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先开口说话,马车里氛围很是压抑。
夕阳透过车窗落在宋稚身上,照的她半边脸如同会发光的瓷器一般,整个人也多了几分慵懒和闲适。
最后是一个人在外头越走越心塞的拓跋玉见三人真把她一个人丢在外边,直接气哭,捂着脸跑了。
慕远之笑的揶揄,“三哥不去追吗?”
慕南祁不动如山,“皇上并非让我带她出来逛。”
仅一句,慕远之笑不出来了。
他看一眼宋稚试图挣扎,“可公主心悦之人不是我,也并非因我负气离去。”
慕南祁稳如老狗,“皇上并非让我带她出来逛。”
言外之意,不管现在拓跋玉是跑了还是跳了,都和他没有关系,反正要交差的不是他。
慕远之难得严肃起来,“可时间不早了我要送稚儿回府,公主那边就拜托三……”
“我可以送她回去。”
慕南祁面无表情的打断,语气仿佛公事公办。
说完又加了句,“草原上的人身体强健,女子体魄亦耐力出众,你若再不追,拓跋公主只怕是快跑出城了。”
慕远之求助的看向宋稚,宋稚眉开眼笑的给他招手,“那么再见啦殿下。”
不得已,他只得认命的下了马车。
只是走之前看向慕南祁满含深意道:“倒是第一次见三哥愿意送女子回家。”
毕竟以往从未有女子近过他的身。
慕南祁目视前方没有回答,慕远之讨了个没趣,沉默着离去。
待慕远之走远,宋稚忽然感觉一股力道袭上腰肢,呼吸间,被带进温暖的怀里。
他低头看她,眼中涌动着风雨欲来的墨色,“他叫你稚儿。”
宋稚将手抵在他的胸口,“不是我让他那么叫的。”
慕南祁伸手勾起她的下巴,用手指摩挲她娇艳瑰丽的唇。
两人沉默着对视,宋稚脸上瞬间升起两抹红色,红的似乎快要滴血。
慕南祁将她放开轻笑一声,“先前不是挺大胆,怎么现在这般娇羞。”
宋稚嘴硬,“那不一样。”
慕南祁平复一下心绪,待眸中欲色褪去揉揉她的头发,“笨。”
宋稚不服,“难道你希望我见惯这种场面能面不改色?”
“不。”
“那不就得了。”
宋稚得意的挑眉,慕南祁手掌按住她,“别动。”
温热的鼻息扑洒在面上,她僵硬的依言一动不动的坐在那里。
不知过了多久,慕南祁低低的笑意传来,“你坐的很像学堂里读书的学生。”
宋稚白他一眼,一个翻身拉开距离坐到一旁,“我要回家。”
“嗯。”
慕南祁没再逗她,老老实实送她回家。
分别时,他变戏法似的从袖中取出一串糖葫芦,“那会儿趁拓跋玉不注意买的,姑娘家应该都喜欢这种甜食。”
毕竟拓跋玉今天可是一口气吃了三个糖人。
宋稚脸上荡开笑意,煞有其事的接过糖葫芦凑到他耳边,“阿祁,我喜欢它不是因为它是甜食,而是因为他是你送给我的。”
慕南祁心神一动,正想拉住她往自己怀里带,却被她灵巧的躲开跳下马车。
她眨眨眼睛,“堂堂三皇子走回去多不合适,马车先借给你啦,不用谢。”
幸好这辆马车并未标有宋家印记,用起来很是方便。
慕南祁眼底露出一抹宠溺,“那我先走了。”
说罢忽然想到什么,提醒道:“办学堂的事不可冒进,父皇他极其排斥女子不安分。”
宋稚明白他的意思,太过急功近利反而会适得其反。
就像辛姑姑当年那般功劳都还是被他雪藏,甚至过了这么久还要斩草除根,足以说明狗皇帝心中男子为尊的思想多么牢固。
成吧,反正这些事也不是一朝一夕能改变的,就像她再想直接反了这个狗皇帝还是得要从长计议。
一个王朝成立数十载,所有的一切都趋于成熟稳固,每一座城池每一处布防要想拿下都需要缜密计划,否则只会多出很多无谓的牺牲。
狗皇帝虽然不是东西,但早年确实算是一个明君,只是随着年纪越大猜忌越重,逐渐变得昏庸。
就拿上一世的雪灾来说,因近两年边关稳定没什么战事,他便没拿边关将士性命当一回事,以至于支援太晚害死了那么多人。
宋稚叹一口气,“我知道,我先将学堂建出来总可以吧。”
慕南祁笑了笑,“可以,你没有银子去铺子上取便是。”
宋稚故意傲娇道:“我堂堂宋家大小姐会缺银子花,小看人了不是。”
慕南祁想起宋稚才刚打劫了王澜之,现在应当还是一个小富婆,遂放下心来。
怕在大门口待久了引人注目,目送宋稚进府之后慕南祁很快便随着马车离开。
宋稚心情十分好,拿着糖葫芦欢欢喜喜的进了府。
还没走多远,忽然被一脸烦躁的宋尘风拦住去路。
“妹妹,我是真受不了那个小炮仗啊,难道就没有其他将功补过的事可以做了吗?”
宋尘风满脸憔悴,那样子活像是熬了几个通宵没睡。
宋稚吃着糖葫芦漫不经心的问,“怎么,碰壁了没人把人阿鸾约出来?”
说起这个宋尘风就气,好似有一大桶苦水倒不完。
“这哪是碰不碰壁的事,你说我这几天每天都点头哈腰的去宋府请她,够有诚意了吧,就是三顾茅庐的诸葛亮也得出山了啊,结果她可倒好,不仅不出山不给好脸色,你猜她今天还说什么!”
“说什么?”
“她说她就是跟一头猪出去逛也不会和我出去逛,你说说哪有这么说话的,她是不是很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