边沐的反击太过惊人,质询组林组长第一次质询就放了个哑炮。
这一记哑炮还直接山了林组长、崔副院长。
活这么大,林组长还是头一回撞上边沐这样的硬茬子,一时间,他脑子有点反应不过来,事先草拟的质询草稿全让边沐给打乱了,下一问怎么开口,他竟然有些语塞了。
质询组每位成员都有些来头,大家大风大浪见多了,边沐这样的实在不算什么,林组长那是吃了准备不足的亏,虾米再厉害,能掀起几寸浪花?!
沉寂片刻,质询组一位四十来岁的女成员表情冰冷地打破了沉寂。
“底下没谁能记住既往所有患者的病历细节,边大夫年轻,时间间隔也没多长,记得比较清楚,这很正常吧?边大夫!希望你正面回答林教授的问题,为什么非要采取那种激进的诊疗方式?你能这里面没有一点标新立异成份吗?!”
一听这话,边沐猜测眼前这位女专家医术水平应该一般般,对于中医之道精微处或许不是很了解,不过,此人精于讲话技巧,能快速找到对方话的弱点,通过避重就轻、移花接木之类的技巧重新掌握话语的主动权。
微微一笑,边沐不慌不忙地反问道:“宋心铁先生的详细病情您了解多少?”
“知道一些。”那位女专家口气平淡地回应道。
“站在西医的角度,以宋心铁当时的病情,只有两种切实可行的治疗方式,要么口服‘帕尔西丁尔’消炎,要么通过微创手术进行物理性疏通,病灶所在之处既不是肿瘤,又非囊肿之类的附生物,甚至连血栓也是极其分散的,请问!这样的手术您能做吗?再者,您还能提供第三种治疗方案吗?”边沐心平气静地问道。
闻听此言,那位女专家不由地皱了皱眉头。
“边大夫!请你正面回答问题!你这么迂回式地替自己辩解,到底想逃避什么呢?”
“今在座的全是职业人士,咱们能不能不玩谈判技巧,实实在在讨论一下具体业务,我不用排除法将其它所有治疗方案全部否决了,我当时的做法能得到诸位认可吗?今这一关我能顺利通过吗?”边沐笑着朗声解释道。
既然大家已经翻脸,索性把所影盖子”全给它掀开,是非对错、吉凶祸福全都“潜开了晾晾。
甭管最终能否顺利过关,边沐沛然若风的气势已经占了上风。
林组长心里清楚那位女同事这是给自己找脸,不曾想,作为中医职业医师,边沐不仅不排斥西医,相反,他对西医医学的熟悉程度似乎并不亚于他在中医医学方面的修为。
再僵持下去只会更加丢人败兴。
于是,林组长轻轻咳嗽了两声,示意那位女同事不要纠缠第一个问题,到此为止吧。
质询组自打成立以来,还从来没有这么被动过,不过,该团队到底十分专业,所有成员职业心理素质也是相当过硬的。
林组长和那位女组员接连出错,第三位专家组员成员发话了。
男,三十六七岁,浓眉大眼,双目含星,西装革履,一看就是那种职场精英的气质。
“边大夫!请教一个处方的问题!你开的那种类似‘青方’的处方,我们认为有刻意拖延疗程时长,片面追求医疗效益的嫌疑,麻烦你解释一下。”
“您能具体举例明一下吗?”边沐没有顺着眼前这位男专家的逻辑往前走,而是要求他举例明。
言外之意,边沐认为那男的顺嘴跑火车,边沐不吃这一套!
欲加其罪,何患无辞!
你得就事论事,拿出证据来!
“韩月兰,有印象吧!”
“韩月兰,女,第一次就诊的时候,刚过了52岁生日,生日宴上,突发牙痛症状,您的是这位患者吗?”边沐神情自若地问道。
那位男专家不耐烦地点点头,心里却暗自吃惊不。
“不对啊!这是……组里面有人给他透磷了?!就他那怂样!我就不信他生异禀,过目不忘!看来,这家伙背后有点背景呐!否则,年纪轻轻的,怎么可能在九科独当一面呢?!”那位男专家向来自视甚高,心底压根儿就没瞧得起边沐。
在他看来,边沐无非就是通过裤带关系才从县城爬到丽津市的,不过,现在看来,这子有点来头。
“您从事过中医临床吗?”边沐笑着问道。
那位男专家终于忍不住发作了:“想啥就直接,哪那么多废话!”
此言一出,别人还没怎么着呢,他已经意识到自己失态了。
“那您知道韩月兰挂了多少位中医专家的号吗?”边沐越来越沉得住气了。
察言观色间,边沐早已意识到:这帮专家教授事先压根儿没把自己当盘菜,基本没怎么准备就过来质疑自己的从医水平、职业操守,甚至人品。
“你到底要表明什么?!绕来绕去的,请注意你的态度!”那位男专家一点儿也不糊涂,没打算跟着边沐的思路走。
“来九科之前,韩月兰女士前前后后去了11家正规医院,挂了38位副主任医师以上职称专家号,差点拔掉一半的牙齿,幸亏她女儿多少懂点医,这才保住了韩女士绝大部分牙齿,您能丽津市大部分三甲医院牙科副主任医师都跟我一样,故意拖延治疗病程吗?!”
那位男专家完全没有思想准备,韩月兰具体病情咋回事,他只是粗略地扫看了几眼,压根儿没有深挖细查。
昨晚上,林组长打电话叮嘱他好好研究一下韩月兰所有病历档案,是那个姓边的听还是有几把刷子的。
那位男专家压根没有理会那茬儿,晚上九点钟被几个好朋友叫着喝大酒去了。
还不错!这会儿他倒是已经醒了酒,脑子还算清醒。
边沐这么一解释,那位男专家当时就愣在那儿了。
质询会现场再次陷入死一般的寂静。
边沐刻意沉默了一会儿。
“前前后后,我总共给韩月兰女士开了三次处方,第一次,探药方,我得借助方子全面引发韩月兰女士所有病症,进而进一步确诊到底是风火牙病,还是细菌感染,抑或病毒感染,或者其它什么更深层的病因,探药方就1副药;第二次,正式处方,主泻,开了3副药,总计7味药;最后一次,主温补去邪湿,当时开了7副药,前前后后加在一起,总计11副药,韩月兰女士就此痊愈,再没来我们医院看过牙,诸位!总共11副中药,而且全是处方,请问!这世间有这样故意拖延赚钱的吗?!人呐!讲点良知吧!”边沐再次发力反击,毫不客气!
质询会会场开始有点一边倒的意思了。
眼看着局面有些失控,林组长当时就慌了神……