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兰是头一次进入仙谷,一进去后就被眼前的美景惊得合不上嘴,不住地赞叹。龙儿见了,捂口笑道:“玉兰,你们要是能在这里总陪着我,那我就真当这个济水神,成天在这里看家也成。”
张道陵听了笑道:“龙儿你净想美事,我们有机缘进此仙境,已是难得了,又怎能奢求长住呢。”
“可是,上仙也没说过进了谷就不能在此长住的啊!像大伙这么优秀的人物,上仙见了,欢喜还来不及了。张大哥,你也将上仙想得太小气了。”
小黑在一旁附和道:“是啊是啊!我师父可是个好神仙,他肯定欢迎大家的。”
张道陵笑着摇了摇头,问道:“那好,要是上仙留你们几个在此永远住下去,你们同意的举下手。”
此言一出,众人俱陷入了沉默当中。金蝉想起太后和师父师兄弟们,玉兰则想起太后与自己尚未谋面的亲人,而小黑想起太后和小白,龙儿则想起她的大哥,每个人心头都有太多的牵挂,俱在想,若是他们也能和自己都住在这里,该有多好啊!但是转念一想,这种想法是实现不了的,一时竟没有一个人举起手来。
张道陵见了,微微一笑,吟道:“有首诗说的好,春有百花秋有月,夏有凉风冬有雪。若无闲事挂心头,便是人间好时节。”
金蝉听了,感慨道:“张大哥,这诗很有禅理啊!我之前背经诵经,只求将佛法记在心里。但是经过与大家相识相伴,对佛经里面的道理也领悟了一些,我佛之所以要普度众生,正是因为所见众生,皆在痛苦中,都在烦恼中。无论贫者富者,男女老少,达官显贵,俱是人有人的痛苦,个有个的烦恼;因此人人均入四相之中。《金刚经》中佛祖道要不着人相、我相、众生相、寿者相,我虽未领悟里面的大道理,但是我知道,学佛是帮助众生,行菩萨道,来救度众生,使他们进入没有烦恼、没有痛苦、绝对快乐清净的境界。”
张道陵听金蝉说完,大发道心,感叹道:“善哉呀!善哉。金蝉兄弟,你之所悟,以及所行,依我看已到了菩萨的境界了,只是你不自知而已。”
小黑是一听金蝉张道陵他们谈经论道就头疼,一看他们二人如此模样,再看龙儿和玉兰也是一副心有所悟的样子,不由地嗔道:“哎呀我说两位大哥,咱们现在想找冰心火莲还不知道在什么地方呢,自己的人都还没有帮助解决痛苦呢,谈众生是不是有点远了呢!”
张道陵听了哈哈大笑:“好,小黑说的也是,那咱们就一步步地来,先从人相、我相着手,不着此相,再谈众生。来,龙儿,咱们先去多采些果子,以备路上吃。”
众人一向是唯张道陵所说为是。当下便四处采果。仙谷中一年四季花果常在。众人边采边吃,吃了个大饱。
张道陵又和龙儿到高处的树上采了好多的坚果,放入乾坤袋中备用。一切准备完毕,辰时已到,当下由龙儿背着玉兰在前,张道陵背着金蝉,怀中装着小黑在后,念起避水决,自瀑布中逆流而进,钻入山壁中的石洞之中。
龙儿祭出济水神珠,在前引路,迎着冰冷的水流前行,行了一会方想起来,问众人道:“你们冷不?”
“不冷。”除了小黑,他们三个齐声回道。张道陵见小黑不语,忙问道:“小黑,你冷不?”
小黑勉强答道:“我也不、不冷。”说完仍是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张道陵一听就感觉到小黑怕冷,不由停住脚步道:“你可不能强忍着。这里虽冷,可是比起北海来,却又差得远了。到时候你再说冷,可就晚了。”
小黑为了证明自己不怕冷,忙伸出头来,看到众人对她投来担心的目光,忙对众人笑了笑,又道:“这不连金蝉大哥和玉兰姐也不怕冷吗,我怎么着也比他们强吧。”
张道陵摇头道:“这个你可没法子与他们俩个比。我们四个人,在羽山洞中,得神龟老人家赠的鲧圣精气神内丹相护,就是到了北海,也不会怕冷的,否则我绝不会带他们俩个前去的。你当时没进得洞内,没有服过鲧圣精气神内丹,到了北海,是绝对抗不住的。不行,我看你还是回去吧,陪着龟兄一起守仙谷。”
小黑听了,面如土色,不停地摇头道:“不行,那、那我能帮你们听味,还能隐身,少了我,你们找不到冰心火莲怎么办?”
“小黑,不是我不想带你,而是我这宝衣,穿上虽是寒暑不侵,但是毕竟有缝隙。我想必是这里的寒意,是顺着我们露在外面的脸手等皮肤进来的,我们几个有幸服了赠的鲧圣精气神内丹,助我们丹田生热,随血液来到身体中,所以我们的皮肤虽冷,但身子里是热的,并无大碍。可是到了北海,那里的冷比这里估计要冷上百倍千倍,寒意自衣缝中直奔你去,你纵是猫在我怀中不出来,也禁不得冻的。所以我们决不能带你冒险。再说到了北海,不管遇到什么,法子到那里总是有的,你放心回去看家就是了。”
“可是……”小黑急得眼泪都流了出来,紧紧地抓着张道陵的衣领,不肯撒手。
众人听张道陵如此一分析,再用手摸自己身上,果然如张道陵所说,不禁全为小黑担起心来,玉兰劝道:“小黑,你放心回去吧,要不你去找太后和小白,陪她们说话,等着我们就是了。”
小黑听了,泪汪汪地望着玉兰和龙儿,犹自不舍。
龙儿见了,叹道:“小黑,张大哥说的在理,娘给的手炉若是没丢的话,就能帮你御寒了。”
金蝉自打进了水洞之中,刚感觉寒冷,随即感觉肚中一股暖流升起,随血到身体各处,身上立马就不冷了。而且腹中还别有一股暖流,流动得要缓慢得多,也慢慢地自下而上,一直行到心口处方停。此时用手去摸,别处的皮肤和张道陵说的一样,冰凉之极,可是心口处,却是温暖如被炉火烤过一般。当下忙道:“张大哥,我的心口处怎么不凉,而且还很热呢?”
张道陵听了,大感意外。当下放下金蝉,用手一摸,果然张道陵的心口处温暖如春。奇道:“是啊!你这里怎么这么暖和,难道又是和你的体质有关。”
小黑一听,不等张道陵再说什么,一下子自张道陵的怀中窜到金蝉怀中,便欢快地叫道:“哎呀!这里好暖和啊!张大哥,我就待在金蝉大哥怀里了,这样子就那里都能去了。”
张道陵见了,苦笑一下,只得作罢。他们几个又聚到一起商量了一番,分析可是是金蝉的纯阳之体血,才有这种情况。为了安全起见,张道陵终于答应先让小黑在金蝉怀中藏着,又将洛水神赠的道袍给金蝉穿上,让小黑在金蝉怀中猫着更有温暖。
四个人继续前行,等来到冰川与石洞连接处,见这里仍是冰融化的成了一个球形的大冰室,放眼望去,前面是一座无比巨大的冰川,在龙儿手中的明珠的照耀下,映得冰川有如一座玉山般晶莹剔透。
龙儿自怀中取出神甲,回头望向张道陵,问道:“张大哥,咱们接下来怎办么,是找个地方就破冰吗?”
张道陵举着黑羽,上下左右地仔细地打量了一番,见处处均是一样的光滑冰冷,没有一处与别处不同之处。凑得越近,越被冰川反射的光晃得眼花。
他将黑羽放入怀中,又让龙儿将济水神珠收起。这样一来,洞中一下子没了光亮,但是冰川却仍整体地反射着淡淡的白光,只是光线越来越弱,到最后终于整个冰洞中都陷入了一片黑暗当中。
在暗中众人运起目光,四周打量,看可有何不同之处,但直到什么也看不见了,仍没有发现异常,只得又让济水神珠照起亮来,再寻良策。
龙儿空举着神甲,却不知从哪里挖起,急得道:“要不随便找个地方开挖,试试看。”
张道陵忙阻止道:“不行,你忘了在宝琴的埋骨之地,你一随便开洞,便引起洞塌了吗?现在是咱们五个都在一起,不管做什么事都得三思而后行。”
龙儿听了,撅着嘴,放下神甲,望着整个冰川发愁。这时小黑忽然道:“张大哥,你们再熄下光,我来看看。”
众人听了,想起小黑的夜眼比谁都好用,当下又依她的话将济水神珠收起。这次小黑顾不得冷,将整个头伸在外面,盯着金蝉脚下细看。等全部的光芒都掩去后,又过了片刻,小黑叫道:“你们看金蝉大哥和玉兰姐脚下,他们俩人中间的冰上,比别处要黑一些。”
众人听了,全都下望,果然如小黑所言。张道陵做好标记,这才让龙儿点亮神珠,又让已冻得直磕牙的小黑缩进金蝉怀中,说道:“北海水呈黑色,而这里又看着比别处黑些,那咱们就从这里碰碰运气。龙儿,你会水性,就在这里开挖。”
“好嘞!”龙儿终于有了目标,当下舞动神甲,向下挖起冰来。但是出乎众人意料的是,冰川竟然无比紧固,连神甲也只是挖下一小指头大的冰渣。
众人见了,无比失望。龙儿急道:“这可怎么办啊!这冰硬得连神甲都挖不动。”
张道陵等人走上前,观察一番,又接过神甲,在别处挖了挖,但全都没有挖动,一时间几个人束手无策了。金蝉见了,走上前,一伸手,将食指在神甲上一划,一道殷红的血迹便沾染到神甲上。在众人的惊呼声中,金蝉急道:“张大哥,你再挖挖看。”
张道陵一下子明白了金蝉的用意,他虽于心不忍,但见神甲已沾上了金蝉的纯阳之血,为了不让金蝉的血白流,他举起神甲,一咬牙,向下一挖,这次又是出乎众人的意料,原本坚硬无比的冰川,遇到带血的神甲后,竟然如同用锹挖沙子一般容易。
龙儿见了,擦去感动的眼泪,伸手从张道陵手中接过神甲,奋力向下挖去。有了金蝉的纯阳之血相助,神甲大发神威,在龙儿的奋力挖掘下,大块大块的冰块一块块地被挖出,张道陵他们又帮着将冰块清理到石洞中。
龙儿珍惜金蝉的血,不要命似的向下挖去,在济水神珠的照亮下,挖得极快,不一会,便挖出一个人能钻进去的冰洞。
龙儿正干得起劲,忽然咦了一声,停下手中动作。张道陵见了,忙下钻到近前观看,见有一件布露了出来。仔细一看,像是一条丝巾的一端,看丝巾的材质,竟然和张道陵的道袍材质一样。
张道陵微一沉吟,让龙儿小心地顺着丝巾两侧开挖,好将丝巾挖出来。这丝巾极长,龙儿顺着丝巾的方向,先是折而向前,然后又向下行挖有六丈多深,方才将丝巾挖了出来。但除了这条丝巾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之处。
张道陵见丝巾的别一端与最早发现的一端相比较窄,而且从挖出来的形状看,丝巾呈笔直状,就如同一枝利箭射向前方。
龙儿举着神甲,低声问道:“张大哥,现在咱们向下挖还是向前挖?”
张道陵一指丝巾前端指向道:“依我看这丝巾像是有人故意放在这里,用来指引方向的。而且这丝巾材质,与我道袍材质一样。”
“啊?会不会是我嫂子放在这里的,用来指路的呢。可是要是这样,她为何不在冰川上刻字写下来呢?”
张道陵分析道:“应是洛水神所为,可能是洛水神不便刻出;但也有可能是他人所为,也未可知。”
一想到有可能是嫂子指点,龙儿信心大涨,当下道:“那好,你退后,我接着挖。”说完又挥动神甲,向前挖去。这一次只向前挖了五六丈远,只听得一声“咚”响,随着龙儿手中神甲收回,前方冰川,忽然现出一个黑乎乎的洞口,一股风从里面吹来,虽然极寒,但却透着新鲜的空气味道,让人神情为之一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