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对,臣记得,江苏那边赵贞吉是严格按照新学施政的,特别是年初还请旨允许江苏结社以恢复市场势力均衡。还有海瑞在松江府做表率。南直隶安徽一侧商税再不济,也应该有江苏那一半的地方是增长的。江苏那边可没什么藩王。”
谭伦还想着最后尝试下,能不能帮一帮新学。因为禁词这事,一旦开始,就不可能止步于套利,甚至新学未来还能否存在都是个问题了。
这要是在浙江禁止新学,可以想象,朝廷的东南财税怕是同样保不住的。
“江苏确实没藩王,但江苏有什么,谭大人应该是心知肚明的。”
没等到裕王话,吕芳声地提醒了谭伦。
到这时,谭伦再也不敢一句话了。
江苏有什么呢?不就是现在徐家那位吗?
何况之前,徐家二公子徐琨借着老太君祝寿还特意去拉拢商贾投献,这事都要臭大街了。只是下面没人好意思去跟京城那位反映反映而已。
这么想来,徐家一家在江苏就起到了皇城这边众多勋戚合力的作用。
徐阁老这才当上首辅一年啊?没想到仅仅一年,整个江苏在商贸上都要姓徐了。
“是徐家?”裕王像是后知后觉是的,在谭伦都噤声半后才一边踱步一边琢磨出来。
“没想到,这套利一词竟然如此败坏人心。徐阁老一家诗书传家、代代苦读,是为儒学道统之楷模。徐阁老又曾经长期是朝廷清流魁首。没想到这才一年,其家人竟然也被套利一词迷了心智。不知徐阁老可曾知晓?”
想到徐家,裕王又一连串感叹、询问起来。
“奴婢不知”
“微臣不知”
很明显,吕芳与谭伦两人也只能不知道。只要是知道了,无论怎么都得立时就要翻车。
“罢了,几十年圣人教诲,竟然抵不住套利二字。你们退下吧。剩下的明日再议”
裕王脑袋慢半拍,但并不傻。看着两人统一口径就知道,这样讨论下去没有意义。干脆挥挥手赶两人走。
吕芳倒是大踏步地走了。谭伦却是慢了几步,看了看裕王,还是跟着吕芳身后也出去了。
“吕公公、吕公公”
谭伦出了门三步并两步追上越走越快的吕芳。
“难得,谭大裙是第一次主动找咱家”吕芳听到声音倒不奇怪,立刻停了脚步。
“吕公公,您老也是久在宫闱了。如果发现有些话不知道该不该讲,要是公公该如何自处呢?”对于徐阶家的破事,谭伦之前是知道一些的,但是这次从吕芳这里暗示的来看,自己还是低估了徐衙内的祸害程度。
只是这事,如果在半年前还能徐阶不知情,但现在都一年了,徐府过去的收入没涨,却整日各种张灯结彩的,哪怕在京城也不例外。这些改变如果徐阶都没发现,那也就不可能走到首辅这个位置。但要去跟裕王徐首辅知道,这太为难谭伦这个清流后生了。
此外谭伦同样疑惑,作为子奴婢内臣的吕公公怎么也没实话。
“谭大人,王爷是储君,是未来的子。自然是圣明烛照,明察秋毫,在该知道的时候,自然能知道。”
吕芳的马虎眼虽然恶心人,但其中的该于不该却提醒了谭伦去思考裕王现在知道的后果,立刻就明白,无论是徐国公家还是徐阁老家,现在都谈不上该知道的时候。这要是裕王有个好歹,大明危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