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小黑说到她们几个,还要跟着张道陵和金蝉到北海走一趟时,太后不禁问道:“龙儿,你去过北海吗?”
“娘,我没有去过。我小时候,我哥嫂子只带我去过东海。就连东海,也只是站在黄河口看了会,因为我哥我嫂子都是河神,到别的水面去的话得经天庭批准,所以我也就沾这个光了。”
小黑听了,呀了一声道:“龙姐姐,你现在不是济水神吗?那要是到北海去,也不成啊!”
“没事。”龙儿不以为然地回道,“我只是按嫂子的遗命,暂代此位,等哪天碰上你师父了,我就向他请辞就是了。我说小黑,你师父上哪去了,自打说收你为徒之后,就没了影子,也不朝面了。”
小黑却道:“我师父可是个好神仙,他说过的话,一定会回来的。我想他准是有什么要紧事在忙,等他忙过了,就回仙谷了。哎!要是能早点见到师父,咱们的这些难事,估计也都不算什么事了。”
小白在一旁道:“对,师父一定是在忙些什么呢。不过,他老人家也是神仙,就也得遵守天庭的规矩,这些事是不便插手的,还得靠咱们自己去办。我想,这也是他始终没有露面的原因吧!”
太后听了,点头赞道:“小白说的在理,想来神仙也有神仙的苦衷啊!不过龙儿,你现在身在济水神神位,做些事还是应该注意些。要是到北海去,还是先和人家打好招呼才对。”
龙儿听太后这样说,不再说什么,当下应道:“行,娘,等到了那里,碰到他们,我就按你说的和他们见礼。”
太后想了想,又道:“这北海,史书上也有记载,据说先朝的大臣苏武,曾奉武帝之命出西域,与匈奴和谈,却无辜被囚,被关到北海牧羊,也不知他在的那个北海,是不是你们要去的北海。”
龙儿道:“娘,我们也不知要去哪里,反正是向北去找,那就先去那个牧羊的北海就是了。”
“哦。据说苏武牧羊之地,在大漠之北,为极北苦寒之地,一年中仅三四个月暖和些,其余时间,都是冰天雪地的。不过你们要找的那冰心火莲,既然是冰中生长,到了那里,倒是可以留心一下。”
“是。”众人听了,眼前一亮,心想若是北海中有冰心火莲,那么他们一路上将冰心火莲和息壤之阴都找到的话,可是一举两得之事。
小黑听太后说起往事,立刻来了精神,缠着太后给她讲讲苏武牧羊的故事。
太后闲着也是无事,就借着等玉兰的时候,开始讲道:“武帝时期,汉朝与匈奴间战事渐起,到了天汉元年时,匈奴且鞮侯单于即位,他害怕受到汉朝攻击,于是送还了之前被扣押的汉使。我大汉朝以德服人,武帝鉴于此,于是遣苏武以中郎将,持节护送扣留在汉的匈奴使者回国,并赠送单于礼物,以答谢单于。可是等苏武等人到了匈奴后,且鞮侯单于已经在匈奴站稳脚跟,大权在握了,于是对汉使很是傲慢,后来又想用荣华富贵和饥寒来迫使苏武投降匈奴,可苏武均不为所动,宁死不降。匈奴人又是将苏武流放到北海,让他放公羊,说等公羊生小羊才可归汉。苏武到了北海,由于没有供应粮食,只能掘野鼠所储藏的果实吃。苏武拄着汉节牧羊,起居都拿着,以致节上毛全部脱落。这样的日子一直等到武帝死后,昭帝即位,这才将苏武救了回来。他历尽艰辛,留居匈奴十九年而持节不屈,真仍是大忠之臣啊!宣帝为褒赞他爱国忠贞的节操,还将苏武列为麒麟阁十一功臣之一。”
太后将故事说完,小黑犹自没听够,傻傻地问道:“娘,那苏武在北海放公羊,到底公羊下小羊了没有。”
此言一出,太后哑然失笑,搂着小黑道:“傻孩子,那有公羊下小羊的事,那是匈奴为难苏武才想的法子。”
众女听了,也一起笑了起来。太后笑完,指着已经收拾好东西的玉兰道:“兰儿,我想起来了,我朝感苏武之功,曾在城南洛水河处建了一座北海祠,望祭北海神。龙儿她们行动不便,你就代她们去拜祭北海神,也算是替龙儿向北海神打个招呼。时间不早了,赶紧让郑众准备祭品去。”
“是,太后。”玉兰当下出来通知了郑众。郑众闻听是太后的旨意,哪里敢怠慢。当下陪着玉兰,只带了几个心腹之人,便装前往城南北海祠。
北海祠,建在洛阳城外,虽临着洛水,但却处于一个极偏僻的小山坡之上。因地处荒僻之地,众人来到祠前,却见祠堂甚是破落。正门由两块破木板挡着,一道破损的砖墙围着里面三间砖房。房子和墙上的好砖都不在了,想来因这里无人看管,被附近的人取走了。
祠堂外,长有两株大柏树,树身傲然挺立,向天空伸出如伞的绿盖,给这里投下了一丝阴凉。在草木掩映之间,三间砖房用残垣败瓦,勉强支撑着原来的模样。玉兰眼尖,仍然一眼看到堂前挂的半块残匾上,残留着两个“北海”的金字。
郑众见了,眉头一皱,低声问玉兰道:“玉兰姑娘,太后可是让到这里来。”
“是的。”玉兰已确定此地便是北海祠。当下对郑众道,“郑公公,你让人将祭品送进去吧,一会我一个人进去祭拜一番。”
“可是,姑娘,这房子太残破了,不如你就在院中祭拜一番如何。等我安排人给这里重新翻盖好,再来好好地祭拜。”
“那有劳郑公公费心了。不过今日我既然来了,就得心诚些,还是先进去一趟。”玉兰语气虽然温柔,但却很是坚定。
郑众见玉兰态度坚决,只得自己亲自到祠堂里先查看了一番。但见里面只有一张破桌支地堂前,桌上摆着一个黑脸龙王的木雕。历经的年月久了,雕像也已破损不堪。除了这桌子和神像或许是沾了神光,无人敢动外,三间屋内再无一物。郑众当下吩咐手下人将屋内外打扫一遍,又观察了房子情况,确定一时还倒不了,这才请玉兰进屋。
玉兰进入房中,便示意郑众等人退下。郑众虽然有些不放心,但这些日子他经的事太多了,对本来相关熟悉的玉兰也产生了一丝神秘之感,想了想,还是引着人退到院外把守。
玉兰将两扇已经对不上的破门轻轻地合上,将祭品摆好,点香插好,便一下子跪倒在郑众命人铺在地上的一个蒲团之上,低声诵道:“北海神在上,小女子玉兰敬祝北海神万寿无缰。”
她话刚说完,一股凉风自门窗外吹进屋来,只吹得三柱香红头大旺,升起的袅袅清烟一下子消失不见。
玉兰见了,一点也不害怕,反而用又大了一点声音祷告道:“求北海神保佑,保佑龙儿和张大哥能早点找到冰心火莲;保佑我们能早点找到那圣物,完成圣人心愿;保佑太后能早点和金蝉大哥相见且无恙。玉兰求北海神您老人家大慈大悲,只要能实现玉兰这三个愿望,玉兰虽死无憾。”
她说完一头磕在地上,一口气连磕了九个响头,这才作罢。地面铺得青砖,毕竟也年老失修了,竟然被玉兰磕得出了裂纹。
玉兰拜完后,抬起头来,竟然有些恍惚,她感觉额头有些痛晕,伸手一摸,额头上竟然破了皮,渗出血来。
玉兰也不在意,伸手触地,想要站起之时,突然看见桌下还有一块青石,上面也沾满了灰尘。想来郑众他们派人打扫时,忽略了这块石头。
玉兰见了,轻轻地将石头上面的灰尘吹净,用手帕将石头又擦得干干净净,但见石面光滑,质地洁白细腻。
玉兰做完此事,起身收拾一下,所幸此次出来,为遮人眼目,玉兰特意带着帽子头巾,她用头巾处理了下额头,带好帽子,这才出了北海祠,与郑众一同回宫复命。
等玉兰回到宫中,天色渐黑。太后见一切安排妥当,也不挽留。当下便让龙儿和小黑一同随玉兰出宫回府,只留下小白与她作伴。众人与太后洒泪而别,玉兰又到大将军府与大将军夫妇道了别,只说是奉太后之命,寻张道陵去,为太后配些好的丹药。
大将军夫妇自打太后病好之后,对张道陵已奉如神明,他们知道玉兰与张道陵等人交情极深,还为此高兴不已。众人待到夜深,在大将军的安排下出了城,玉兰仍由龙儿背着,借着夜色,半飞半行地回王屋山去了。
龙儿她们刚走,第二日中午,王长赵升就回到了王屋山,二人听闻龙儿去了洛阳,皆是感叹路上没有碰到她们。
张道陵和金蝉与他们二人坐在一起,边说边聊,直到天黑。四个人挤在一间屋内,开始入睡。不成想半夜时分,听得有人叫门。
王长出去一看,却是小黑,后面还跟着龙儿和玉兰。几个人忙起身相迎,安排她们进屋休息。
天亮后,众人再次相见,正巧大龟也前来。彼此寒暄一番,便围坐在一起,说起事情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