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去封门无人村,野鬼孤魂满天飞。
两人站在山下,日出东方,此刻并不那么刺眼的阳光晃在荀苏脸上,却已经睁不开眼,“封门村就在这儿吗?”
宗政斋点头,指了指身后的河,“这是逍遥河,山上就是封门村”
逍遥河位于封门村山下,顺山谷由下而上,一路山石叠嶂,红叶相伴,不过现在是盛夏,叶子还没红。
山路崎岖,不好攀爬,花了些功夫后终于站在了封门村村口,这里位于太行山南麓,环境幽静,本是个绝美的风景地,却因为眼前的两座石墩而改变。
红色油漆书写的封门二字显眼而诡异,两排小字更是让人浮想翩翩,荀苏默默念着,“此去封门无人村,野鬼孤魂满天飞”
“真是鬼村吗?”
宗政斋笑而不语,迈步走进封门。
因为长期无人打理,这里早就树木茂盛高大,遮天蔽日了,眼看面前乱七八糟的房屋建筑,一点风水格局都没有,“这里的房子要么东西朝向,要么斜着建造,这么不忌讳吗?”
荀苏看着由石头建造的房屋,墙壁早已斑驳,脱落,充满了原始气息,扑面而来的荒凉感,即使粗壮的树根和墙体盘根交错,形成的绿墙,更是增加了阴森感。
他深吸一口气,走进一家小院,“你看这房子,门窗相对,这不是穿堂煞吗”
穿堂煞亦为穿心之煞,“封门村的建筑风格基本都是明清年代,更会重视这些风水格局才对”
荀苏其实对这些不了解,大多出于好奇和影视剧的宣传。
“这也对应了村口那句,此去封门无人村,野鬼孤魂满天飞”,宗政斋走到一处唯一南北走向的房屋前。
“传说野鬼虽然游荡,但也是固定在某一区域内”
推开早已破败的木门,
“比如鬼宅,鬼穴,荒坟这些”
院内突兀的出现一口黑色棺椁,
“一是因为鬼无法轻易走出阴气重的地方,二是鬼容易迷路”
宗政斋靠近黑色棺椁,手轻抚着棺盖,一层厚重的灰尘留下几道指痕。
“封门村的村中道路犹如迷宫,让游魂无法出村”
荀苏惊讶院子内会有棺椁的同时,还有宗政斋并不忌讳直接伸手触碰的行为。
“怎么会有棺椁?”他同样靠近着,“里面......有尸体吗?”
看这棺椁的样子,少说也存放几十年了,要是有尸体早就白骨化了,荀苏轻努着鼻子,倒是没有恶臭味。
看来是空的。
“封门村有个诡异的葬俗”,宗政斋围着棺椁转了一圈,“人鬼同居,人死不出村”
明清时期,家中预备棺椁是件很平常的事儿,但不同棺椁下安葬的人亦不同,黑色棺椁实际是用于自杀或死在战场上的人。
红色则是给年过八旬的老人和无疾而终的人,毕竟长寿代表福气,红色则是吉利。
当然还有最普通的棺椁,即为原木色棺材,用这种棺材的一般家境贫寒,毕竟便宜。
“人鬼同居?睡一张床上?”荀苏惊讶道。
宗政斋倒是笑出声,“想什么呢?”
轻敲荀苏的头,“是将死者安葬在家附近的空地上,这边的山谷就埋葬了许多,所以也被称为幽灵谷”
因,沟沟有遗骨,弯弯有阴魂而得名。
荀苏吞咽着口水,想到他们刚上山的路上就埋葬着不少阴魂,竟有些后怕,“可我怎么没看到墓碑?”
“他们不讲这个”
宗政斋敲了敲棺盖,荀苏瞪圆了眼,咋的,还敲敲门问问有没有人啊。
“你要开棺材吗?”
“嗯”
简单的回应却吓的荀苏冷汗都要出来了,“这......不太好吧,你不说黑色棺材是葬自杀的人或者死在战场的人吗?”
“一个有很大的怨气,一个是英雄,还是不要打扰的好”
“里面还没尸体”
宗政斋提醒他,“这是空棺椁”
那也不太好吧。
即使心里膈应,荀苏还是选择和宗政斋一起开棺,棺盖很重,且厚实,看来这家人算得上富裕人家,用的木材都是好的。
棺盖开了一个缝,荀苏眼睛瞟了下黑漆漆的棺内,有白色的东西晃过,皱眉道,“里面有东西”
宗政斋哞足了劲儿直接将棺盖掀翻,这才看清里面的白色东西,是个面具?
荀苏弯腰,棺材的位置位于院子正中,但南侧有棵巨大的榕树,遮住了阳光,荀苏用手电照去,发现这不是简单的面具,上面还有稀奇的文字。
“这面具在棺材里什么意思?”
“这家人埋的是个面具?”
宗政斋摇头,拿出面具仔细观察,上面这鬼画符般文字很像清风那些符咒上的字,“也许这面具是用来镇住阴魂的”
尸体戴面具下葬,在埃及法老墓中较常见,但在国内几乎没有,荀苏很疑惑,“这村子怎么感觉乱七八糟的,不论是风水格局,下葬习俗都邪乎的很”
说话间,也不知是刚才太过注意院子内明显的棺椁了,还是刚才正对着的房间门口确实没有这把破旧的太师椅。
荀苏拍了拍宗政斋后背,“那太师椅,刚才在吗?”
宗政斋摇头,他也没注意。
此时太师椅就堵在门口,上面积了厚厚的一层灰,还有些蜘蛛网交织在椅背上,荀苏靠近些,探着头想往太师椅身后的屋子看看,里面空无一物,甚至阴森森的,“感觉挺冷的”
明明是艳阳天,荀苏却忍不住打了个寒战。
突然身后 “吱呀——!”一声,两人猛地回头,看到本该大开的门已经关死,荀苏咋舌,“刚才起风了?”
“没”
宗政斋走到门边,发现从外面锁住了,“谁在外面?”
但并无人回应。
“这院子好诡异......”荀苏走到宗政斋身后,看着他手里的面具,“要不要放回去?”
听了荀苏的话,将面具放回棺椁,刚准备把棺盖盖好,又是哐当一声,太师椅居然开始抖动起来,荀苏还以为地震了,可发现只有太师椅在疯狂颤抖外,“怎么回事儿?闹鬼了?”
也不知是不是旬苏的嘴开过光,刚说完闹鬼就见乌云遮天,风声大作,刮起的沙尘瞬间迷了荀苏的眼,他感觉到宗政斋拉住了他的手腕,将人拽进了侧面的房间,将门紧闭时,荀苏呸呸呸了好几遍,嘴巴里的沙土才没了,“怎么突然刮大风了?”
宗政斋让他噤声,指了指太师椅的方向。
居然有团黑影?!
就坐在太师椅上疯狂摇晃,那是什么?阴魂吗?
不出十秒钟,黑影似乎发现原本院子内的人不见了,也不再刻意摇晃太师椅,迈着沉重的步子走向黑色棺椁前,为什么是沉重的步子,因为脚步声闷闷的,荀苏在屋内都听得到。
“他要进棺椁?”
荀苏小声问道,只见黑影真的爬进了棺椁,甚至亲自盖好棺盖。
随着棺盖合上的瞬间,天空的乌云消失,狂风骤停,蓝天出现,一切恢复了平常,荀苏还是不敢相信刚才看到的,瞅着宗政斋问,“我不会又中幻术了吧”
“别忘了,你的五感早就发生了变化,可以看到平常人看不到的东西也很正常”
“但你也能看到”
“自然能”宗政斋勾着嘴角,盯着荀苏这张年少的脸,一时有些恍惚,还会恢复吗?如果再受严重的伤,是不是又会倒退时光,变成更年轻的荀苏?
如果,他是说如果,荀苏变成了几岁的孩童,该如何是好?
手忍不住附上荀苏的脸颊,总觉得,在犯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