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逐渐泛起一丝鱼肚白,黎明的曙光悄然洒向大地。就在此时,厚重的城门发出一阵沉闷的声响,缓缓地被守城的士兵们推开了。
一名守城士兵好奇地打量着正准备出城的两人,开口说道:“哟呵,钱脚巡,这天儿才刚蒙蒙亮呢,您老怎么这么早就要出城啦?而且身边居然还跟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哥呢!”
钱明一脸严肃地回应道:“休得胡言乱语!这位乃是侯府的姑爷,不得无礼!”
然而,另一名守城士兵却面露不屑之色,讥讽地笑道:“哈哈,就凭你钱明那点儿能耐,也妄想结识侯府的姑爷?怎么,多读了两本破书,就觉得自己与众不同、高人一等啦?”
一直沉默不语的张经纬再也按捺不住心中的怒火,他向前一步,义正言辞地反驳道:“这位军爷,照您这般说法,莫非只有像您这种不学无术之徒,整日里手持一根破旧木棍,只会虚张声势地吓唬他人,才能称得上是高人一等不成?”
守城士兵一听这话,顿时气得脸色发青,指着张经纬的鼻子骂道:“嘿!哪里来的毛头小子,这里哪有你插嘴的份儿?瞧瞧你这副穷酸样儿,出门连脸都不知道洗干净,可千万别玷污了你读的那些所谓的圣贤书!”
张经纬怒目圆睁,大声喝道:“去把你们的把总给我叫过来!”
守城士兵冷笑一声,轻蔑地说:“哼,你算是哪根葱啊?我们把总大人岂是你想见就能见的?”
一旁的钱明见状,赶忙劝道:“张少爷,消消气,犯不着和这些粗人一般见识。”
张经纬冷哼一声,不再理会那两个守城士兵,转身拂袖而去。
……
云州城外的山林,虽然没有壮阔的高山绿水,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踏入山林,花香扑面而来,那是各种野花散发的芬芳,让人陶醉其中。耳边传来虫鸣声,此起彼伏。
钱明说这种野花只有在晚上会开,太阳一出来,就全缩回去了,有些时候下雨天也会开,只不过香味就少很多。
沿着小径漫步,脚下是柔软的草地,不时有蝴蝶在花丛中翩翩起舞。
虽然这里的景色中规中矩,但这花香虫鸣还是有些治愈效果的,张经纬在公司时因为有鼻炎,鼻子不舒服闻到这些花香就想打喷嚏。
但现在他贪婪的吞吐着周围的空气,早上云州还是有些湿润的,伴着这些花香,他都觉得这空气都是甜的。
足足走了快一个时辰,天都完全亮了,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形成斑驳的光影,给人一种温暖而宁静的感觉。
钱明喘着粗气,抬手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对着身旁气定神闲的张经纬说道:“张少爷,您看,前面那座山的山顶上便是云顶寺啦。只是咱们一路奔波至此,要不咱先在这山下稍作歇息如何?”
张经纬微微颔首,应道:“嗯,如此甚好。”
两人缓缓来到山脚下,只见一座简陋的凉亭矗立于此。这凉亭乃是由干草堆砌而成,看上去显得有些破旧不堪。当他们踏入其中时,一股浓烈的霉味瞬间扑鼻而来。
钱明不禁皱起眉头,对张经纬解释道:“张少爷呀,您可能从未住过这种茅草屋。每到这个时节,由于湿气较重,便会散发出这般难闻的气味儿。”
别说茅草屋了,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张经纬连瓦房都没住过,00年张经纬就住在公社大院里,稍微长大一点就住进了小区房,就连老家的爷爷奶奶家也盖起了平房。
张经纬突然问道:“钱明,你们一个月多少月钱?”
钱明老实说道:“虽然只是个巡街兵,但每个月,除了薪米、月俸,还有一些其他补贴,拿到手的得有两贯钱!”
张经纬眉头微皱,眼神中透露出一丝疑惑,他四下张望一番后,压低声音找了个话题说道:“这皇甫家竟然如此有钱,不会是贪军饷了吧!”
站在一旁的钱明听到这话,先是微微一愣,随后脸上浮现出一抹复杂的神色。他犹豫片刻,才缓缓开口道:“这......怎么说呢,其实侯爷的财富来源有很多方面。不过大部分钱财确实与你们张家有关。想当年,张老爷在世时对侯爷多有接济,两家关系颇为密切。然而自从张老爷出事以后,侯爷便趁机以低价收购了张家不少的田产和庄子。”
张经纬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看着钱明,追问道:“你又是如何得知这些事情的?”
钱明轻轻叹了口气,解释道:“实不相瞒,我以前曾在云州的户房任职过一段时间。那里掌管着各种户籍和田产等事务,所以对于这些内幕消息多少还是有所耳闻的。”
说完,他忍不住又看了一眼张经纬,似乎担心自己的话会引起对方过多的情绪波动。
张经纬抬头看了看天色,缓缓说道:“时候不早了,咱们还是赶紧上去吧。说句实在话,如果真有这么一个机缘巧合,我真心希望钱大哥能够跟随于我,不知道您意下如何呢?”
钱明听闻此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惊喜之色,忙不迭地应道:“愿意,我当然愿意啊!只是不知道少爷会给我安排一个什么样的职务呀?”
张经纬微微一笑,思索片刻后回答道:“就做我的随身书童吧。不过眼下我确实囊中羞涩,暂时只能给到一贯的月钱,不知可否?等到日后我有幸考取举人之位,必定会给你再往上调整待遇的。”
钱明眼中闪过一丝兴奋,紧接着追问道:“那要是少爷将来金榜题名,高中进士了,会不会还继续给我加薪呀?”
张经纬哈哈一笑,爽快地答道:“倘若真有那么一天,自然也是可以考虑的嘛!”
听到这话,钱明喜不自禁,但很快又面露难色,挠着头嘟囔着:“那可真是太好了,只是……这兵营之中,我该怎样辞去这份差事才好呢?”
张经纬大手一挥,宽慰他道:“不必为此烦忧,暂且先随我一同上去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