多少钱？”
    沈砚修闻言放下洗着的碗碟，悄悄竖起耳朵听。
    谢云淮在手机上点来点去，半晌才犹豫着开口。
    “……如果小堇愿意，我帮你付，你什么也不用去想，开心就好。”
    苏堇还没说什么，沈砚修突然插了一句嘴，“阿堇，我有钱！”
    他快走进客房，翻找着什么。
    然后拿着张银行卡出来。
    献宝一样递给她，“这是我工作以来的积蓄，你看够不够用？”
    苏堇没有接，收了钱可就扯不清了。
    “不用，我有钱。”
    就算离婚分到的钱不够用，还有顾父曾经承诺她的。
    去救顾行泽的条件。
    沈砚修难掩沮丧，在桌子下面悄悄将卡塞给她。
    苏堇感受到了，推拒了一下。
    她伸手将谢云淮的手机拿过，仔细看上面的条款。
    “应该够付违约金，不用你的钱。”
    她这句话不知道对谁说的，不管对谁，他们两人都很伤心。
    苏堇了解到自己想要的，谢云淮识趣地离开她的家。
    “小堇，再见，哥下次再来。”
    苏堇微笑着送别他。
    她和沈砚修度过这个新年，他看起来很开心。
    激动得甚至忘记自己曾经说出的保证，亲了她。
    沈砚修慌乱地缩回，“对不起……我忘记问你能不能亲了。”
    他吓得脸都白了，让苏堇怀疑自己看起来很像洪水猛兽吗？
    “亲就亲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你还想亲的话，那就亲吧。”
    沈砚修听话地一下一下啄她。
    苏堇耐心告罄，捧着他的脸一字一句说道：“要亲就好好亲，还要我教你吗？”
    “好。”
    苏堇歪头，“好什么？”
    沈砚修用行动证明他会好好亲，之前只不过一直压抑着自己。
    苏堇擦擦自己水光潋滟的唇，她旁边的人意犹未尽地舔舔嘴。
    新年已过。
    趁着夜色她和沈砚修出门像普通情侣一样逛逛街。
    苏堇踢着脚下未消融的积雪。
    “别这样，会滑倒的。”
    沈砚修抓着她的手更用力了，生怕她会滑倒。
    苏堇哦一声，开始好好走路。
    “沈砚修。”
    “嗯？怎么了？”
    “你找到租的房子了吗？”
    沈砚修脚步停下。
    “怎么突然问这个了……”
    苏堇表情天真，说出的话很残忍：“算突然吗？我一开始也没说让你住，那不就算同居了吗？不想跟人同居。”
    沈砚修垂下眼睛，声音低到几乎不可闻，“我……可不可以做那个例外，我没有地方可以去。”
    苏堇否认，“没有人可以在我这里做例外。”
    她不想跟人同居，连对林诗都是可以随时来，不是一起住。
    沈砚修低声说：“可是你之前也说了不结婚，但是他就可以做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