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厅内,唐沛还不知情,正竭尽全力安抚宾客。
管家缓过一口气,开始描述事情详情。“据守卫描述,有一名青年家仆,持家主的海棠令进入秘室,长时间未出来,守卫正要进去察看,被人袭击,失去知觉?”
宾客哗然,交头接耳。莫提暗吸一口凉气,“坏了,被人捷足先登了!”
管家继续说道:“我让人暗地排查,都说那个青年仆人是一个熟人,却查不到他任何信息,连叫什么名字都无人知晓。”
唐沛也摸不着头脑,“还有这等怪事?凭空天上掉下来一个人,竟没有人察觉,太匪夷所思了?”
宾客中有人回道:“据说有一种奇药,叫‘常丸’,蕴含冥界忘忧草,它的药力可以影响身边之人,使自己变成熟人,常人,是潜伏之终极秘技。”
众人齐齐将目光投向孙潮,大公子两手一摊,“各位,我关中孙家富甲天下,能拿钱解决的问题,何必使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大家不要被迷惑了!何况我们孙家根本没有这种奇奇怪怪的丹药。”
他把球再次踢回唐门,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质问唐沛,场面又乱成一团。管家赶紧上前解围,“各位,真的有奸细,刚才献舞的几位歌姬也不见踪影了……”
一炷香之前,正厅内几位歌姬翩然离场,后面宾客正为“青疑”争得不可开交。仆人引领至偏殿侧房,“请姑娘们在此稍候,管家还有赏赐!”话音未落,一歌姬流云飞袖拂面,仆人软软倒下。
“姐妹们,我们‘血胭脂’是青玉庵最锐利的刀,养兵千日,用兵一时,青疑剑志在必得,大家按计划行事。”
其中一人凝神静气,双眸微合,似在感知外面的一切动向。忽然,她睁开双眼,“师姐,我已得知青疑剑的具体位置,大家随我来!”
四人隐去身形,出门顺回廊前行,外面丫环仆人来往忙碌,都是不会法术的常人,并未发现有人竟隐身潜行。
青石小径穿行于竹林之中,尽头是一座两层阁楼,门口有守卫。几人靠近时,守卫感觉到异样气息,刚要有所动作,忽然被人重击后颈昏死过去。
“小心行事,莫伤人命!”为首师姐吩咐道。守卫被拖进竹林隐藏,阁楼又恢复宁静。
直上二楼,推开雕花木门,里面空空荡荡。众人惊讶之余,齐齐望向刚才探测的师妹。
“奇怪,忽然之间,青疑剑的气息移至数里之外!”
“明息,事关重大,你有没有搞错?”
“盈月师姐,千真万确,剑好像长了翅膀忽然飞走了。”
盈月蹙眉,“一定是有人抢先一步盗走仙剑,我们快追!”
四人闪身出了小楼,直入竹林,一路向南,转眼唐家堡已在数里之外。明息忽然停下脚步,“‘青疑’的气息在前方彻底消失了!”
急追几步,见小道上有个青年信步而行,盈月飞身上前,剑尖抵住咽喉将其制住。那人吓得大叫,“女侠饶命,我没钱,别杀我!”
“快将仙剑交出来!”盈月一脸杀气。
“女侠,我不知道什么仙剑,我就是一个过路的!”那人辩解道。
“少装蒜,唐家堡的衣服还没来得及换,你就是那个潜入的小贼!”几人开始动手搜查,一无所获。
“我说姑娘们,光天化日,给男人宽衣解带,真不害羞啊!”那青年笑道。
明息恼怒,就要动粗,盈月制止她,“他一定是将剑转交给同伙。这里不安全,带上他赶紧离开!”
她一声轻啸,几匹健马飞驰而来。四人飞身上马,盈月和青年共乘一骑,她警告道:“想活命就老老实实,否则刀剑无情,死了活该!”
“我佛慈悲,出家人怎么能喊打喊杀?”
盈月见被人识破真身,恼羞成怒,“佛门也有怒目金刚,对你这种万恶之徒,一刀了断,绝不迟疑!”
“我是贼,你们也是,若如你所说,大家都罪该万死!”他凑得很近,气息吹动美人耳边发丝,盈月心情迷乱,竟有一种熟悉的伤感。
快马疾驰,至十字路口停下,明台问道:“师姐,我们该往何处去?”
未等她回应,那青年说道:“我要是你们,就向南行,竹林深似海,最利于藏身!”
“去,轮不到你指点我们!”明息斥道。
盈月并未迟疑,策马南行,一会没入竹海之中。
直至黄昏时分,人困马乏,停下脚步。第一件事将青年捆在竹子上,绳子勒得很紧,其哇哇大叫。
“小子,老实交代,把仙剑藏在哪里?”由明言逼问口供。
“别小子小子乱叫?我的名字叫路甲。”
“我管你叫什么?别转开话题。”明言使出浑身解数,软硬兼施,路甲嘻皮笑脸,没问出所以然。
明言恼羞成怒,问盈月:“师姐,干脆一刀杀了,留着也是累赘?”
“他现在是唯一的线索,不能杀。等师父来了,一定有法子撬开他的嘴。”
很快夜幕降临,几个女人一路疲乏,沉沉睡去,只留下小师妹明洁守夜。没多久,她悄悄叫醒盈月,神情惊恐,“师姐,你看他好像中邪了!”
映着篝火望去,路甲紧闭双眼,面目狰狞,好似陷入梦魇。
盈月小心靠近,见他脖颈青筋爆起,脸部表情夸张,手脚却松软,并没有挣脱的迹象。
“怎么办,他会不会死掉?”
两人正手足无措之时,一阵淡绿的烟雾飘过,两人倒地失去知觉。
过了片刻,盈月醒来,看到让她又惊又羞的场景。有一位少女正与路甲忘情亲吻,她脸颊绯红,不相信自己的眼睛,也或者自己还在梦中?
她足足用了十秒钟才定下神来,飞跃而起,大喊道:“不知廉耻的狗男女,这就送你们归西!”
那少女猝不及防,匆忙躲开剑锋,抬手又是一片绿雾,盈月这次吸取教训,流云飞袖荡起强风,驱散毒雾,接着连番猛攻,点中其穴道,少女倒在地上。
这时,余下几人醒来,不知发生什么事情,再看路甲,已恢复平静,沉沉睡去。
盈月叙述刚才之事,众人听得小心房乱跳,明洁则羞得钻进姐妹怀里。只有明息正色道:“还有一种可能,那女子只是用这种手段救治他。”
“要是亲亲能治病救人,还有良药干什么?”几个女人叽叽喳喳相互反驳。
“失了仙剑,唐门只派这么个小丫头追击,不符合常理。或者仙剑根本没有丢失,只是掩人耳目之法。”
“也许他俩就是家贼,合伙盗剑。”
大家觉得两种说法都有道理,一头雾水,不知所以然。
这时路甲悠悠醒来,迷惑问道:“我是谁?我在哪里?”
“装什么大瓣蒜?”明言大怒,三拳两脚打得他连声求饶。
那少女哀求,“你们不要打他,他有失忆之症,夜晚就会发作。”
“骗鬼啊?”明言转身冲向她,盈月赶紧制止,“她是唐门之人,不可虐待,还是等师父来了再处置。”
东方初晓,路甲醒来,看见身旁捆绑的娇柔少女,也吃了一惊。明言见状讥讽道,“昨夜鱼水缠绵,还假惺惺作不相识,男人真是虚伪!”
“难怪昨夜春梦无痕,原来确有其事?”路甲转向那少女,“哥不负美人,会保护你的!”
明言恼怒,就要动粗,盈月制止她,“给师父留下记号,赶紧离开是非之地。”
六人四骑,继续南行,竹海更深,羊肠小道九曲,淹没在翠绿之中。
忽然,路甲一声大喊:“小心!”四位美女齐齐出手,菩提剑青色光芒闪耀,织成护盾。暗器扑天盖地,被护盾阻挡,扑簌簌落地,原来是碧绿的飞针。
几人匆忙下马,隐入草丛,万分紧张。“小心唐门暗器!”盈月叮嘱道。
“那不是!唐门飞针细若牛毛,这个要大很多。”那少女说道。
路甲嘻笑问道:“请问小姐芳名?”
“我叫唐莲!”少女羞涩道。
明言怒道:“都噤声,不是你们调情的时候!”
这时,一股淡黄的烟雾飘过来,几人手忙脚乱,以掌风驱散。“怎么办?这手法八成是关中孙家,一旦中毒就无法脱身了。”
盈月花容失色,对付毒显然没有好办法。唐莲怯生生道:“放开我,我能让你们百毒不浸!”
盈月犹豫不绝,路甲笑道:“人家若有害你们之意,无形之毒早将你们放翻了。”
情形急迫,只能解开唐莲,她周身绿色的光芒一闪即逝,然后首肯示意。几人将信将疑,明言带头冲入烟雾,之后一声长啸,剩下三人也纷纷跳出。
与敌短兵相接,兵器撞击声不绝于耳。仅几个回合,一声娇柔的叫声,明洁跌出阵营,脸上中了几枚飞针。
路甲暗自叹息,“这‘血胭脂’之名貌似威猛,可战力真的不敢恭维。”
他身体伸出细细的刀刃,捆绑的绳索悉数落地。然后一振手中丑刀,杀入敌阵。十多人清一色的黑衣蒙面,路甲一个横斩,爆出烈焰属性,逼得这帮人后退数丈。
“小爷路甲,青疑剑早是我的囊中之物,何必和这些胸大无脑的女人纠缠,有本事冲我来。”他说完飞身疾走,消失在竹林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