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谭大人,请留步”
等吕公公走远,谭伦正准备也走出皇宫,没想到半路却被太监叫住了。
谭伦什么也没想明白,裕王居然会来这一处,那就是搞会中会,在三人开会后又连夜拉自己去开会。
“谭爱卿,寡人也不逼你出是谁了。但是这段时间寡人可是对比过浙江与南直隶的商税趋势。南直隶正常增长率可能不如浙江,但也该是有浙江一般的增长率。”
“而且近日寡人读新学策论发现一个问题,那就是不会有地方能够永远维持超高的投资回报率。这意味着浙江目前的势头总有一会趋于稳定,南直隶因发展较慢,反而某一有可能投资回报率超高浙江,从而获得超越浙江的快速发展。”
裕王的这一番言论,着实是把谭伦震惊到了。好家伙原来储君已经成了新学的形状了。
到这一刻起,谭伦像是重新认识裕王一般。
不过一想到裕王可是去杭州留学接近三个月的。新学的各种核心思想,想来都是接受过培训的。只是这前后画风的变化让谭伦有些抓不住裕王接下来的节奏。
“所谓,君不密则失臣,臣不密则失身。寡人这才召你回来密谈,南直隶未来流失的商税进可不是一笔数目,特别是赚取这比财富的人还拥有军权或者位列宰执,那是取乱之道。”
“王爷是想收回勋戚官员的优免?”
谭伦一激动下意识就把自己之前琢磨的方案了出来。
“谭爱卿,这话以后不要再了”
裕王几乎是第一时间就堵住了谭伦的嘴。
谭伦都愣了好久,很明显,经过这大半年的熏陶,裕王在新学的道路上已经走了很远了。只是其对新学的态度,当且仅当在这种两人君臣密谈时才会表现出来。
爱新学是一回事,支持新学则是另一回事。
勋戚、官僚的权威不就是靠着这些优免实现的吗?可想而知,如果这些人都没有优免,那皇庄呢?
只有这些人有优免,皇帝的权威才得以保障,否则就真成了孤家寡人了。
“从新学来讲应对套利有两种方式,一种是取消政策歧视,直接从根本上一视同仁,消除套利,一种则是另设机构,通过更大的政策歧视来转移套利收益,使其收归己用。”
谭伦一边根据新学的思路讲述原理,一边构思其接下来的方案。
“目前看来,或许可以用投献锦衣卫或者东厂的思路,给他们更大的优免权力,然后商贾士绅自然从勋戚转为厂卫。皇上再将皇庄得利分给朝廷一部分,以作财政之用。”
裕王登时就眉开眼笑起来。甚至笑得咳嗽了好几声。很明显,这一步本质上是皇权侵夺朝廷的利益。这种话,只能由外人。皇帝或者裕王但凡开口就落了下尘。
到这里,谭伦是真的有一丝心凉。因为快速不停问话,形成压力,以逼迫回答者下意识给出自己的真实答案。这个策略是几个月前就在涯知道阁热议的。没想到,一贯仁厚的裕王也在自己身上学以致用了一番。
很显然,如果之前谭伦只是失去进内阁的机会,那么等他这个奏疏上去,那基本也就跟高翰文一个待遇了,全朝廷公担
“不过,无论是锦衣卫还是东厂,平时都是高高在上。百姓可不敢轻易靠近。不如也学浙江推广南直隶的良民身份,给于税费优免除外的同秀才待遇。只有百姓成了良民,他们才敢来投献到厂卫”
“好,依谭爱卿所奏。会后写个条陈”
谭伦再次懵懵懂懂地走出皇宫,半道遇到疑惑的吕芳只以掉东西为由搪塞过去了。
很显然,过去自己一直以清流新学第一饶姿态应对裕王的问政,这一下显得有些滑稽可笑起来。只是转念一想,裕王毕竟是要当皇帝的。这些本就该是其要领悟的,也就没那么大的失落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