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勋啪的一下推开了一愣。只见屋中热气腾腾,朦胧中依稀可见水缸中果然有一个人微微闭着双眼,面色微红。“果然是燕十七。”缸外还有一个年轻人,自己却不认识,只见他双掌贴在缸中,一滴滴的汗水从额头渗了出来。
“你,你个臭小子,快给我滚出去。”这时候老刘头已经追了上来。上前就去推刘勋。
刘勋看看十七哈哈大笑。“造化,真是天大的造化,看来运气来了,挡都挡不住。”说着把老刘头推到一边,笑呵呵的从腰上找出,拽出佩刀。
“你,你想做什么?”老牛头一惊。“当然是救我们少爷了。”说着,拿着刀一步步走了进来。
“你,你别动,这位大侠在给少爷疗伤呢。”
“你懂什么?一看他就不是好人,再晚了,我们少爷就会被他害死了。”刘勋道:“闪开。”
刘老头一愣,刘勋已经飞身上前,也不答话举刀向花尘风砍了过去。
外面吵吵嚷嚷,花尘风自然早就听见了,只是为燕十七运行的这一个周天尚在关键时刻,心中虽然着急,却也不敢动得半分,如今只觉一股杀气袭来,立刻反手一掌,直接击到刘勋的刀上,刘勋啊的一声飞了出去,摔倒在门前,刀扔在一边,他惊讶的眼前的这个人。
“你想干什么?”花尘风冷冷的看着他,而双手又同时贴在了大缸之上。
“畜生,你想干什么?他绝对是好人,要救少爷的,你快给我滚出去,”老刘头气得大骂。
“哦哦哦,误会误会,”刘勋尴尬的笑笑,看到此人的内力如此强大暗道:“怪不得能从魔域的堂主手里把十七救出来呢。不能莽撞!”
“大侠,这是个误会,我这就让这混球出去。”老刘头说着又给儿子又去推儿子。
刘勋慢慢站起来,见花尘风又闭上了眼,专心为燕十七疗伤,暗暗的把手伸进怀中,向后退了两步,把一粒丸药含在口中,接着反手把手中一个纸包扔了出去,纸包一出手,立刻绽开一片粉白色的粉末霎时间散落下来。
“你!”老刘头刚一愣,只觉头晕晕的,啪的一声摔倒在门口。
刘勋一手掩着鼻口鼻等在门外,直到粉末都散尽了,听着没了动静,这才慢慢探出头来。只见缸中的燕十七还微闭着眼睛靠在缸中,而一边的花尘风已经倒在了地上。
“哈哈,倒了!”刘勋大喜,“什么魔域的护卫队?还不如我这一包药粉,听说这小子伤了四堂主,如今我要擒住他送上去,估计比燕十七还要值钱不?说不定。会赏我个什么香主,当当,嘿嘿!”他越想越美,一个雁行冲了上去。“这位大侠,”他站在花尘风身旁又喊了一声,没人答应,:“不行,凭刚那一掌,可见他功力比我高几十倍,万一醒了可不得了,不如直接砍下他的头带走比较妥当。”说着拔出单刀砍了下去。
“当!”的一声,刘勋愣住了,刀下并没有人,刀尖没入地上,半分,“人呢”他正在惊讶的时候,只觉身后有人拍了拍他的肩膀。
“谁?”他吓得蹦到一边,回头看去,“你?”只见不知道什么时候,花尘风已经闪到了他的身后。
“我和你有仇?竟然下此毒手,”花尘风冷冷的说。
刘勋吓得往后退了几步,“你,你不,不是被迷晕了吗,怎么?”
“就你这不入流的招式,也想害我?当这些粉末,粉末已经被我的掌力封在了五步开外。假装晕倒,我只是想给你一个机会。然而……”
然而这种人是不需要机会的,当他把刀砍下的时候,其实是砍掉了自己的脑袋。花尘风的话没有说完,刀已出鞘了,寒光一闪,刘勋连啊的机会都没有,尸首两地。
花尘风冷冷的从他的尸体上迈了出去,伸手把缸中的燕十七抱了起来,放在床上。
真的是太危险了,刚刚幸好有缸中的热水助起功力。提前半个时辰为燕十七运行完了一个周天的气血,因此当粉末散进来的时候,花尘风已经用工完毕。他当然知道这个年轻人是谁,也就是因为知道,才会给了他第二个选择的机会。然而,有的人的确是该死。
安顿好燕十七,花尘风又回来把楼老刘头救了起来。刘老头慢慢睁开眼,“怎么回事?我这头怎么这么鸳鸯?说着又使劲揉揉眼睛,眼前才慢慢的清晰了。”
“刚你中了迷魂散,所以晕倒了。”
“迷魂散?”老刘头边垂垂发晕的头,一边回忆,忽然想起了刚刚刘学一伸手带出的纸包。“难道是那个畜生扔的迷魂散?”老刘头迟疑的说。
华晨风点点头。
“这个畜生啊。看我不打死他!”老刘头儿一跺脚,“你。你和我们少爷还好吗?”
花尘风又点点头。
“你们没事就好,这个畜生为何要迷晕我呢?”
“他想迷晕的是我们,然后杀掉我们去洛阳领赏。”花尘风叹了口气。
“啊,这个畜生。真是。不忠不孝呀。看我不抓住他,非打死他不可。”气的老刘头直哆嗦,“他人呢。”
花尘风摇摇头,一闪身站在一边。“我给过他机会。”
“啊!”老刘头这才发现花尘风身后是一具死尸,鲜红的血染红了地面。“儿子……!”
不用上前看,就这个形态,这个衣服,老刘头一眼就能认得出来,无论他多恨,多烦,甚至多想把他打死,但实际上他总是他的儿子。老刘头只觉头晕晕,两眼发黑,差点摔倒。他跪爬着扑到儿子身边,嚎啕大哭。在坏的儿子也是儿子,做父母的都会悲痛欲欲绝。在父母的眼中,没有一个孩子是该死的,这也是没有孩子的年轻人永远都不会明白的。
花尘风想去劝慰老人,却还是默默退在了一边。纵然是他要杀自己,然而最终的结果,他还是死在了自己的手中,自己还能说什么呢?
老刘都哭的泣不成声也再也顾不得别的了,只是他明白是非曲直,无奈间也只好找个软席把儿子拖了去安葬。花尘风看着老刘头抽泣着离开,才缓缓舒了口气,似乎他做错了什么,怕人来怪罪一般。
“啊……”一阵轻微的呻吟声传来。
“十七,你醒了?”华晨风回头一看,只见燕十七微扭动着身子,不由大喜,三步两步来到床前前,轻轻呼唤,燕十七慢慢睁开眼睛?“花,花大哥。”
看到花尘风,燕十七挣扎着想坐起来。花尘风急忙上前把他按住,扶起来,半靠在床上“十七,你的伤还未恢复,好好休息。”
“花大哥,又是你把我救了,我又给你添麻烦了。”花尘风摇摇头,这倒没什么,只是我记得你说去苏州的,怎么反跑回洛阳了呢?”
燕十七委屈的说“花大哥,我是去找你呀。”
“找我?”
“花大哥,您有所不知,我听说你喜欢的那个姑娘可不是什么清白人家的孩子,她原本是魔域灵王的女人,不知道为什么二人反目才来到洛阳,是一个专会勾引男人的女人,心肠提起很多。担心你被他所害,才着急的去了洛阳。谁知道正遇到魔域为那个贱女人制造灵位棺木,一怒之下才和他们打了起来。”
花尘风吃惊的看看燕十七,“你这都说的什么?这些都是谁告诉你的?”
“是……”
正在这时,屋外老刘头的哭声越来越大。
“谁在哭?”
“老刘头。”
燕十七疑惑的看了看外面,“他这么怎么哭的这么伤心?如同死了儿子一般。”
花尘风叹了口气,“他就是在哭他儿子。”
“啊!刘勋他怎么了”
“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
花尘风叹了口气。“刚我在为你疗伤的时候,他竟然想对我们下毒手,被我杀了。”
“怎么可能,昨天我们还相谈甚欢,他怎么会杀我?”
花尘风一愣,道。“刚才你说的是,是不是都是他告诉你的?”
“啊,是啊,他也是一番好意,怕你被那女人害了。”燕十七说到这里涌出泪水,我也怕,我姐夫是被那个贱女人害的。我怕你也………”
“十七呀,小开不是那样的人。”他说着站起来,指了指外面地上的血道:“我猜刘勋已经被人收买了,他自己是无法制住你的,所以才把你骗去了洛阳。再报告魔域的人去杀你,谁知被我所救。如今看我为你疗伤,无法分神,这才趁机想把我们都杀死。然后再到。洛阳去领赏。”
“那怎么可能呢?”燕十七刚入江湖,自然想不到这世间的险恶。
“我就说为什么杜若飞的亲卫队一般都是在牡丹花圃的,怎么这次会来的这么快?这么看来,你去洛阳的行踪行程早已被刘勋泄露出去了。”
燕十七不禁摇头。“那天还与刘勋在一起喝酒,那是那般的推心置腹,而如今怎么一眨眼他就变成了叛徒?但是别人的话他可以不信,花成松的话他又怎么会不?”他叹了口气。
“可怜刘老叔了,老来丧子。”然后转脸对花尘风说,“花大哥这样说,我们现在在这里岂不是?已经不安全了。”
“非常不安全!”
“那我们还是趁早离开洛阳吧!”无所畏惧的燕十七当真面对过死亡的时候,自然已经有所畏惧了。“我们一起去苏州,现在就走。”
“……”花尘风迟疑了,说。“也好,你等着,我去给你整点粥,你现在气血刚被疏通,怎么也要吃点东西。”
正在这时,门开了,老刘头满脸泪痕的端着两碗粥走了进来。“少爷,你醒了吃点东西吧。”
“刘老伯,”十七叹了口气,“节哀吧。”
“呜呜!”刘老头大哭着说,“少爷,这个畜生差点酿成大祸,幸好你们安然无恙,否则就算死也不能赎起过呀,”说着跪在床前呜呜大哭。
“刘老叔,快起来!”燕十七伸手相搀一旁,花尘风急眼状,急忙把刘老头扶了起来。
“我们吃完饭就要离开洛阳去苏州了,您这么大岁数了,留在这儿我也不放心,也跟我们一起走吧。”燕十七道。
刘老头摇摇头,“”行呀,少爷,老庄住的。命令看守祠堂怎敢擅自离开?”
“没事儿,如今已经顾不得这些了,等我看见父亲,自然会向他并明,你跟我们走吧,到苏州我可以照顾你。”
刘老头听了这话,咬着嘴唇摇摇头,露出一丝纠结痛苦的样子,接着道。“这是老奴的本分,不要为我担心。”
说着过去,把粥端过来,递给燕十七“你们早点吃了,早点上路吧,免得夜长梦多。”说着又端起了一碗,递给花尘风。
花尘风看看这粥,笑了笑,“这粥我不能喝。”
“为什么?”燕十七看看这种,又看看花尘风,“难道大哥是嫌这粥太糙了吗?”
“并非。”花尘风摇摇头,“这粥非但我不能喝,你也不能喝。”
燕十七吃惊的看着花尘风,“为什么?”
花尘风看了看刘老头呵呵一笑,“恐怕你刘叔也不敢喝上一口。”
刘老头儿怔了一下,尴尬的说。“小的熬的粥不合大花大侠的胃口,我觉得很好喝。”说着喝了一口。道“不知道少爷嫌不嫌弃我熬的粥呢!”
“唉!”花尘风叹了口气。
“刘老叔说的哪里我,这粥我喝!”燕十七端起粥就要喝。
“啪!”啪的一声,燕十七碗里的粥已经被花尘风突然扔了出去,摔到了门外。就在粥散落地上的同时,一股白烟带着蓝色的火焰烧了起来。
“有毒,粥中有毒。”燕十七大喊。
“不但有毒,而且是世上最毒的毒药化石散。”花尘风看看刘老头的。“为什么?是替刘勋报仇吗?你又从哪来的化石散?”
“呵呵!”刘老头冷笑着站了起来,“是!我儿子是坏,但是他毕竟是我儿子,你们燕家全都迁离了洛阳,把我们留下来,知道我们过的是什么日子呢?每日担惊受怕。每晚都在想,能不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纵然我们深受冤家恩惠,但是我留下来足矣,我儿子还年轻啊。就算这样,我老刘对燕家也没有半点怨言,依然每日辛苦的打理祠堂,从不敢懈怠。前几日看到小主人回来,我是从心里往外的高兴,原想小主人可以把我的儿子一起带走,过点像个人过的日子,没想到今天你经把他给杀了。就算他再不对,难道就不能给他一条改过的机会吗?哪怕是只给他留下半条命也好,为什么?为什么非要杀死他,为什么?”
刘勋死有余辜,但面对刘老头的质问,花尘风却又无言以对,以他的身手,当然满可以制住他,刀下留人也是轻而易举。但是嫉恶如仇的本性,当他看到刘勋恶狠狠的没有半点的人性的把刀砍下去的时候。他已经没有想过再让他活下去了。
“这……”燕十七虽然还不太明白,但也大概听出了一些意思。“刘大叔,你们守护的确辛苦,可既然这件事情已经发生了,也只能这样了。刘叔,您可以和我们一起去苏州,我替刘勋为你养老如何!”
老刘头看看燕十七心诚意切的样子,一时间沉默了,突然回首,打了自己一个嘴巴子呜呜的哭着跑了出去,嘴里念叨着儿子,“儿子,儿子!”刚到门口,啪的一声栽倒在地。
“刘叔!”燕十七急忙起身查看,花尘风一把拦住了他。
“不用了!”燕十七了不解。
花尘风叹了口气,“他已经死了。”
“啊。”燕十七吃惊的把目光转向刘老头。
花尘风走过去抽出单刀,把刘老头的尸体轻轻的。翻了过来,只见他的面部和胸部都已经血肉蘑菇。无论一个什么样的人,这么一摔,也不会烂成这样。不只看不清模样,连胸口都难出了一个大窟窿血肉如糊状流了出来。
“这就是当年血洗洛阳的化石伞。无色,无味,无色。无嗅。也无药可减,虽然只喝了一口,足可以把他的五脏六腑都融化掉了。”花尘风回头把燕十七扶起来道:“感觉如何?还能走吗?”
燕十七点点头,“花大哥,洛阳真的不能再留下来了,刘老头这么好的人都被他们魔化了,太可怕了,你绝对不能再去找那个女人了,他会害了你的,你一定要跟我去苏州啊。”
花尘风点点头,“十七,那我们走吧。”燕十七看看这年久,年深日久的家,祠堂。万般皆由命,半点不由人,与其被别人糟践,不如一了百了。说着,他摇摇晃晃的把厨房的油洒在了屋前屋后。
“十七!”
“走吧花大哥!”燕十七说着把手中的火折子扔进了祠堂,霎时间火光冲天,洛阳从此再无燕门世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