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一醒来,太后便传下旨意,今日不许任何事烦她,她只在永乐宫静养。
龙儿心中有事,不敢久留。告诉太后,待夜黑后便走。太后听了虽有不舍,但也只得允了。娘五个聊天到了中午,玉兰在殿中安排了一桌精美的素宴,其中更有昨天王长赵升他们送来的金蝉所做的砍三刀和碗托。众人围着太后坐成一大桌,边吃边聊,当真是其乐融融。
酒过三巡,太后望着桌上剩下不多的金黄色的万卷酥和青白色的碗托,感慨道:“想不到我在宫中待了这么久,自以为已食遍天下美味,但是一吃到金蝉小师父做的饭菜,才知道自己还是井蛙之见,有些好吃的东西,不在食物的精美,而在制作者的手艺上啊!”
玉兰听了在一旁笑道:“老子说治大国如烹小鲜,太后想来手艺一定不错。”
小黑夹了一块金蝉采来的清凉山的台蘑放入口中,一吃之下,感觉肉体肥嫩香甜,嚼起来满口生香,甚是可口,当下也笑着道:“我这几天吃金蝉大哥做的饭都吃腻了,要我说啊,还是这蘑菇好吃。”
太后笑道:“其实啊!只要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吃什么都香。”
众人听了,连连称是,又一起敬了太后一杯。太后将酒一饮而尽,看着眼前的四位美女,一个个饮酒之后,面色红润,更添娇艳之色,当下笑着道:“今你们四个都到齐了,一个是我义侄女,三个是我义女,是我在世上,与我心情最近的。老身还有一个心愿未了,想请你们四个替我完愿,我也就不枉此身了。”
玉兰听了,心中一惊,不由太后又想起那一出,还未等她回话,龙儿已经大大咧咧地笑道:“娘,你有什么事就说嘛,别说一个,一万个我们也能办到。”
小黑更是转着一双黑漆漆的眼睛转着附和道:“娘,你快说啥事,我们这就办去。”只有小白没有言语,而是与玉兰对望一眼,都从双方的眼神中,读出了忧虑之色。
“好,好。”太后笑着伸出两手,搂着她们俩个,目光则放在玉兰和小白脸上,轻声叹道,“你们也知道,我曾经生过一个男孩,可惜没了。否则的话,你们几个,就多了个大哥了。本来我常常思念他的。可是自打金蝉小师父为我译了好几部佛经之后,我日夜听经,也懂得了些禅理,知道自己若是太执着于此,也就太着相了。所以我想啊,不如这样,既然我能得到仙女一样的你们作义女,那能不能也认如将来必成菩萨罗汉的金蝉小师父作义子呢?这样子的话,我也就儿女双全,此生无憾了!”
听到太后说出这些话,龙儿几个面面相觑,一时不知说什么才好,全都将目光投向玉兰,听她示意。
玉兰本来这些天就担心此事,她见太后突然又不再与自己谈论她所生的皇子的事,一切又恢复如昔,心中更是惴惴不安。因为她太了解太后的性子了,她是那种眼睛不揉沙子的人,更有一股执着劲。否则上次也不会由她亲自发现如意中的秘密。这次太后又查到她的孩子被和帝用来祭奠的事后,反而没有不继续追问。对此玉兰总有一种风雨欲来的感觉,虽然她私下里与张道陵、龙儿她们商量好了应付之策,但是没想到今天太后突然提出来了要认金蝉为义子的事情,让她猝不及防,她脑子飞快地转了下,只得说道:“太后,据我了解,金蝉小师父自小出家,一心向佛,修得是六根清静,我怕、我怕他……”
“哎!这有什么好怕的?我想认他作义子一事,只有你们几个知道,我想除了告诉张道长外,再不让多一个人知道。小白小黑龙儿她们,不是也叫他金蝉大哥吗?我只想叫他一声儿子,又有什么不可呢?你们几个说呢?咦!你们怎么了,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我呢?“
“没、没没有?”听太后这么一问,几个人忙七嘴八舌地应道。
“这就是了,对了,金蝉小师父始终不来见我,是不是对我有什么意见呢?”太后又紧盯着四个人问道。
“没有。”这一次四个人是同时地答道,没有半分迟疑。
“是吧。我也是这么想的。要不他不会做这么多拿手的好东西给我吃。”太后得意着笑着,伸手从桌上拿起一块砍三刀,放入口中细细地品尝着。
玉兰见事已至此,只得咬了咬嘴唇,对龙儿道:“龙儿,那你回去之后,就将太后的意思,与金蝉小师父说下。太后也是一番心意,请他不要为难。”
龙儿一想,只要不让他们母子相见,太后只是认金蝉大哥作为义子,也应好办,回去和金蝉大哥说声就是了。当下笑着道:“玉兰姐,你放心吧!包在我身上了。”
太后笑道:“金蝉小师父菩萨心肠,老身这个要求,他肯定会应允的。你说是不,小白?”
“嗯,是的。”小白也勉强笑了下,又补充道,“不过我们这次来时,就没看到金蝉大哥,他一大早就上山和王大哥采药去了。”
“呵呵,龙儿是什么人,找他还不容易。这事就这么定了,来,咱们娘五个喝一个。”太后高兴地举起酒杯道。
姐四个都强作欢颜,与太后碰了杯,一饮而尽。小白心细,不想太后在这方面多说,当下起身,将太后的酒杯洗了,换上茶水,笑着道:“娘,今天虽然高兴,可也要多注意身体。这样吧,咱们娘几个就以茶待酒,好多喝几杯,否则今晚我们就要带醉回去,我怕龙姐姐喝多了,给我们带不回去了。”
此言一出,姐几个都笑了起来。太后虽然知道她们今晚还得回去,但是听小白一说,不由地心生黯然之感,强笑道:“好,咱们娘几个就以茶待酒,喝天黑。”
“对了,娘,张大哥说你见多识广,让我们向你打听,可听说过冰心火莲吗?”
“冰心火莲?那是什么东西?”
“应该是一种莲花吧!听说是冰中生,火中开花的一种仙草。”龙儿忙补充道。
太后听了遗憾地道:“这种仙草,我可没听说过。不过有个天山雪莲,我倒是见过。”
龙儿听了,忙问道:“娘,天山雪莲?它长什么样啊?”
“哦,那天山雪莲到宫中时,已经干枯了。不过据说此花生长于高山苦寒之地,于积雪中生长,花开于春,经夏不败,花似莲花,在冰雪间有如荷花独茎,婷婷可爱,故得名雪莲花。我记得看到它的那一年,还是先帝在位时,由西域进贡的。据说此花唯有天山上才有,也是世间罕见之物,太医说此物壮阳补血,通经活络,是上等的良药。先帝也曾用它来泡酒服物,据说很有效果的。”
“哦,是这样啊!娘,等我们将手头事忙完了,我到天山去给你摘些天山雪莲来。”
“哎!可别去了。娘这么大岁数了,什么都不缺了,只要你们有时间,能多来陪会娘,娘比吃什么都高兴。”太后越说越有些激动,说到后来,眼角竟然湿润起来。
玉兰在一旁察言观色,知太后又动了感情。忙笑着道:“是啊!龙儿,你们几个有空了就多来陪陪太后吧!对了,张大哥打听冰山火莲,是想要做什么用呢?”
“还不是为了解治龙姐姐大哥的疯病。”小黑在一旁快言快语道。
“疯病?不是解开石锁就成吗?”
“哎!”龙儿见玉兰发问,一边的太后也是一脸关心地看着自己,只得解释道,“我和张大哥到黄河里见到了我大哥和、和他那个夫人。我大哥因为石锁之困,得了疯心病,变得脾气暴躁,六亲不认。这次去,不但将我甩了出去,还将张大哥伤的吐了血。”
“啊!张道长也受伤了。”
“嗯,不过有那夫人相救,张大哥没事了。”
“阿弥陀佛!”太后听了,合什念道。
玉兰在一旁则焦急地道:“龙儿,是不是找到冰心火莲,就能治好你大哥的病。”
“应该是吧!反正现在我们也没别的好法子,只有找冰心火莲试试了。”龙儿忧愁地回道。
“而且张大哥说,找冰心火莲,只有三个月的时间了,晚了就不行了。”小黑在一旁补充道。
玉兰听了,面色郑重地道:“龙儿,你别着急,我倒是想到了一个法子。”
众人听了,无不惊奇地道:“玉兰,你知道冰心火莲在哪里?”
玉兰苦笑了一下,摇头道:“我也不知道,但是可以用神甲来求啊?”
“那怎么成。”龙儿听了,断然否定道,“你和大伙历经了多少危险,才得到神龟赠甲,能帮你寻到亲人。此事你万万不可再提。”
玉兰眼眶一红,伸手搂住龙儿的香肩,柔声道:“我玉兰何德何能,虽自小便离开父母亲人,但却被义父义母收养,又得到太后垂怜,到现在又多了你们三个神仙一样的姐妹,我也是此生无憾了。而且我寻亲一事,还有别的法子可以想,你大哥的事,却容不得耽搁,我看你们赶紧回去,请张大哥用神甲找冰心火莲的下落。”
“不行。本来我用神甲开石锁,就耽误了你寻亲,又怎可这样办呢!”龙儿仍是坚决不允。
太后听了,咳嗽一声,大声道:“你们听我说。”她此言一出,众女全不再说话,一齐望向太后。太后温柔地望着龙儿,柔声道:“龙儿,玉兰说得有道理,事分轻重缓急,依我之见,还是按玉兰说得办吧!”
“娘,此事万万不可,你们要是再这么说,那我现在就先走了,自己一个人去找仙草了。”龙儿急得站起来跺脚道。
玉兰见了,也站起身来,对龙儿一字一句地道:“龙儿,你若不听我的话,那我宁愿一辈子不寻亲,也不用这神甲。”
小白和小黑见她们二人竟然因这事生起气来,两个相互对望,一时也不知说什么好,更不知要劝哪一方。只得起身,一人抱住另一个人的胳膊,劝她们先坐下,听娘说。
太后伸过手来,一手一个,将玉兰和龙儿都拉到自己身边坐下,笑着道:“你们两个也不用争了。依我看呐,这事还是请张道长定吧!玉兰,你去收拾一下,今晚和龙儿一起走,到仙谷中去见张道长。张道长是老身最为佩服的人,这个难题,还是由他去解吧!”
小白小黑一听,无不说娘说的对,就按娘的办。
玉兰听了,微一犹豫:“太后,那您身边,我走了可行。”
太后笑着指着小白小黑道:“没关系,让她们俩个,留下一个来陪我几天就是。还有,玉兰,如果张道长定下来按你的意思去办,你也不要着急回来,看看寻找冰心火莲,都需要什么,如果是要咱们出力的话,尽管吩咐就是。如果定下来是为你寻亲,那也得依张道长的意思去办,顺其自然就是了。”
“是,太后。”玉兰轻轻回道。
“哈哈,我有这种感觉,有张道长在,这两件难事,没准都能办好。到时候你们将这些事都办好了,再向金蝉小师父说下我的心意,我就等你们三个三喜同报就是了。”
众人听太后说的头头是道,无不一一依言应是。最后还是小白心细,心想若是小黑留下来,她口无遮拦,没准会被太后问出些事来。当下对太后道:“娘,我不像小黑会隐身,要是去找冰心火莲,还是小黑能帮的忙多些,我还是留下陪你吧!”
“好,好。”太后爱怜地抚摸着小白的头道。
玉兰见诸事已定,心中也略安。当下就去收拾出门东西,剩下她们三个女孩子,陪着太后,天南海北地闲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