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想请个假,番茄需要1000字才能发出去。
就当作我的碎碎念。
距离上次它生病请假,不过两月多余。
现在我在小狗的坟边打下这些字。
昨天早上,它仰起头,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看我。
那时我忙着给它热吃的,并不知道我们的时间不过只剩十分钟。
本想联系宠物殡葬,可上网查了很多资料,都说入土为安最好。
说在狗的世界,同类死后也是挖坑埋葬。
后来意识到,所谓火化,不过因为土地g有。
普通人哪里有土地。
我们全家找了很多地方,最终在一个偏僻的山路围栏外,找到一小片空地。
我想,那里总算大自然范围了吧。
过去也很方便。
一路上抱着它,它身体热热的,我的心口也热热的。
它很软,完全失去肌肉支撑。
我还在想,会不会有奇迹,其实它没有死。
实在很蠢,就像它生病后,我也曾祈求姥天,用我的寿命换它几年。
大概姥天也觉得我蠢,没有应允。
今早天亮时,梦到它了。
它坐在姥姥的腿上,一家人正在桌旁谈笑风生。
它就那么静静地看着我。
巧的是,今早家里人不约而同说出听到它的动静。
喷气声、哼唧声、小爪子在地上哒哒哒的声音。
我也经常听到它那件拉风的红色硬皮披风摩擦家具的声音。
每个人出门都会说,阿布,走。
就像它还在。
大家浑浑噩噩,每个人眼睛都是红肿的。
它带给我们的快乐实在太多,所以分别时会格外痛苦。
昨天大家聚在一起,相互传输自己手机里它的照片。
有一张它在姥姥家,姥姥在床上,怀里抱着它。
它在姥姥床上很得意地回头看我。
那一刻仿佛在说,看,姥姥更疼我。
我喜欢自诩是它妈妈,其实真相应该是它把我当孩子或者朋友。
我们一起踩过厚厚积雪、一起去很远的地方远足野餐、一起游湖划船、一起爬山、一起去看大江大河。
可我总觉得还不够,对它亏欠太多。
好在最后时刻,是我陪在它身边。
它在我怀中咽气,吐出前一秒喂它吃的流食。
我冷静地为它擦洗,它很爱干净,窝脏一点就不会睡。
所以它的窝特别多。
最后那段时间,它已经无法控制大便,可能是在排空。
我不厌其烦为它擦洗,家里人也是。
它的小衣服还在我床上,我不愿意洗,我想闻它的味道。
它真的特别特别乖,从来都很亲人,也很吃醋。
无论是谁来家里,它都会热烈欢迎,然后拱别人手让人摸自己。
每个人都很喜欢它。
可是我没有它了。
好心宠物人士告诉的那些能救命的药都还没发货,它就走了。
药也退了。
它来的时候,瘦瘦小小的,只有三斤,是小体犬,后腿残疾,被遗弃。
也是穿着红色小衣服,大年三十,在马路边,隐在高大流浪狗中瑟瑟发抖。
或许是好心的流浪狗告诉它,路过的哪些人会成为它的妈妈。
它选择了散步的我和我妈。
跟了我们一路,转个弯,它不见了。
回去思忖良久,实在放心不下,还是决定去找它。
找了一个小时,在我们相遇的地方重逢了。
第二天带它去检查,医生说,它是成年犬。
至此,一养十多年。
遇到它的那天是晚上,走的时候是白天。
我们的缘分只有十一年。
我们好不容易将它养胖了一点点,走前,又回到三斤体重。
原来小狗真的会有回光返照,还以为是病情好转。
它一直仰着头看我,很深情,大概是想记住我吧。
可是强饲时,摸到它舌头冰冰的,嘴唇冰冰的。
我不愿相信,想给它洗脸。
转身打湿洗脸巾的功夫,它就走了。
今早一个人来看它,怕它被野生动物刨走。
还好,一切都很隐蔽。
风很大,卷起地上的落叶。
我想,或许是它像戚炀一样,成了量子态,成了风,扩大无数倍。
来拥抱我。
它的坟里有它的小球,小毛毯,羽绒服……
其实我还剪下它耳旁的毛发放在玻璃瓶里,谁都没告诉。
最最幸运的是,我在上一本书里的阿卷灵感,就来自它。
我把它写进我的小说了,那它就会一直陪着我。
狗尾巴草摇啊摇,小狗走过彩虹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